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生莲全集作者:肉书屋
步步生莲全集第266部分阅读
,哼哼!”
唐焰焰恨得牙根痒痒的:“小妖精,你算是哪头儿的呀,你可别忘了,当初飞羽随风三大首领,咱们两个和小燚可是同甘苦共患难过,偏要帮她说话,她许了你休么好处了?”
折子渝扮个鬼脸道:“我和她在汴梁,可是出生入死的交情。”
娃娃掩口偷笑,打趣道:“这还用问么?子渝有孕在身,不能侍奉郎君,官人专宠竹韵一人,她岂不感恩戴德?你看她现在的样子,每天都是面带桃花,眉梢眼角春意一片,闺中不知如何得趣呢。”
竹韵登时红了脸,羞得顿足道:“娃儿姐姐又来编排取笑我,哪有像你说的啊,昨夜……昨夜官人可是宿在女英姐姐房中。”
妙妙正襟危坐,咳嗽一声道:“嗯,这个我可以作证,昨夜官人的确是宿在女英姐姐房中的……”
竹韵大为得意:“还是妙妙老实。”
女英羞道:“你们说你们的,怎么又编排到我头上了?”
妙妙继续道:“不过……竹韵姐姐也是宿在女英姐姐房中的。”
冬儿听了“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晕着脸道:“官人……官人总是这般荒唐。”
各位王妃之中,也只有冬儿,杨浩对她既敬且爱,又知她生性腼腆,接受不了大被群欢的风月花样,所以从不在她房中如此荒唐。
竹韵瞪了妙妙一眼,哼道:“算啦算啦,谁叫人家进门儿晚呢,你们愿意取笑就取笑我吧。其实……其实我也好想早些怀上官人的孩子呢……”想起杨浩对她说过的“能生几个生几个,能生多久生多久,”竹韵心里一阵甜蜜,一阵欢喜,倒是根本不在乎旁人的取笑了。
这时有人清咳一声,带着笑音道:“竹韵若是也在此时有孕,那我这大王,岂不是空有如花似玉的一众美人儿,却有看没得吃了吗?”
随着声音,杨浩转了出来。
“官人……”
众美人儿款款起身向他施礼,娃儿笑道:“官人说的好可怜,这不是还有两位国色天香的美人侍奉官人吗?”
杨浩笑吟吟地瞟了眼冬儿和女英,女英晕着脸轻啐一口,却没有说话。原来,这两位娘子属于体质过于敏感的类型,根本经不起杨浩大开大阖的伐挞,就算是用上了坤道铸鼎的功法,也很难让杨浩尽兴,偏偏杨浩这内功愈加的精深,房事的需求便也愈加的旺盛,如果不是有个“不怕死”的竹韵,这两位美人儿还真应付不起杨浩的需索。
方才几个女人坐在一起,随口谈笑些什么,冬儿晏晏微笑,也不觉什么,但是丈夫一到了这里,虽是同床共枕、一修双好的男人,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妥,便岔开了话道:“好啦好啦,越说越荒唐啦,孩子还在那边玩呢,叫她们听见了不像话。”
杨浩看了一眼,只见杨姗领着弟弟妹妹,正在池塘边钓蛤蟆,杨佳穿着开裆裤,手里举着根穿了鱼线鱼钩的小竹竿,跑来跑去,喳喳呼呼,估计真有蛤蟆也早让他吓跑了,几个宫女儿紧张地随在他的身后,生怕这小祖宗跌到池塘里去。
杨浩笑道:“不妨事,他们懂些什么。”
折子渝见他这个时辰回宫,却知必定有事,便问道:“官人今天怎么这么早就罢朝回宫了?”
杨浩笑道:“不是我要回来,而是有人找上了门来,指名道姓,要见我家五公子,杨浩只好亲自充一回跑腿送信儿的,正好也偷个闲,歇息一下。”
折子渝诧异地道:“见我?谁要见我?”
心中灵光一闪,折子渝忽地恍然大悟:“啊!莫非是辽东……?”
杨浩点头道:“不错,正是辽东来人了。”
折子渝眼珠一转,嘴角露出一丝甜笑:“这么说,九略已经可以正式展开了?”
杨浩神色有些凝重地点点头:“不错,九略,九略,我只希望不会是为山九仞。”
折子渝白他一眼道:“怎么就不能是九九归一呢?”
她微微一掸衣衫,挺直了腰杆儿道:“我去见他!”
第十六卷婀娜我自痴第001章出手
折子渝换上了久违的公子装,手持折扇一柄,风度翩翩,温良如玉。
人靠衣装,对那些把她奉若神明的女真人来说,如果子渝一身宫妃女儿家装扮出现,固然是丽色惊人,恐怕说服力就不是那么明显了,就算是在尚部分保持着母系社会传统的女真部落,如今女人也只有萨满巫师才叫人心存敬畏。
珠里真派来的人是他的堂叔乌林苔,论年纪却比珠里真还小了两岁,两人按辈份是叔侄,实则情同兄弟,此人在女真人里算不上勇武之辈,不过比较聪颖,算是珠里真身边幕僚类的一个人物。
此刻,他正毕恭毕敬地向折子渝叙说着发生在辽东的事情。
“不知怎地,辽人怀疑到了我们头上,他们编造了个罪名,勒令我老族长赴上京请罪,趁机软禁了他逼问实情,老族长坚不吐实,碰案而死,如今辽人发兵,步步进逼……”
折子渝打断他的话道:“你方才说,珠里真少族……哦,现在是族长了,珠里真族长与室韦的巴雅尔缔结了同盟?”
提起巴雅尔,乌林苔立即露出不屑的冷笑:“他?哼!他们也饱受辽人凌辱,却不敢与敌人为敌。当初珠里真与巴雅尔义结金兰,对天盟誓要同进同退,可是如今辽人已侵入我女真领地,烧杀抢掠,巴雅尔却藉口室韦诸部的首领们无法达成统一意见,不肯出兵相助。临阵退缩,毁诺背信,不是男人!”
折子渝微微一笑:“或许巴雅尔真的无法统一室韦各部首领的意见,又或者他起了退缩之心,既然室韦人下不了决心,你们何不助其一臂之力呢?”
乌林苔一怔,愕然道:“这个……五公子,我们女真人,如今自顾不暇,如何相助于室韦人?现在辽人没有去打他们呀。”
折子渝拈起细瓷如玉的茶杯,凑近嘴唇,轻酌浅饮,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乌林苔是个爽直的汉子,看来还没听懂我的意思。我要你们助他一臂之力,是帮助他下定反抗辽人的决心。他们本就深恨辽人,如今又有你们与辽人为敌,为其盟友,这样的情况下,如果他们的族人受到战火波及,被辽人烧杀抢掠一番,他们是否仍然要坐山观虎斗呢?”
乌林苔恍然大悟:“五公子高见,乌林苔明白了。不过,辽人之势,凶猛如虎,如有室韦相助,恐仍难敌辽人,珠里真让我来,就是想求教于五公子,尚望五公子指点迷津。”
折子渝目光一凝,似笑非笑地问道:“珠里真只叫你问计于我,不曾想过求我西夏出兵?”
“没有!”乌林苔摇头:“我族中的确有人这样提过,不过珠里真说,我女真人受惠于五公子,却与西夏国无甚交情,西夏君臣未必肯出兵相助。再者,就算西夏国君肯出兵,辽人地域庞大何止万里,麾下雄兵数十万,据驻于各地,辽人尽可出兵敌之,远水不救近火,与我女真无甚好处,反拖了朋友下水。”
“呵呵……”
折子渝轻轻一笑,“珠里真很明事理,分析的也很对。西夏实力远非辽人对手,且西夏君臣就算肯出兵,也解不了辽东之围,辽人驻屯于西线的军队,足以与我们僵持下去。不过,女真与室韦联手不是辽人之敌,我西夏出兵也非辽人之敌,却未见得辽人便天下无敌,这世上还是有人,实力在辽人之上的。”
乌林苔目光一闪,微露憬悟:“五公子是说……宋国?”
折子渝道:“不错,宋国。你们本是辽国藩属,如果你们取水路遣使入宋,向宋国称臣乞援,那会如何呢?”
乌林苔在女真人中果然算是见识广博的才智之士,微一思索,便摇头道:“恐怕不成。据我所知,当初于阗国也以中原藩属自居,可是他们与喀拉汗人大战时,向宋廷乞援,宋国却未派出一兵一卒,我听说,宋人只派了百十人的僧侣前去,嘿!那些和尚,诵经念佛,便抵得住敌人的刀枪么?”
折子渝笑道:“一个藩属的名义,怎能换得宋人出兵?若无好处,山高路远,宋国自然不会远征于阗,可是涉及辽国便不一样,唐四分五裂,疆域各有归属,宋之所承,唯中原一地,虎狼环伺,无险可守。宋国欲图西域,有北方猛虎耽耽而视,束手缚尾,如欲北进,一无大义借口,二惧辽人实力,唯恐两败俱伤。
但是唐幽云十六州,宋国志在必得,至今不动手,只是时机未至罢了,如果你们向宋国称臣,便给了宋国一个合理的借口,有你们在辽东牵制,宋国岂有不抓住这个机会,趁势兴兵北进的道理?”
乌林苔听了似有所动,但还是不敢尽信折子渝的推断。折子渝又道:“辽人兵强马壮,虎视四周,亦为我西夏所忌惮,只是我西夏国小势微,难敌大辽,如今又与陇右争战,脱不得身,不过如果你们有心向宋求助,我可略施小计,在辽国内部再制造些混乱,帮着宋帝下这个决心,如何?”
“这个……”
折子渝笑容一收,说道:“兵贵神速,拖延不得。迟一日,你们便多死一些族人,多被毁坏一个村寨,除非你们肯向辽人臣服,自缚双手,让他们斩了你们这些起事首领的脑袋,继续让他们盘剥、继续让他们欺压你们的父母、兄弟、子孙,继续凌辱你们的女人,否则的话,你还有第二条路可走吗?”
乌林苔想起族人所受的种种屈辱,双眉一扬,脸上露出决然的刚烈之气:“乌林苔,愿遵五公子之计行事!”
※※※
五月天,上京城,浓荫如盖。
树下一铺凉席,小皇帝牢儿正在席上玩耍,一旁萧绰只着宫中日常的衣着,坐在席上,轻摇团扇,冷冷笑道:“室韦五部也掺和进来了?哼!为了一个部日固德,他们还真敢与我大辽为敌呀,看来这几年我大辽休养生息,息事宁人,真是惯坏了他们!让耶律休哥去,打出我大辽的威风来,要不然……我辽国五十多个藩属,都要蹬鼻子上脸了!”
“遵太后旨意!”
大辽枢密恭声应旨,匆匆退了下去。
“娘!”
牢儿奶声奶气地叫她道:“女真,小小的,怕什么?”
萧绰转嗔为喜,抱过儿子,在他屁股蛋上拍了一把,“儿子,当你把一个人当成对手的时候,就不要小看了他。无知小民可以狂妄,因为他们再狂妄,也不过就是痛快了那张嘴巴,无碍天下,可是做皇帝的,不可以。一个皇帝如果也这样想,那就是灾难的开始,懂么?”
牢儿眨眨眼,萧绰道:“突厥,匈奴,鲜卑,都曾有过轰轰烈烈的辉煌,它们还有我们契丹,在没有崛起以前,都是草原上的一个小部落,和现在的女真人一样弱小,蝼蚁一般的存在……”
她屈指一弹,将爬到袍上的一只蚂蚁弹到凉席上,淡淡地道;“真正的蝼蚁,永远都是蝼蚁,而一个部族,却可以生长壮大起来,由一只蝼蚁,变成一头猛虎的,要想不受到它的威胁,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它还是蝼蚁的时候,辗死它!懂么,儿子?”
“嗯!”牢儿似懂非懂,却马上跑过去,抬起光光的小脚丫,在席子上追着那只蚂蚁使劲地踩起来,逗得萧绰“噗哧”一笑。
※※※
王科是宋国驻辽国的使节,四十多岁,正当壮年,为人处事谨慎沉稳,平日里除了于馆驿中练字绘画,只要出门,就是往南城去。上京的南城和北城泾渭分明,南城主要是汉人聚居区,有一幢大酒楼名叫雁回楼,地道的汴梁风味,王大人偶尔会到酒楼去,品尝一下故乡风味。
这些天王大人出门的频率就多了些,辽国正与女真和室韦人开战,市井间传言纷纷,身为宋国使臣,王大人也负有搜集情报的责任,对这样重大的举动,自然格外瞩目。民间的传言虽然尽多夸张,不过在他看来,却远比通过官方渠道打听到的消息更加可靠,所以出入雁回楼的次数就特别勤快起来。
他穿着一身寻常士子的衣服,黑白两色,圆领长衫,就算是辽人也常常这样打扮,何况身在汉人聚居的南城,毫不起眼,王科带着一个小厮,两个侍卫,扮作寻常主仆,进了雁回楼。
他是这儿的常客,不过从掌柜的到店小二,都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只晓得这人是个惯在上京做生意的。王科不得不小心一点儿,虽说这做生急的掌柜的不会做什么对他不利的事,但是如果知道了他的真正身份,对他在酒馆中打探消息,就不太方便了。
北国的汉人,历经唐末百余年战乱,最后被石敬塘连着幽云十六州一块儿送给了契丹人,这才过上稳定的生活,头些年契丹人对汉人的盘剥还比较重,就是这样,北地汉人也没想过要投靠那个陌生的宋国,待后来由于北地汉人众多,契丹皇帝也意识到对这个庞大的族群必须改变政策,从律法、制度上,对他们的岐视便越来越小,及至萧绰秉理朝政,唯才是举,不非汉胡,汉人的地位进一步提高,可以说现在北国的汉人比渤海国人、奚人对辽国都更忠心。
因为他们不管仍然务农还是经商务工,继承的仍是农耕社会的那一套,希望社会稳定,政局安定,至于这皇帝姓李姓赵还是姓耶律,对这些小民来说毫无关系,王科也是到了上京之后,才渐渐认识到这一点,以前他一直以为北国汉人生活如地狱一般,日夜翘首南望故国流泪呢。
点了麻腐鸡皮、红丝水晶脍、软羊、旋炙猪皮肉、鲊脯新法鹌子羹等几道菜肴,又叫了壶醪糟,王科自酌自饮,侧耳倾听着众人高谈阔论。
“嘿!听说室韦人也跟着掺和进来了?”
“可不是,朝廷派了耶律休哥大将军出征,这下有他们好看了。”
酒楼里,多是汉人,不过大多数都是世居北国的汉人,早已以辽人自居,说起耶律休哥来,便也自豪的很。
“杀鸡焉用牛刀!女真人和室韦人作乱,哪用得着耶律休哥大将军出征呀,那些蛮人一闻休哥将军大名,便往那穷荒僻壤里一躲,往哪里找去。休哥将军得追着他们钻山沟么,岂不有辱大将军的威名。”
“你懂甚么,太后娘娘这是杀鸡儆猴,打他个狠的,让四方蛮夷都老老实实的,莫再惹是生非……”
王科没有听到什么有价值的消息,顺手挟了一箸麻腐鸡皮,刚刚端起酒来,耳边忽听一个声音十分恭敬地道:“公主,请。”
声音不大,在那高谈阔论中细若游丝,寻常人自说自话,对这么一句乍尔传来的话很可能就自动过滤了去,可是王科本是在朝为官的人,对爵位官禄一类的东西较常人敏感,他出来饮酒又是为了打探消息,本就在耳听八方,登时听在耳里。
王科霍然抬头,向那声音望去,就见一个身材纤巧的女子在几个人的簇拥下正向店外走去,那几人散开左右,与那女子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同时也把她与其他人隔开了距离。看其模样,都是仆从身份。走起路来,那仆妇婢女们脚步姗姗,举止合仪。前边两个导引的男子颔下无须,白白胖胖,低眉顺眼的模样像是……宫里的内宦。
到了门口,那女子似嫌阳光刺眼,脚步微微一顿,旁边立刻有人递过帷帽来,那女子接过帷帽往头上一戴,这一侧脸儿的功夫,王科便瞧清了她的眉眼,看那模样,依稀便是一个人,王科心里不由咯噔一下子。
那时是在金殿上,先帝殡天,新帝登基,遍封群臣的时候,那女子也如眼前这个女子,一身的白,以他的官阶,那时站立班中比较靠后的位置,恰也只能看到她的半脸,那眉眼轮廓一般无二。王科的身子登时一震:“怎么可能,难道是她?”
王科是晋王潜邸的出身,是赵光义的心腹,也是少数几个知道永庆公主还活着的宋臣,当下不敢怠慢,王科吩咐那小厮留下,立即带着两个侍卫追了出去。
那几个人出了门,便让那戴了帷帽的女子上了辆马车,四下里护拥着往北城行去,王科赶紧上马就追,追了一阵儿,渐渐到了皇城范围,以他的敏感身份,可就不便再前行了。远远看去,但凡行至有官兵把守处,有人上前说上几句,那把守的城卫士兵便闪过一旁,笑嘻嘻的招手放行,王科看了一阵儿,心中急急思索一阵儿,拨马便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