穿越之三从四德作者:肉书屋
穿越之三从四德第7部分阅读
亲一年死了丈夫,也没个孩子,如今回娘家寡居。等她上前行礼,忙亲自扶了起来,道:“瑛姐儿快起来,可还记得婶子上京的时候,你扯着婶子的裙子不叫走,我就要把你一块带去,你舍不得你娘就舍了婶子?”
说的廷瑛笑了起来,道:“怎么不记得,小时候我娘管家忙,我总去婶子那玩。后来婶子上京,我哭闹个不休,我娘要打我,以后才不敢闹了。”姚氏就扯着她的手叫廷珑认人,廷珑忙称呼了“姐姐”。
廷瑛就走过来把一旁站着的姑娘逐个介绍给姚氏,让几个一起上前行了礼。廷珑也上前厮见过,叙了年齿,以二房庶出的廷琦最大,今年虚岁十六,往下依次是廷瑶、廷瑗、廷碧、廷玥、廷琰,廷珑虚岁十二,排行最末,便依次叫了姐姐。廷珑一边默记这一堆廷什么廷什么的,把名字和人对上号,一边在心里头梳理这几人的母系,知廷瑗是大房大太太亲生,廷碧和廷琰两个是过世的二伯母所出,剩下的是二房庶出,姚氏跟她说过不必理会的几个。心里暗暗咋舌,二伯父看着斯斯文文的,还真能生,光闺女就五个,怪不得自己沦落到九姑娘了。
这边叙了半晌话,那边张英几个还没回来,姚氏心想东西大半在大伯年前上京的时候就带了回来,这次打点的东西不过是些随身的行李、衣裳、器皿,怎么这么大工夫还不见回来?
一时就有下人进来回报,道:“老爷遣人回来报信,说知府吴大人知道三老爷回籍守制,赶到码头上将三位老爷都请到府里做客去了,叫家里照常开宴,不必等他们。还有,三老爷叫把行李和家人先带回来,现都在院子里候着呢。”
大太太听了就说:“知道了,你去把人和行李都送到第二进院子里候着吧。”又对姚氏说:“你也带着闺女去瞧瞧住处,看看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回头跟我说,我叫廷瑞媳妇儿去办。”
姚氏谢过便往外走,桂姐儿忙请示了大太太,跟大嫂要了钥匙,就忙忙走在前边引路,带着姚氏和廷珑去第二进。姚氏进京前就住在这宅子里,本就不陌生,奈何桂姐儿笑语殷勤,不能硬辞。
等到了第二进,廷珑就见这里跟大太太的院子是一样的格局,四面的二层小楼围着一个正方的天井。跟着姚氏进了楼里,一进门先是厅堂,左右各两件卧室,桂姐儿引着她们去了东边卧室,从袖里摸出一把钥匙,开了门。
姚氏见房里堆着的是年前叫大伯带回来的东西,就点点头仍旧叫桂姐儿锁上,桂姐儿锁了门,就将钥匙递给了姚氏,姚氏身边的丫头伸手接过。
刚才开门的时候廷珑闻着房里一股潮味,鼻子做痒,打了个喷嚏,看姚氏扶着芍药上了楼,也蹬、蹬、蹬的跑上去,楼上似乎宽敞些,也是厅堂、卧室一明四暗的格局,廷珑进卧房去看,只见里面一架满顶床,沿天井那边窗下还设着竹木的“美人靠”,走过去坐下试了试。姚氏勘察了一遍屋子,见都是新打扫过的,一丝灰也没有,就指挥着家人搬箱笼,把不常用的都放到一楼最边上的两间。
接着分了住处,正房自然是张英和姚氏用,廷玉和廷珑住东、西两厢。又把家人安排在前面耳房里,到底地方不够,勉强两人一间屋才住下了。
忙完了大事,就叫芍药去取了册子,就地揭封开箱子领家伙——莲翘带着几个婆子小厮把廷珑的东西领了,小心的抬到西厢里。廷珑知道这里住不久,也不叫往楼上抬,学姚氏的办法,都搁在一楼南边的一间空屋里。
桂姐儿陀螺样跟着姚氏,见她把家事分配的井井有条,家人取东西也都是按册领取,没人去趁乱贪便宜,就不住声的夸姚氏擅长理家,请姚氏多多教她。姚氏坐在堂屋里,只喝茶,听她说话。
桂姐儿只当姚氏乏了,就说去帮着廷珑妹妹收拾屋子去,姚氏知拦她不住索性不拦,任她去了。
桂姐儿苦于姚氏密不透风,不能投其所好,就想着廷珑小姑娘心实嘴浅,扑奔而去,一进西厢,见堂屋里八仙桌上已摆了茶具,两侧扶手椅上围褡都套好了,一个小丫头专心致志的支使着小厮往中堂挂楹联,也没看见她,就自己走到二楼去。桂姐儿往卧房里一看,铺盖摆设都弄好了,两个小丫头正往满顶床上挂帐子,就问:“廷珑妹妹呢?”
丫头见是刚才跟着太太和姑娘过来的奶奶,就道:“回奶奶,我们姑娘去少爷那边收拾屋子去了,一会就回来,奶奶有事找我们姑娘,坐下喝杯茶等吧。”桂姐儿见这丫头说的一口官话,嘎嘣溜脆,长的也水灵灵的,就问:“你叫什么名字?”那丫头答道:“奴婢叫莲翘。”
桂姐儿问了话,也不留,又去东厢寻廷珑,一进门见屋里跟西厢一样,堂屋里摆设都铺陈好了,问了丫头,回说姑娘在楼上,这才迈步上楼,就见廷珑正在厅堂里坐着不知想什么呢,顿时脸上含笑招呼廷珑。
廷珑见桂姐儿来了,忙起身行礼,把她让到东边坐。桂姐儿见廷珑年纪还小,脸上犹存稚气,就先捡些甜言蜜语给廷珑灌了下去,见廷珑腼腆,不时低头垂着眼睑,想是个面皮薄的,也就不再兜圈子,笑眯眯的问她在京里住什么样屋子,张英在朝里管什么衙门,她外祖家众人又是做什么的。廷珑听她问的不像话,有一种被人当肥羊的感觉。不知怎么回应,只好将腼腆进行到底,问什么只睁着一双大眼睛做懵懂状,实在避不过去的就只点头或是摇头。
桂姐儿见廷珑白生了个灵秀的皮囊,内里实是个闷葫芦,心里就有些不耐,实在打听不出什么,也没有再坐的兴致,笑眯眯的叫廷珑换身衣裳到正方吃饭就自去了。
廷珑见这位不怎么省油的二嫂子走了,就到里间看廷玉卧房收拾的怎么样了,又去书房看那几个丫头指挥着廷玉的两个小厮支书案、画案。见收拾的差不多了,就交待了跟廷玉的小厮乔木和桐木看屋,自带着丫头去正房寻姚氏。
等到天擦灰的时候,大太太就派了人来请去大房开家宴。大概是这一天实在累了,廷珑胃口大开,就着砂锅木炭煨炖的不知什么汤慢慢的吃了一大碗米饭。等吃完了,见几位堂姐的一碗饭都剩了小半碗,知道自己太豪爽了,不过也不往心里去。捧杯喝了茶,姚氏就跟大太太道乏,带着廷珑回了第二进院子歇息。
第二日起来去正房请安,廷玉已经在堂屋里坐着。见廷珑进来,起身笑着对廷珑拱拱手道:“多谢妹妹。”廷珑知道这是谢自己帮他收拾屋子,也拱拱手道:“大兄弟是知恩图报的好汉,哪会随口谢谢就算完了呢。不如……”说着拿眼睛在廷玉脸上打转,做出一副色狼的样子,廷玉脸上一红,嘴里骂道:“也不知哪里学来的这幅样子。”
张英和姚氏出来正听见这句话,见廷玉一脸激动,廷珑一脸无辜,就道:“好生跟你妹妹说话。”
廷珑怕自己笑出来,忙敛身给张英和姚氏请了安,廷玉也过来躬身问安。张英便道:“昨日我和你们大伯、二伯商议了,就定在下月初二清明日给乃祖迁坟改葬,廷玉这几日随我上山,顺便也看看庄子。”
又对姚氏说:“维信兄弟家的白鹿山庄离咱们庄子不远,他们那庄子建了几十年还十分坚固,我去问问当初起庄子的图纸还在不在,若是还在咱们就照着样子起一个,岂不省事?也能早点搬过去。”
姚氏听了就点头答应着,道:“还有些土仪要给他家送去,不如跟你们一发去,也省些事。”
廷珑听了心里雀跃,很想出去走动,听见张英答应,就欢心欢喜的想着穿什么鞋上山。
一家四口喝了杯茶,起身去大房请了安,张载就叫吃过饭让廷瑞陪着张英一行上龙眠山。
白鹿山庄
吃了饭,张英留在大房里说话,廷珑亦步亦趋的跟着姚氏回房,看她打点土仪,张口闭口的“太太长,太太短”。
姚氏见她乖顺的要把尾巴露出来摇一摇了,就笑着道:“你跟着我做什么,还不回房去换衣裳,等着出门。”
廷珑巴不得一声,眉开眼笑的飞着下楼去,莲翘在后面跟着一叠声的:“姑娘慢些,看磕碰着。”
廷珑回房换了出门的衣裳,又叫莲翘开箱找了双跟脚的绣鞋,打扮妥当了,转回姚氏房里坐着。不一时想着外面老高的太阳,遂打发莲翘回去开箱子取帏帽来,安坐着等出门。
不一会儿,大房果然来人,只说轿已备好了,来请太太。姚氏叫丫头捧了盒子带着廷珑来到前院,张英在门首看见也没说什么。
因上山,一行人都坐轿,到了山脚下又换了四人抬的竹轿,张英、廷瑞跟廷玉都不坐,只沿着石阶走,叫竹轿在后头跟着。廷珑在轿上坐了会儿,见台阶两旁竹林遮天蔽日,也不甚热,便不肯再坐,跟在父兄后头踏阶。
廷珑边看风景边拾级而上,耳朵听廷瑞说些山上的情形,听来听去方知这龙眠山却不是什么巍峨险峻、穷山恶水之处。徽州以商贾名闻天下,城中多有富户,那些身家颇丰的都愿在这龙眠山上修屋建楼以作避暑之处,又因是有名的聚气之地,多有宝|岤,墓葬更盛,才知道原来这就是个别墅区加八宝山呀。
走至半山,廷珑觉出累来,才又上了轿,只用眼睛看这茂林修竹,小桥流水。近午时,远远见竹林深处浓绿中有一片白墙黛瓦的屋宇参差起伏掩映其间,廷瑞就退到姚氏轿侧说道:“咱们先来这边,待婶子歇歇,过了晌午再去看庄子。”
姚氏就点点头,问道:“咱们买的那庄子离这还有多远?”
廷瑞答道:“那庄子在南麓朝东那边,从这过去,慢慢走半个时辰也就到了。咱们那庄子赶着东南角,我爹说三叔三婶子都喜静,就连那一角山林,带着山下双溪村的一片农田一道买了下来。”
廷珑听见就侧头去问:“双溪?可是李清照说的那个双溪?”
廷瑞就笑笑:“闻说双溪春尚好,也拟泛轻舟。妹妹好学问,说的正是此处。这里原是宋画第一的李伯时别墅,原先叫龙眠山庄,那村子里还有些他家后人。”
廷珑就点点头,原来是这个地方。
正说着话,众人已行至一道白墙下,墙上开的月亮门里走出一个老翁,见了廷瑞只道:“瑞少爷来了,小老儿就不去通报了,主家和我们少爷都在听涛院里。”
廷瑞就道:“不敢劳烦。”径直带着张英等人进了白鹿山庄。
廷珑扶姚氏下轿,跟在后面进了月亮门,只见地上漫是青砖铺道,看的出来年代久远,雨浇风蚀有油光溢出,砖缝里一簇簇青草顽强的冒出来,踩在上面倒可防着滑了脚。偌大个院子极少人走动,偶见几个穿布衣的丫头晃过,看见来人也慌张避了,又过了几个月亮门,才看见一小片竹林背靠一进三面相围的院子,廷珑心想这里必是“听涛院”无疑了。
正想着就见一个荆钗布衣的丫头迎出来,见了廷瑞先施了一礼,道:“表少爷来啦。”又看看廷瑞身旁站着几人都衣着不俗,颇有雍容,便道:“我去报给老太爷知道,表少爷进来喝茶呀。”
廷瑞道:“你就说京里三叔来看他老人家,再遣人去报舅妈知道。”
那小丫头答应一声,引着他们坐了,又使人上茶,才上楼去。
廷珑做在廷玉下首,挨着西窗,只见这屋中摆设清雅,一应器具都是竹木雕成,她手里的茶碗也是上下一边粗,只底边略阔拟竹节横生,釉色浓绿,衬得茶汤碧绿绿的,倒显得内里的几芽新茶白绒绒的可爱,闻之有兰花香,知道是往年廷瑞哥哥上京带的当地桐城小兰花茶。
正四处看,就听见楼梯响,抬眼看去,见以然穿着一件竹布青袍,腰上勒着一根同色穗子,左右两边垂着一方小印和一块玉佩,径自走到张英面前行了礼,又跪倒在姚氏面前纳头便拜。姚氏还来不及扶,已磕了三个头,起身含笑道:“老爷和廷玉昨日在码头上见过了,今儿单给太太磕头。”
姚氏便一脸慈爱的拉着以然的手道:“你伯伯昨儿已跟我说了,偏你这样多礼。”又回过头去对张英道:“我们以然如今长开了,看着跟他爹爹倒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张英也含笑点头称是。
姚氏又指着廷珑道:“还不来见你以然哥哥。”
廷珑昨天在码头太阳底下见以然,只觉得他满身的阳光,如今再见就细细端详,想看清他究竟是什么地方变了。如今听姚氏说,便笑微微的起身站了起来,屈膝道:“见过以然哥哥”。
以然忙忙伸手去搀,却突然想到些什么,又把手缩了回去。廷珑见了忍不住一笑,这一笑却把以然笑的窘住了。
姚氏看了也笑道:“以然大了越发成了道学先生,你们兄妹从小长大的情分,怕什么的。”
以然听了脸却更红了起来,半晌才想起来似地,道:“祖父叫请老爷、太太们上楼去坐,他老人家腿脚不方便。”
张英听了就点点头,道:“这是应该的,本该我们小辈去见老爷子。”
以然就又吩咐了一个结着双环的小丫头,道:“去请我娘来。”又赶到前面引张英姚氏上楼。
廷珑跟在廷玉后面上楼,只见南窗下坐着一个六十多岁的清癯老人,身前的书案挡着下身,见张英几个进来道:“你们怎倒先来了,我本要亲去见见你们,媳妇儿和以然都拦着不许,说你们昨个下午才下船,远道而来,也叫你们歇一天再去叨扰……”
张英便带着姚氏走到近前去给老爷子行礼,道:“我们做小辈的,理当先来瞧老爷子,况且昨个我们才下船,然哥儿就候在码头接了。”
方老爷子就道:“维信寄信回来,我估摸着你们这几天要到,就打发以然去码头候着,果然昨儿就到了。”
姚氏听了就责备道:“我说哪有那么赶巧的,维信兄弟也是,偏劳您老人家惦记。”
这时就有丫头送坐墩上来,散放在屋地,方老爷子忙叫坐了。廷珑看这间是个书房,靠墙边立着几个大书架子,满满登登的全是书。大概平时只有方老爷子和以然两个用,所以屋里除了一个靠南,一个靠东摆着的两张书案座椅并没有别的桌椅茶几。她正慢慢打量这屋里的摆设,那边张英已叫廷玉给方老爷子磕了头,又叫她过去行礼,廷珑忙驱步而至,跪在地上端端正正的磕了三个头。
方老爷子受了礼,将两人叫至身边,先问了廷玉读的什么书,平时做什么消遣,廷玉恭敬答了,又问了廷珑几岁,可曾读书之类的话,廷珑也恭恭敬敬的一一回答了。
正说着,一个和姚氏年纪相当的中年妇人带着一群仆妇进了屋子。方老爷子就道:“玉清,你看谁来了?”
叫玉清的妇人就忙忙的跟张英姚氏见了礼,姚氏还了礼又叫了廷玉和廷珑两个过来行礼,笑道:“这却不知怎么称呼才好,若是从维仪跟廷瑞那边论,当叫舅妈,若是从维信兄弟这边论又当叫婶婶。”
玉清就道:“随孩子们叫,我只跟你当以然亲生的一样,也看做他们是我亲生的呢。”
姚氏便笑道:“可惜你家大姑娘出阁了,要不我可不要让廷玉管你叫声娘。”又笑着道:“就跟着你们廷瑞哥哥一发叫舅妈吧。”
廷玉跟廷珑称呼了,玉清拉着两个细细端详,又往身后侧了侧头,一个婆子就呈上来一对荷包,玉清捡了只石青的给了廷玉,廷玉忙接过道谢,又捡了水红的给廷珑,廷珑也双手接了,只觉得触手沉甸甸的,不知是什么东西,也道了谢。
众人在书房里散座,张英陪在老爷子跟前说话,玉清和姚氏握着手低语。以然和廷玉两个伏在东边书案上不知做些什么。只廷珑一个干坐着,也不敢妄言妄动,就坐在姚氏身侧端了茶听众人说话,无非是叙了别后离情,姚氏又细细的跟玉清讲了维信在京里衣食住行,捡些让她放心的话说了,玉清也作出放心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