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崔氏却侧过了脸去。
只有柳眉儿,哭得如雨打娇蕊似的。她抱着魏士英:“魏妹妹,我们回家!我们回家去,她们欺负人……”
顾夕颜只觉得自己脸上湿漉漉的,她不顾一切跑出了德馨院。
段缨络追出来,拦腰抱着她。
顾夕颜在段缨络的怀里挣扎:“是我,是我害了她。我的疑心病害了她,我的自以为是害了她……是我,是我害了她!我要去找魏夫人。现在,只有我能救她!”
段缨络目光黯然,拉着顾夕颜朝槐园飞奔而去。
夜晚的槐园,虽然挂着红彤彤的灯笼。却还是显得那样的干净清冷。
魏夫人明艳照人地坐在大炕上打坐。
顾夕颜拉着她的衣袖跪在炕前:“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齐毓之已经被毁了,你就放过魏姑娘吧。她只是一颗利用完了的棋子……”
魏夫人如玉般晶莹剔透的手指轻轻滑过顾夕颜冰肌雪肤的脸庞。
她妩媚地笑,低声地语。
“不,这样还远远不够。等魏士英的尸体从齐府被抬到了魏府的时候。好戏才开始……”
顾夕颜呆呆地望着她。
这才是魏夫人的打算。
彪悍燕地史册地百年士族魏府的姑娘,活生生的人变成了一具尸被从燕国公府抬了出来,而且因为“行为不俭”而不能葬在魏氏的祖茔里,让燕地所有的人都知道,燕国公府的第一顺位继承人、齐家的大少爷齐毓之是一个怎样的人!
不是为了把她嫁给齐懋生,而是为了用她的血来祭奠齐毓之,所以才把魏士英叫来。
这才是内院斗争的真实面貌。
用血来书写一切。
不是小说,不是电影,是活生生的人、红彤彤的血……
“夕颜。你要记住。人无求而品自高。如果她真的没有一点贪念,就算是别人想陷害她也没有下手的机会……”
魏夫人温柔的声音,象母亲的喃呢。
她说的不错。
想当初,她不也把齐毓之当成了齐懋生吗?
魏士英,如果不是对齐懋生怀有那一份情愫,又怎么会踏进了这陷阱里。
可顾夕颜却觉得心痛得无以复加。
她黑白分明的眸子亮地象一团火:“想嫁给你儿子。就是贪念?就是错吗?爱慕你的儿子。就可以让你这样轻蔑吗?我告诉你,我也爱慕着齐懋生。我也想嫁给她……”
魏夫人嘴角绽开一朵如芙蓉花般雍容的笑容来。她一字一顿地道:“是吗?可你怎样知道,魏士英想嫁的,是齐懋生?说不定,她想嫁的,是齐灏呢!”
顾夕颜露上露出嘲讽的表情:“齐懋生、齐灏,在您的心中,就分辨得那么清楚吗?齐懋生不是齐灏,他能有那些样成熟稳重地气质吗?他能有那样精明果敢的性格吗?没有了这一切,他能吸引女人的目光吗?齐灏不是齐懋生,他能有那样刚毅硬爽的身姿吗?他能有那样敦厚亲和的笑容?没有这一切,他能吸引女人的目光吗?你到说说看,什么是齐懋生?什么是齐灏?”
魏夫人的眼睛在她一句句的质问声中慢慢地眯了起来,锐利地象一把刀。
“琴娘,顾姑娘累了。你伺侯她睡一觉吧!”
段缨络在顾夕颜和魏夫人辩驳的时候就已机警的注意着周围的情况,魏夫人的话音还没有落,她就抽出了腰间的红汗巾朝着琴娘缠了过去。
琴娘微微一笑,任她的汗巾缠在了自己的身上。
段缨络却听到她身后传来魏夫人一声娇笑。
她不由惊诧地回头,正好看见魏夫人食指飞驰如掣地点在了顾夕颜的肩头。
顾夕颜软软地瘫了下去。
段缨络汗如斗珠,嘶声裂肺般地喊了一声“夕颜”。
琴娘被段缨络的红汗巾裹得象一只茧似地,随着段缨络的那一喊,双手却以不可思意的角度从红汗巾里伸了出来,段缨络拍去。
“如意掌!”段缨络失声道,“你怎么会我们修罗门的不传之秘如意掌!”
魏夫人盘腿坐大炕上。柔美丰腴如玉的手指状似无意地搭在了顾夕颜的脖子上,笑望着段缨络,声音优闲得如春日里的一缕阳光:“缨络,你是叫缨络吧!我记得师姐刚把你抱回来的时候,你还只有猫那么大,一转间,都会用爪子挠人了……”
段缨络已心神俱惶。
她一只手紧紧地勒住红猩猩的汗巾,一只手应付着琴娘凌厉充满杀气的手掌,嘴里急急地道:“魏夫人,请您别伤害她。我曾经答应过,要保护她的。您既然是修罗门的前辈,也应该知道我们修罗门的规矩……”
魏夫人嘻嘻地笑了起:“你怕什么?我知道,她是懋生的女人。”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我儿子有了喜欢的女人,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害她呢?你放心,她睡着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就不会沾到她的身上了。以后。你们想通了,就会感谢我的!”说到这里,她的声音里带了一丝讽刺,“你还好意思提修罗门,就凭你那三脚猫地功夫,你就别给我出来丢人现眼了,安安份份、好好生生的呆在槐园里吧!可别出了什么事,到时候,懋生又要把这笔帐算到我的头上来了。我可不愿意背这黑锅……”
她的话音一落,琴娘的手已拍在了段缨络的身上,段缨络一个趔趄,跌在了炕角,和顾夕颜并肩瘫在了一起。
顾夕颜睡了一个长长的觉,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首先看到的是段缨络那张略显疲惫地面孔。
她顾盼张望。
还好。她还是躺在槐园的那张大炕上。
还好,真的只是睡了一觉。
顾夕颜不由松了一口气。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段缨络拿了一个大迎枕放在她的背后:“今天是正月初三。”
顾夕颜撑着身子坐了起来靠在了迎枕上。
已经睡了三天了吗?
她动了动手脚。
除了嗓子有点干外,身体上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就连肚子也没感觉到饿。
“魏姑娘,她怎样了?”顾夕颜关切地问。
段缨络苦笑:“魏夫人,玩真的了。那半杯酒,让魏姑娘一直吐血不止。徐夫人也是聪明人,立刻明白过来了,把魏姑娘安置在了贤集院,请了七、八个大夫随时伺侯着,看样子,会铁了心把魏姑娘救过来的!”
顾夕颜眼中闪过苦涩:“懋生呢?他回来了没有?”
“应该没有吧!”段缨络分析道,“如果用飞鸽传信,只有一天一夜的功夫,他应该收到消息往回赶了,快马疾驰,也要八、九天的功夫。如果是驿道传信,最快也要十天,那就回来地更晚了!”
她又问起齐毓之。
段缨络道:“徐夫人把他也留在了贤集院,说是让他在魏姑娘面前伺侯着,要他将功赎罪!”
顾夕颜怏怏地倚在迎枕上,呆呆地望着窗外,神色很萎靡,目光有点游离。
段缨络有点担心地望着她,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把话出了口:“大年初一一大早,有一位老夫人来看魏夫人,好象是受了徐夫人之托来说合这件事。魏夫人当时表现的很生气的样子,说,三个侄女,如今倒下了两个,让她这个做长辈的,实在是没法向交待……”
“什么叫倒下了两个,柳眉儿,柳眉儿也出了什么事吗?”顾夕颜急急地问。
第一百三十章齐府新年(七)
“不是柳姑娘。”段缨络眼光中就闪烁着顾夕颜看不懂的异彩,“魏夫人当着那位老夫人说,说你为了给魏姑娘向显天大神祈福,大年三十的晚上在槐园的院子里跪了一晚上,天还没有亮,人就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顾夕颜将诧异地望着段缨络。
段缨络点了点头,道:“那位老夫人听了,还代徐夫人向魏夫人道歉。后来,徐夫人还派了易嬷嬷带着补品来看姑娘……”
顾夕颜目瞪口呆,说不出一句话来……
屋子里陷入了呆滞的状况。
好一会儿,还是屋外秋桂的声音打破了这气氛:“段姑娘,段姑娘,您在屋里吗?”
段缨络苦笑着望了顾夕颜一眼,低声道:“这几天,柳姑娘带着秋桂天天两头跑,又要来看你,又要去看魏姑娘,人都清瘦了不少……只是难为了她!”
魏夫人,她到底要干什么?
顾夕颜真的是无话可说,只得高声道:“是秋桂吗?快进来吧!”
她的话音刚落,柳眉儿就撩帘而入。
顾夕颜神色怏怏地斜倚在大迎枕上,鸦青色的头发泛着光泽水漾般的披在肩上,白净的面颊上有两团粉嫩粉嫩的红润,气色比昏迷以前还要好。
柳眉儿这才放下心来。
行礼上茶过后,柳眉儿坐在炕上和顾夕颜说话。
单纯的柳眉儿,顾夕颜对她有着妹妹般的疼爱。看到她鹅蛋脸下颌都尖尖地了。不由爱怜地道:“这几天,辛苦你了!”
她不提还好,一提,柳眉儿就想起这三天三夜自己的害怕和孤单来,眼泪就止不住地掉了下来。
“这几天我好害怕。魏妹妹已经那样了,要是你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你是不知道,魏妹妹那边,也就用参果吊着气。不知道能挺几天。我已经让人给成州的母亲送信去了。母亲一向喜欢她伶俐,定会怜惜她的……”
顾夕颜摸了摸用手帕猛擦眼泪的女孩的头发,心里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喜欢又如何,现在大势所趋,难道叶夫人还会为了一个寄人篱下的孤女和自己的嫡亲妹妹唱反调不成?
柳眉儿又问了顾夕颜的伤势。
如果说起伤势,那天被魏夫人突然点了|岤道瘫在了炕前,背后被硌了一下,当时有点痛,这能不能说是伤势呢?
顾夕颜不无讽刺地想。
她无法说出更违心的话来,只有苦笑而对。
看得出。这件事对柳眉儿的影响很大,她感触颇深:“……以前我不喜欢她,觉得她在母亲面前特意地讨她欢心,处处与我为难……现在才知道。她的难处。就象这次,她出了事,却连个出头的人都没有。在我们燕地,别说魏妹妹是遇到这样的事,就是女子婚前不贞。只要是男女双方愿意,照样的嫁娶,可姨母却要她尊了熙照的规矩……非要她……那时你也在场的,徐夫人说已经为大少爷定下了熙照方家的姑娘,魏妹妹虽然出身东溪魏氏,可到底没有什么嫡亲的人在了,又是这个样子嫁过去的,到时候,哪里有一天的好日子……”
她说着。顾夕颜却同病相怜的想到了自己。
自己原来不也是这样吗?什么事都没有个依靠,什么事都要自己拿主张,什么事都没有人给自己出头。记得有一次,急性阑尾炎,医生说要开刀,人都在床上疼的缩成了一团。继母却不愿意在家属同意书上签字。怕担责任,怕有个什么事要背恶名。好容易等父亲赶到。第一句却说“我没带钱,你还有点积蓄地”……她至今还记得送她去医院同事那同情的目光。
又想到当时自己和段缨络躲在马桶间里时自己那撕心裂腑般的痛苦。
如果自己对自己再多一点的自信,一切是不是都会不同呢?
就算那人是齐懋生又如何,就算是齐懋生在底心还为叶紫苏保留着一个位置又如何,自己明明知道他看错了人,却任由事态发展下去,不就是想看看在齐懋生的心底,叶紫苏到底有着一个怎样地位置?他会不会因为魏士英长得象叶紫苏就会心生萌生离意……
魏夫人说的有道理。人到无求品自高。如果没有这些贪念,自己又怎么会在关键、危难的时候凭着直觉选择了去试探齐懋生呢?
还有齐懋生。一想到他,顾夕颜就想到他看见自己时流露出来的敦厚温暖,想到他抱自己时的激动欣喜,想到他对自己就象对个娇弱的孩子般的珍惜怜爱……
她的眼泪就掉得更厉害了,心里酸酸楚楚的。
如果懋生知道了自己在这件事上扮演过地角色,知道自己看似淡定从容甜美坦然的外表下隐藏着着担心害怕彷徨忐忑……会不会,伤心难过?对她失望呢?
其实,自己这个样子,和叶紫苏又有什么分别。
不,不,不,甚至比叶紫苏还不如。
至少,叶紫苏还是诈死而去,临走前还是想顾着齐懋生的颜面,想把伤害减少到最小的程度。
而自己呢,嘴里说着爱他,却以爱的名义做着伤害他的事。
把那些怀疑、审视、计较藏在心里,在暗中衡量着这一切。
那样喜欢的人,自己却在他的伤口上洒了一把盐。
原来,自己是这样虚伪假善的人。
想想,她心里就如刀绞了似地痛。眼泪止也止不住。
柳眉儿本就是个心慈的人,看见顾夕颜伤心,自己也哭了起来。
两人抱头,各伤着伤的心,觉得这天都要塌下来似的。
段缨络和秋桂都含着泪在一旁劝着,好容易两人才消停了一些,顾夕颜就叫让段缨络给她换衣裳,抽抽泣泣的道:“我和柳妹妹一起,去看看魏姑娘去。”
段缨络犹豫着望着她。
顾夕颜擦了擦哭得有些红肿的眼睛:“我已经做错了,如果还不知道改正。别说是别人了,就是我自己,都会瞧不起自己的!”
段缨络侧过脸去,道:“姑娘,我和你一会去!”
柳眉儿虽然不是十分听得懂顾夕颜在说什么,但顾夕颜语气中流露的悲伤、自责和后悔她却感觉到了,她还以为顾夕颜是在为魏士英难过伤心,忙安慰她道:“你身子也还不爽利着,等过几天再去看她也是一样的……反正,她现在什么也不知道……”
她一说。顾夕颜刚止住的眼泪又停了出来:“她不知道,可我知道……”
柳眉儿知道自己劝不住了,看段缨络的神色也是有点恍惚地,就让秋桂帮着给顾夕颜换了件素净些的衣裳顾夕颜换好了衣裳。两个就一起去给魏夫人请安。
魏夫人正斜斜地歪在大迎枕上指挥着宝娘擦着多宝格格子里的一件玉石桃子盆景,看见顾夕颜和柳眉儿进来,眼都没抬,笑道:“既然人好些了,那就去士英那里瞧瞧。再怎么说。你们也是表姐妹,这点情谊,还是要有的!”
把个顾夕颜说的到吸了一口冷气。
魏夫人,不亏是阴谋专家,害了人,还要做出一副被害者的样子。
顾夕颜已无心和她说什么,也没有必要说什么,自己不管和她在心智、谋略、狠毒方面都不是一个层次上的人。
她和柳眉儿曲膝给她请安后就结伴去了贤集院。
魏士英被安排在贤集院一个叫盈香阁的暖阁里,徐夫人派了一个姓余的嬷嬷带了七、八个婢女婆子专门照顾她的起居。
大冬天地。宫粉、绿萼、朱砂次第开放,暗香盈人,却处处透着冷清。
柳眉儿这几在常来,大家都是熟面孔,所以她们一进盈香阁,很快就有人给她们端椅上茶。余嬷嬷也殷情地在一旁伺侯着。
两人在床边坐下。也只是呆呆地望着沉睡不醒的魏士英而已,气氛凝重而呆滞。这时大家说什么话都象都不合时宜了似的。魏士英已经瘦得不成|人样,双眼深凹,鹳骨凸起,曾经如冰似雪的肌肤枯黄吓人,只有一头水羡地青丝还看到三天前的俏丽。
盈香阁里是有地炕的,在不打紧的地方开了半扇窗,屋子里不时有新鲜的空气吹进来,倒也不觉得冷。
顾夕颜问起双荷。
余嬷嬷陪着笑道:“那是个忠心伺主地人,哭得眼睛都肿得看不见了,徐夫人特意让人服伺她在一旁的暖阁里睡下了,要不要我去叫了来,给姑娘们请个安?”
顾夕颜摇了摇头,示意余嬷嬷别叫了。
柳眉儿也道:“这几天她不休不眠的,能睡下,到是件好事!”
大家一时也无话,虽然如此,总觉得能在这里坐坐,心里的不安就好象能减少一些似的。
顾夕颜和柳眉儿在盈香阁盘桓了一个下午。
这其中,徐夫人亲自来过一次,还带着面色阴沉的齐毓之。
徐夫人苍老的厉害,只是目中完全没有了第一次见面时的和善,隐隐透着精光。
齐毓之眉宇中再也没有了飞扬脱洒,好象变了一个人似的,五官突然就锐利起来,远远望去,更象齐懋生了。
顾夕颜和柳眉儿陪着两人坐了一会,齐毓之一直没有说话,全部靠着徐夫人在那里周旋。她含着泪拉着顾夕颜手:“好姑娘,真是有情有意,我们毓之把你们都拖累了,难为你也跟着受了苦。”
如果没有发生这件事,顾夕颜还可能会和她寒喧一番,可现在,她却想起红楼梦里焦大骂地那句“贾府上下,只有门前的石狮子是干净的”的话来,这齐府里,说不定就是门前的那对石狮子都未毕是干净的……她心情低落,无心去应酬任何人,只是低头勉强地扯了扯嘴角。
第一百三十一章回山转海(一)
徐夫人和齐毓之坐了一会就走了,顾夕颜和柳眉儿一直呆到黄昏时分。
她们出贤集院的时候,远远地看见对面的抄手游廊里走过一群穿红着绿的人来。大家拥着一个穿着白色毛大麾的女郎,那女郎怀里还抱着个小孩子,只是小孩子的脸躲在妇人白色的毛大麾里,看不清楚模样。女郎抱着孩子一直往前走,她身边的一个嬷嬷模样的人好象感觉到了顾夕颜和柳眉儿的目光,带着趾高气扬的表情冷冷地望了她们一眼。
送顾夕颜和段缨络出来的婢女就小声解释道:“那是贞娘她们,带着三姑娘来给夫人请安了。”
齐红鸾?
顾夕颜不由又多看了一眼。
贞娘正抱着齐红鸾拐角,目光就和顾夕颜碰到了一起。
顾夕颜微怔。
贞娘的眼睛,很黑,很亮,微微一转,灵动俏媚,好象会说话似的。
对方也微怔。
隔着中庭虬结的梅树,有个面容陌生的漂亮女孩子目光从她身上掠过。
中等的个子,披着一件墨绿色绣着粉色芙蓉花的斗蓬,衬着她肌肤欺霜赛雪般的白皙细嫩,一双眼睛如宝石般熠熠璀璨生辉,神色间很是静谧,给人一种甜美的感觉。
一瞬的功夫,那女孩子已回首,和身边的同伴并肩而去。
贞娘也转过了拐角踏上了别一段抄手游廊。
大过年的,是齐府女眷来来往往最密集的时候,不知为什么。贞娘就记住了那女孩子。
给徐夫人请了安回到巧园,把齐红鸾安置地歇下了,她叫了一向在内院走动的很勤的金嬷嬷:“我今天在盈香阁的回廊上看到了一个小姑娘,面容生疏的很,十五、六岁的样子,皮肤很白,眼睛很亮,非常漂亮……不知道是哪家的亲戚!”
金嬷嬷笑道:“我听盈香阁的余嬷嬷说,槐园的两位姑娘今天下午都来看过魏姑娘了,还在盈香阁里呆了一个下午。回去的时候,正是您带着三姑娘给徐夫人请安地时候,您遇上的怕就是她们俩人了。柳姑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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