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忠想到悲处,不由大叫一声,一把将搀扶着他的两个侍卫推了开去,大叫道:“滚,都给我滚!滚、滚、滚!”
两个侍卫不知将军为何大发雷霆,慌忙退了下去,赤忠咬牙切齿地道:“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赤忠,岂能如此任人摆布?折家满门,都葬送在我手里,老子反正是无法回头了,明天……明天我就亲自去见任卿书,把你赵官家的丑恶嘴脸公诸于众,总会……总会有人信的。”
他摇摇晃晃地往前走了几步,一阵凉风吹来,突然扶着廊下栏杆俯首大吐起来。呕了半天,忽然惊觉有人接近,赤忠霍地一下拔出了佩剑,那柄皇帝御赐的锋利宝剑,挥剑一指,大吼道:“谁?给我出来!”
“嘿嘿嘿,将军,是我啊。”
一个人从屋檐阴影下慢慢踱了出来,现身于月光之下,赤忠定睛一看,认得是营指挥伍维,不禁吐出一口浊息,摇摇晃晃地以剑拄地,斜睨他道:“你……你不巡守营盘,到……到这儿干什么?”
伍维谗笑道:“大人,朝廷兵马一到,咱们的困局立解,大人到时候就是府州之主,一方节度了,大人怎么还郁郁寡欢呢?”
赤忠听了,哈哈大笑道:“不错,不错,朝廷兵马一到,咱们的……困局立解,哈哈,哈哈哈……”
他笑声如哭,俨如夜枭鸣啼,惊起林中几只飞鸟,伍维眉头微微皱了皱,说道:“大人,夜深更凉,还是早些回房歇息吧。呵呵,末将在大人房中,为大人安排了一个排遣寂寞的妙人儿,大人若是喜欢,今夜就留宿了她吧,这事儿只有末将一人知晓,断不会张扬开来的,大人戎马辛苦,偶尔放纵一番,也是应该的嘛,不要太苦了自己……”
说着就要上前扶他,赤忠吼道:“走开,我……我没事,本将军还没有老,不……不用人扶。”
他拔起明晃晃的利剑,摇摇晃晃地往自己房中走,喃喃地道:“不……不错,不能太……太苦了自己。唔……妙人儿,妙人儿……”
伍维站住了脚步,看着赤忠的背影,阴阴一笑,又复遁入了檐下,赤忠跌跌撞撞抢进房去,房间里已掌了灯,赤忠把利剑往桌上一拍,抓起茶壶咕咚咚地灌了一气儿,醉眼一扫,这才发现榻边站着妙龄少女,豆蔻年华,却梳着妇人的发型,眉若春山,眼似秋水,似乎见他进来,才从榻边站起,躲在榻边瞟着他时,神情怯怯,犹如一只楚楚可怜的小兔儿。
赤忠一怔,指着那小妇人,大着舌头问道:“你……你是谁?叫什么名字?”
那小妇人怯生生地道:“奴家……奴家姓李……是折少将军的妾……”
赤忠“啪”地一拍桌子,抓起明晃晃的长剑,晃晃悠悠地指着她喝道:“老子问你名字,你哆嗦什么,你也要欺骗老子,是不是?你也要背叛老子,是不是?你……你想害我么?”
那小妇人眼见长剑抵到了胸前,只骇得魂飞魄散,颤声说道:“妾身……妾身只有一个||乳|名儿,叫小咪……”
赤忠一拍额头,忽然清醒了一些:“啊,我知道你,你……你做的一手好菜,你是小樊楼掌柜的女儿,呵呵呵,我很喜欢,咦,你……你在这儿做甚么?”
小咪体如筛糠地道:“是……是将军大人派人把我押……押过来,要妾……妾妾身……服侍将军……”
“哦?”赤忠上下打量她,只见这年方十三的小妇人纤细的蛮腰,光滑的皮肤,柔顺的秀发……一切都是那么的迷人,尤其是她年纪尚小,那种稚嫩、清新、妩媚的味道,叫人打心眼里喜欢。
赤忠的目光渐转滛邪,他曾想努力做一个人所景仰的大人物,做一个府州上下人人爱戴的大将军,可是现在一切梦破,除了美酒,大概只有这美人儿是他能够争取,能够享用的了吧,还有什么呢?还有什么呢?
“当啷”一声,长剑落地,官家御赐的那口宝剑,被他踩到了脚下,他一把扑上去,双手一分,“哧啦”一声,便将小咪的外袍撕开两半,只着抹胸亵衣的小美人儿,肌肤粉光致致,幼滑如雪,极致妖娆,赤忠咕咚吞了泡口水,一把抱起她,随着那小妇人的一声尖叫,一起倒在了榻上。
“嗤嗤”声不绝于耳,衣片纷飞,小妇人尖叫着被脱成了一个粉嫩嫩的小白羊儿,赤忠咬牙切齿地扑了上去,就像见到了生死仇敌,奋力一刺,小妇人一声尖叫,几乎痛得晕厥过去,赤忠却迫不及待地颠动起来。
锦帐频摇,吱呀作响,伴随着他粗重的呼吸,一幕丑陋在房中上演,赤忠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眼看就要攀登到极乐巅峰,一个敏捷的人影儿突然闯了进来,赤忠正在销魂蚀骨的关键时刻,欲罢不能,那人闯进来后更不搭话,手起刀落,一颗大好头颅便飞了出去。
小妇人被喷了一脸热血,忍不住大声尖叫起来,那人持刀而立,面对闻声冲到门口的侍卫们大喝说道:“赤忠背叛主上,欺凌主妾,罪不容赦,伍维大好男儿,岂甘与此丑辈为伍,今已取他性命,众将士是要附逆,还是愿随本官弃暗投明?”
是夜,府谷南城,众文武云集转运使任卿府中,议论纷纷,莫衷一是。庭院中,侍卫们高举火把,照得庭院亮如白昼,众人的心也如那火把一般,烧得噼啪作响。
赵光义控制了折家满门,因此便左右了天下舆论,做为一个帝王,对他的臣子和子民有了一个出师有名的交待,而对府州军来说,如今却是进退两难,他们自然知道折帅不可能远远逃去汴梁求取救兵,折惟正的出现,恐怕是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可是主公在人家手上,折家军该怎么办?
降了不甘心,战又不占理,挥家的官员们是进退维谷,左右为难。
就在这时,指挥使马宗强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在任卿书耳边低语几句,任卿书霍地一下站了起来,急喝道:“她在哪里?”
“正迎进府中。”
任卿书拔腿就往外走,众文武莫名其妙,纷纷随之行出,众人行到院中,恰见中门大开,一群侍卫高擎火把,拥着一辆车子闯了进来,车上盘坐一个玄衣少女,脸白如雪,神若寒冰。任卿书一见,惊喜交集,霍然拜伏于地,高呼道:“五公子,你可回来了!”
第十三卷征玉门第019章美丽的母豹
任卿书的转运使府临时做了帅堂,折子渝静静地坐在主位上,看着鱼贯而入的文武官员。她仍是一身玄衣,肤白如雪,苍白而肃穆的脸颊上有种说不出的憔悴,可是一双眸子却熠熠放光,就像一头受伤的黑豹,随时会跃起伤人。
堂上一片寂静,只有悉索的脚步声,很快,连脚步声也消失了,府州的重要文武官员已全部赶到,分坐两侧,一个个神情肃然,折家已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他们的身家性命,官运前程也已到了最危险的时候,每个人都心中忐忑,而折子渝的出现,给他们带来了一线曙光。
不管是地位崇高的实权人物进来,还是只挂了个官衔虚名的府州士绅名流步入大堂,折子渝只是据案而坐,岿然不动,似乎架子比她兄长还大,这些官员都知道五公子腿上受了伤,是以也无人露出不愉之色,何况这种时候,他们的心里都已放在了府州何去何从的这件大事上。
竹韵当日引开吐蕃人马以后,把守萧关的人数果然大为减少,但是折子渝并没有立即闯关,她忽然想到,敌人也不是傻瓜,如果竹韵刚刚现身引开大队人马,自己立即闯关而出,吐蕃人未必就不会意识到这是调虎离山之计,毕竟这传国玉玺,在有实力的野心家眼中是一件无法抗拒的瑰宝,如果仓促突围的话,恐怕竹韵的一番冒险就全然白费了。
折子渝耐心地潜伏起来,靠着一囊饮水和储备的肉干,一直坚持到第二天凌晨,选择了另一处关隘,这才趁着清晨林中雾气弥漫的当口儿悄然闯关,饶是如此,她仍然惊动了守军,守军派出一个弓手队追杀不舍,在密林中与弓手对峙,个人武艺实不足恃,折子渝使尽浑身解数,斩杀了几名追近的吐番兵,在山林中穿越疾行半日,摆脱了大部分的追兵,最后为了避让一箭,失足滚落山崖,虽然因此逃过了追兵的搜捕,但是一条腿却也摔断了。
折子渝候得追兵寻向他处,忍痛校正了腿骨,斫了树枝绑在断腿上以防止腿骨再次错位,又做了一对拐杖,花了几天的时间才走出密林,碰到一家山间猎户。折子渝向那猎户人家一打听,才知道山前不远处竟是虾蟆寨,虾蟆寨在陇右,并不在河西。也就是说,她摆脱追兵时,在那原始森林中迷失了方向,她并没有翻过兜岭,结果又绕回了陇右地境。
幸运的是,此时竹韵已成功地吸引住了尚波千的全部注意力,追兵前堵后截,被竹韵一路引着向西去了,萧关往东方向的道路上设卡布伏的人马已尽数撤去,尽管如此,子渝还是十分谨慎,她在那猎户家避了几日风头,打听到进城的道路已十分安全,这才花了银钱请那猎户雇辆车子送她进城。
那猎户按折子渝嘱咐,绕过虾蟆寨把她直接送到了通远城,因为这猎户从未离开过家门百里之外的地方,到了这里的时候不管折子渝出多少钱都不肯继续往前走了,折子渝无奈,只好打发他回去,自己先在通远城匿居下来。腿骨折断是没有那么快养好的,但折子渝归心似箭,不肯在此久耽,便想方设法和那客栈老板攀上了交情,让他帮着想想办法。
又过了几日,那客栈老板打听到有一户商贾要运送一批皮货去中原,那商人是通远本地人,家境殷实,为人仗义,是个有家有业的正经商人,便赶紧告诉了折子渝,折子渝通过客栈老板与那商人取得了联系,假称自己是客栈老板的甥女儿,使了一笔钱,请那商人照料,随他商队一起东去。
就这样,折子渝随着那商贾一行人一路东行,赶到定胡城时,这里有一家折家的消息站,公开身份是一家杂货铺子,折子渝这才离开那商贾队伍,在自家人的护送下再辗转向北,赶往最近的府州。
她还没有到达府州地境,就听到了赤忠叛乱,占据百花坞的传闻,种种相关的传说充斥于坊间,众说纷纭之中难辨真假。折子渝又惊又怒,此时谣言满天飞,折子渝也不知道府州治下的各路兵马中是不是还有被朝廷收买的,因此一路上不敢亮出身份,只是加紧赶路,直奔府谷。
今天,她终于在折家何去何从的关键时刻赶回来了。
正式召集所有重要文武之前,任卿书已将他所掌握的情报毫无保留地告诉了折子渝,其中自然也包括折御勋已神志疯癫,曾经叫嚷出要向朝廷献出府州,向朝廷请封折兰王的传闻。蜀、唐、汉、荆、湖等国被朝廷平定,其国君也不过是封一个上将军,加一个侯爵。
大宋如今得封异姓王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吴越王钱俶,钱俶对宋国一直恭驯有加,又是以一国国君身份主动献土称降,这才被赵光义封为淮海国王。折御勋封疆领土不及吴越,国势实力不及吴越,而且他根本就不是一国国君,只是早已在名义上归顺了大宋,依照赵匡胤对他父亲的承诺,一直享有较大自主权的一位节度使。
闽南的陈洪进与他情形相似、权位相似,主动投宋后也不过封了个检校太师、同平章事,看那样子,不到致仕退休的那一天,是不会加爵的,到时候顶多给个公爵,叫他风光致仕,回家养老就是了,折御勋何德何能想要称王?因此,传闻中才说他已疯癫,故而才有此狂语。府州上下对这个传闻是不大相信的,但折子渝听说之后,却知道兄长这是在向自己传递消息,安排后事。
折御勋是折家的主人,涉及一族前途去路的大事,如果没有这位族长表态,就算是他的亲妹妹,折子渝也不能擅自作主,如今听了兄长这句话,她已明白兄长心意,对于府州的去留,她的心中更加有底了。
人都到齐了,折子渝面沉似水,双眼轻轻一扫间,将堂下众文武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振声说道:“诸位,折家世居云中,已历两百年,今日所逢,是我折家两百年来,前所未有之危局。朝廷,图谋我府州久矣,而今他们收买了赤忠,一举挟制了我折家满门,找到了一个堂皇出师的理由……”
“如今,朝廷大军兵临城下,若是让朝廷j计得售,我云中折家固然从此于世间除名,而诸位,也将随我折家的消失而烟消云散,不复与闻。不过,赵官家虽挟泰山压卵之势而来,可惜我折子渝回来了,我折家也不是一枚不堪一击的鸡卵,折家,不会垮!”
堂上众人一瞬不瞬地看着折子渝,折子渝的口气低沉下来:“诸位追随我父兄多年,说起来都是我折子渝的叔伯兄长,子渝先礼后兵,今日在这里先向诸位长辈们说个清楚,若与朝廷为敌,其艰其险可想而知,如果自顾出路,不愿与我折家共进退的,也是人之常情,你可以现在就可以走出这座府邸,不管你是投靠朝廷甘效犬马也好,亦或弃职去乡,卷带细软做一个隐姓瞒名的富家翁也好,折子渝都决不留难。不过……”
折子渝语气一转,寒声道:“若是让你走,你不走,留下来,却三心二意,两面三刀,那时再被我发现,可休怪我折子渝不念往日情份!”
堂下文武齐齐拱手道:“吾等愿奉五公子号令,与折家共进退!”
折子渝双眉一轩,朗声道:“好!既如此,那我折子渝便当仁不让了!诸位,朝廷的用心已经很明显了,那就是不惜一切、不择手段地吞并我府州。王继恩调了安利军、隆德军困住了广原的程世雄,又亲率宁化军、晋宁军、平定军、威胜军进攻我府州,其后续军队,仍将是源源不绝。绥州李丕寿暂时虽无异动,但是朝廷不会不用他们,他们也不会坐失良机,这也是埋在我们腹心的一颗钉子。
我折家的府州防线措手不及之下失去了几处重要关隘,此时已是千疮百孔,守不可守,我们唯一的盟友杨浩大帅此时又在西征路上,如果想要他回援,那也是远水不救近渴,因此,我拟采取如下措施以应其变:首先,立即向全天下公开朝廷吞并我府州的丑恶行径,朝廷势大,此举固然不能得道多助,但千夫所指,对朝廷来说,也是得不偿失!”
任卿书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口道:“五公子,公开与朝廷撕破脸面,恐怕……朝廷就会更加肆无忌惮了。依属下之见,我们不如公开五公子已控制府州全境的消息,尽全力以最快的速度平息百花坞赤忠之乱,朝廷打出来的可是受折帅请兵平叛的幌子,府州之乱既然已平,朝廷还有什么借口出兵。”
当下便有人连连点头,随之应和。
折子渝冷笑道:“任叔叔,赵光义羞刀已出,不沾人血岂肯入鞘?这府州,他垂涎已久,如今已把这口肥肉叼在嘴里,你道他肯轻易撤兵?我折家的人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想找什么样的借口找不到?这出戏要怎么唱,还不是朝廷说了算么。”
她又面向大家,沉声说道:“不管我们现在怎么做,朝廷都会找出一个理由继续进军府州,而对我府州军而言,朝廷持着我兄长的书信为凭,又挟我侄儿惟正为人质,如果这时候我们仍然顾虑重重,遮遮掩掩,不马上公开朝廷的丑行,朝廷混淆是非、指鹿为马,种种下作手段之中,我府州各路兵将如何分清敌我?在此刀兵加颈,迫在眉睫之际,我们不直指朝廷之非,旗帜鲜明,麾下兵将那是战还是不战呢?如果战,又以何名义与朝廷一战呢?”
任卿书锁紧双眉,沉沉地点了点头。
折子渝又道:“其次,朝廷谋而后动,而我们却先机已失,府州核心的百花坞现在掌握在赤忠的手中,而府州外围防线,在各路兵将不明所以的情况下已坐失战机,几处重要关隘失守,整个防线漏洞百出,各处关隘、烽燧、堡寨之间已被切断联系,这种情况下,各自为战的前沿部队只能被朝廷兵马逐一吃掉。
是故,我决定,令程世雄放弃广原,在朝廷援军赶到之前,立即杀出重围撤往府州,否则的话,广原孤悬于外,等朝廷援军一到,广原必然失守。此外,府州最外线的关隘、烽燧、堡寨,已被朝廷兵马切割开来,各自为战的几路兵马,也须迅速收缩,在府谷周围构筑第二防线。
第三,集中内线军队,全力解决百花坞赤忠的人马,稳定内部,不授朝廷口实。第四,立即与远征西域的杨帅取得联系,朝廷西进,此已非我府州一家之事,折杨两家休戚与共,共损共荣,所以这大政方略,还需要杨帅拿个章程出来。
第五,立即与麟州杨继业加强联络。我说要公开朝廷丑行,这也是一个原因,如果我们还是顾虑重重,遮遮掩掩,真相不予公开,则麟州没有理由赴援,这正中了朝廷分化瓦解、各个击破的j计,麟府两州从地理上说是唇齿相依的,两者失其一,则门户大开,再不可守,所以两家须得同心协义,共御强敌。第六……”
折子渝侃侃而谈,显见对于如何应变,早已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待她说完自己的打算之后,向众文武朗声问道:“这是子渝心下的打算,诸位对我的部署,还有什么意见或者建议吗?”
都指挥使马宗强踏出一步,说道:“五公子,末将还有一个疑虑,我们这样同朝廷公开作对,已是迹同反叛了,这样的话,折帅还在朝廷手中,他们的安危……怎么办?”
折子渝眉宇间煞气一现,冷冷笑道:“我折家满门的安全……哼哼,我们对朝廷骂的越凶,对朝廷打的越狠,我折家上下才会越安全,懂么?”
马宗强恍然若悟,折子渝双手据案,缓缓站起,堂上众文武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折子渝向下凛然一扫,一双美丽的眸子如修罗般充满杀气,栗声喝道:“最后,我再纠正马指挥的一句话:从现在起,我们不是迹同反叛,而是真的反了!”
第十三卷征玉门第020章背水一战
绥州,刺史府沉寂两年之久的聚将鼓突然再度响了起来。
绥州治中从事楚云天、别驾从事吴有道,一左一右站立在刺史公案之前,各路将领顶盔挂甲,匆匆跑入。
这几年,在麟府两州的排挤打压下,绥州苛延残喘,饿殍遍地,几乎变成了一座死城,在这座城里,唯有从军入伍者,尚能有口饭吃,所以绥州百姓踊跃参军,连老带少,绥州此时怕不有四万以上的军队。
李继筠对士卒那是多多益善,只要开得了弓,扛得起枪,大多都招纳进来,府库的存粮吃完了,所有的大户分光了,所有的金银珠宝都拿去从走私商人那里换了米粮,优先供应军队,饶是如此,粮食也是一天天减少,如果不是朝廷成功收买了赤忠,适时发动了对府州的袭击,绥州真就坚持不下去了。
“众位将军,咱们绥州苦苦打熬两年,如今……终于有了出头之日!”
李继筠对众将领兴奋地说道。朝廷出兵府谷的消息,除了他的几个心腹将领,其他所有人都还蒙在鼓里,此时一听李继筠此言,都齐刷刷地把目光投向他。
两年多的隐忍、藏匿,痛苦的煎熬,已经使李继筠产生了很大的变化。他的外貌与以前并没有甚么分别,但是气质沉稳多了,以前他的眼神是目空一切的,性情是粗暴狂傲的,而今,他不管看向谁,那双凶晴中闪耀着的都是阴鹫如鬼火般的光芒,遇事也变得阴忍起来。
他沉稳地一笑,这才向消息极度闭塞、已经陷入绝望的将领们宣布道:“诸位,我们的大仇人杨浩,勾结了草城川的赤忠,意图夺取府谷,事机败露,折杨两家的联盟已然瓦解,府州折御勋逃亡至京,向赵官家请兵平叛,如今赵官家已调集六路大军,兵发府州,又派潘美率五万大军,如今正在征途之中,嘿嘿,朝廷和杨浩,终于要干起来啦!”
堂上众将一听,不由得精神大振,李继筠又道:“你们以为本官壮志消磨,这两年来只是醉生梦死么?本官这两年来,亦秘密与朝廷建立了联系,此番朝廷发兵攻打府州,本官亦得朝廷令谕,令本官奇袭银州,使杨家军首尾不得兼
步步生莲全集第21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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