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生莲全集作者:肉书屋
步步生莲全集第205部分阅读
们就会起大作用,这些政策会强化他的政权,削弱各部落头人土司们的权力,但是对活佛们的教权并没有影响,如果能谋求他们的支持,有他的政权自上而下地强力推行,由影响力深入每一帐、每一人的喇嘛们横向促动,成功的希望就会大增。
因此,杨浩即便再忙,对这些活佛们也不敢怠慢,每天接见、拜访,馈赠经卷、许诺支持,可谓不遗余力,那些活佛们见杨浩对他们如此礼遇热情,对他自然也是赞不绝口,杨浩“岗金贡保”的身份再度得到了确认和强化,经由这些活佛们的宣传,现在就算最先承认他护教法王身份的达措活佛出面否认他的身份也不可能了,杨浩的影响力已直接渗透到了每一个佛教徒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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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之后,杨浩迎来送往接待应酬方面的事才轻松了些,他是这些活佛想要结交的一方豪强,这头一次见面无论如何都得自己出面才成,摸清了彼此的态度,彼此有了交情,以后自可由大哥出面与他们交往,对长袖善舞的丁承宗来说,这正是得其所长。
等到稍稍清闲了一些,杨浩这才与狗儿一同去探望他救回来的那位种进士。杨浩如今势力更加庞大,急需的就是管理人才,范思棋一个秀才,经过一番磨砺,都能被他委以重任,这个种放既然曾经考中进士,想必是有大学问的,尤其是他考中了进士却不去做官,反而归隐山林继续研究学问,对这样一个人物,就算没有狗儿这一层关系,那也是要见一见的。
种放此时伤势已然大好了,他正在对父亲一生的诗文学问进行编撰、校定,以便印刷成书,留传后世。见恩人马燚和河西陇右兵马大元帅登门造访,连忙搁笔迎见。他是参加过殿试的进士,虽未做过官,却是连皇帝也见过的人,见了杨浩这么大的官儿,倒不致诚惶诚恐,那不卑不亢的态度,首先就给杨浩留下了一个好印象。
杨浩原先还有些担心他是个只知道研究学问的书呆子,于是言谈之间有意试探,种放随口说出,杨浩才发觉这位种进士不但在政治、吏治、经济方面颇有独到见解,就算是军事方面,那也是提纲契领、高屋建瓴。许多见解、看法,与自己经历过的、和权衡再三正准备去实施的政策不谋而合,不由又惊又喜。
窥一斑而知全豹,这个种放如果不是个只会夸夸其谈的赵扩,那么他的才识学问、满腹韬略,竟比徐铉、萧俨那样的治世能臣还要高明几分,尤其难得的是,此人与徐铉萧俨比起来,那可是文武全才。
杨浩如今手下不乏能征善战的将领,虽说比起宋国的名将如云还稍逊一筹,可是有了杨继业和张浦,手下至少有了两位帅才。但是文治方面,只靠大哥丁承宗和徐铉、萧俨撑着,这三人中,丁承宗虽然心思缜密,智计百出,但是格局气量还是太小。
而徐铉和萧俨,经过这么段时间的起用,杨浩已经开始发觉,他们两人是守成之臣,若是江山已定,按部就班,因循治世,他们可以如鱼得水,然而打江山闯天下,他们终究还是差了一筹,在自己的文臣之中,始终缺少一个能佐主公、理阴阳、顺四方、下遂万物之宜,外镇抚四夷诸侯,内亲附百姓,使卿大夫各得任其职的宰相人才。
如今见这种放,杨浩不禁如获至宝,顿时起了招揽之心。种放倒也不是不想做官,只是想起父亲要弃官归乡深研学问的遗嘱,不禁又有些犹豫,杨浩便道:“学问,就算穷一生时间,那也是学之不完的,学当致用,才有学的意义。先生如今正当壮年,难道要学到满头白发,才来经邦治世吗?
出家人苦苦修行,目的都是为了出世,即便如此,也有入世修行之途,何况先生所学本就是为了入世。古之大儒,哪个不是将一身所学用之于天下,这才成就他的青史留名?先生如果做了官,难道就不能研究学问了?依我看,闭门造车,所研习的学问是否能够应用,终究难以印证。不如治理一方,事业有成,学业么,自然也会精进。”
狗儿见杨浩对她救回来的这个书生如此器重,自然也要帮腔说话,种放便有些动了心思。杨浩见了又趁热打铁,再三招揽,种放终于答应下来。杨浩又得一个人才,自然喜不自胜。接下来几天常常与种放一起喝茶聊天,他的学问自然比不上种放这种博学大儒的,然而许多新奇的观点,总能发前人所未想,令得种放暗暗称奇,对这位杨大元帅,种放却也不敢等闲视之了。
这时却有两个消息却接踵而至,第一个消息是绥州刺史李丕禄和投奔绥州的李继筠同时遇刺身亡,绥州士卒在丛林中找到几具尸体,身上俱都携带着杨浩军中特有的一品弓。李丕禄幼子李十二受三军拥戴,继承刺史之位,同时与静州刺史、宥州刺史上书朝廷,自陈清白,撇清与李光睿的关系。
杨浩听了正觉惊讶不已,第二个消息又到了,这个消息却是他的义父李光岑病情愈加严重,要他马上赶往夏州。
马蹄声疾,过了已经落入杨浩之手的石州关隘,折御勋喘着粗气道:“李继筠、李丕禄同时丧命在一品弓下,我思来想去,总觉得这事儿太过蹊跷,可惜李老爷子这边拖不得了,要不然真该去查个明白。”
杨浩一边快马加鞭,一边说道:“这事儿,我也想过了。既然你我已打定主意先修根本,那绥州就且由他闹去,咱们以不变应万变。”
他冷冷一笑,又道:“那李十二今年十一了吧?嘿!这孩子的名字起的好,依我看,恐怕他这辈子,只能活到十二岁了。”
折御勋神色一动,追问道:“你是说?”
杨浩不答,却焦虑地看了一眼前方的茫茫夜色,忧心忡忡地道:“我现在最担心的是……恐怕义父这一遭真是撑不过去了……”
第十二卷西北望,射天狼第028章初履夏州
过了石州,一路西去,先是一望无际的青青草原,牛羊成群,毡帐朵朵。时而又是阡陌纵横,麦苗青青,道道河流蜿蜒其间,又有许多不大不小的村庄城镇。
这里比起石州外面党项七氏的地方,生存环境还要好些,游牧与农耕参差其间,虽然夏刚刚刚经历了一场夺权之战,但是这个地方的百姓却未受到战争波及,如今正是草绿马肥的季节,百姓们还是要努力放牧、耕种,以保证今年的收成的。
绥州在石州外面,如今自顾不暇,而宥州、静州都在夏州更西面,虽说他们路途遥远,而且如今又已上书朝廷,撇清他们和李光睿之间的关系,未必就敢明目张胆地出兵截杀,但是为防万一,石州方面还是派出了大队人马一路护送,等到进入夏州地境,艾义海率着他的五千铁骑接到了杨浩,石州守军才折返回去。
由此再往前去,戈壁沙滩,开始渐渐有了沙漠的气象,纵目所及,到处是绵延起伏的戈壁,虽说这里距毛乌素沙漠还有一段距离,但是已经充满了西域大漠的情调。
统万城,就矗立在这片土地上。
从统万城往东,这里与宋国共有三道防线,最外面的一道防线是麟府两州,第二道防线是横山,第三道防线是依托古长城的石州,只要西域内部不乱,据此而东望,可谓是稳如泰山。从统万城继续往西去,则拥盐州而据灵州,自灵州向北,是沿贺兰山和黄河流域的大片广袤、肥沃的土地,自灵州往西,则是甘凉二州,河西走廊。夏州地理位置之优越由此可见一斑。
如今杨浩夺了夏州,又得到了党项八氏中拓拔氏大部分部落和其余七氏的拥戴,隐然已有西北王的气概,虽说宥州、静州都在夏州腹心,也控制着大片领土和一些城池,而甘凉二州及河西走廊的一部分还在吐蕃、回纥的掌控之下,各方势力犬牙交错,但是杨浩的实力稳居第一,这一点已是毫无疑问的了。
所以当杨浩赶到夏州城下时,木恩、木魁、拓拔苍木、拓拔昊风以及诸多的李氏、拓拔氏贵族早早便远迎出来,恭候他这位夏州少主。
朝廷的恩旨已经下来,确认了李光岑的定难节度使之职。李氏政权是世袭罔替,不需朝廷干涉的,杨浩是李光岑唯一的继承人,法理上注定了就是夏州的主人。再加上袭取夏州靠的本就是杨浩的力量,李光岑又病重不起,众多头人心中都明白,“尽统诸将授师五州定难节度使”这个宝座,很快就要落到杨浩头上。
到那时杨浩身兼定难节度使、横山节度使、河西陇右兵马大元帅三个职衔,再拥有整个党项八氏的支持,要建立一个比李光睿更强大的政权轻而易举,甚至河西陇右尽落其手,成为名符其实的西北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如此一来,他们对这位少主怎不拱手听命?
更何况李光睿这些年来四处结仇,穷兵黩武,到处发动战争的结果,不但没有扩张他的势力,反而使得他的地盘日渐萎缩,尤其是这次瞒着各部头人们与吐蕃、回纥秘密议和,又割让了大片草原,更引起各部头人们的强烈不满,仅从这一点上来说,能更换一个家主,也符合他们的切身利益。
因此这番迎接杨浩,诸部头人们可谓应尽了心思,将本部落的精兵强将尽皆拉来以壮声威,只希望能够给杨少主留下一个好印象,如果能得到他的青睐,便能得到他的重用,得到他的重用,将来开疆拓土,扩张势力的时候,他们的部落才能跟着少主的步伐更形壮大。
当杨浩赶到统万城下时,城下已排列出了一个个迎候的方阵,在宽敞笔直的大道两侧,呈雁翅状排开,这些各部落精心挑选出来的武士虽然兵器服装并不统一,可是个个彪悍魁梧,胯下战马神骏异常,大道两侧一个个方阵,千军万马鸦雀无声,但是一股冲宵的杀气却扑面而来,看得杨浩也是暗暗心惊。
如果不是夏州出了内鬼,如果不是他冒险穿越毛乌素沙漠,而是从银州一路杀过来,就看这些皮裘皮甲,弓强刀利,剽悍威猛的武士,恐怕他耗光了自己的兵力,也休想摸得到夏州的边儿,“斩首行动”使他以最小的代价获得了最大的收益,这支强大的军队,今后就属于他了,一念至此,雄心顿生,若不是心中惦念着义父的病情,杨浩此刻真要喜不自胜了。
尽管心中牵挂着义父的病情,杨浩恨不得马上驰进夏州城去,但是见到各部落头人们精心准备的阅兵式,还是强捺着勒住了马缰,他驻马不前,锐利的目光从道路两侧一个个气壮如山的骑兵方阵前掠过,然后双腿一夹,轻叱一声:“驾!”
胯下战马改为轻驰,整个侍卫大队的节奏都随着他一变,折御勋自觉地控制了马速,退后了两个马身,与艾义海并肩再行,整个队伍井然有序地向前驰去。
肃立两侧的骑士们都是各个部落最骁勇善战的勇士,眼力自然也是不差的,虽说他们对杨浩恭敬异常,可那是下位者对上位者本能的敬畏,直到看见杨浩从容改变步伐,不需下一道命令,追随于其后的数千名骑士便心有灵犀,如同一人般地齐刷刷变换了速度,从疾驰、静止、缓驰,整个变化如行云流水,自然从容,没有半点混乱,他们的眼神不由一变,这才由衷地起了敬意,这敬意,是对真正强大者的敬畏。
西北比起中原生存尤为不易,所以……敬畏强者,是深入每个草原儿女骨髓的一种本能,要想征服他们,光靠一个了不起的出身,是绝对办不到的。
其疾如火,不动如山,其徐如林,杨浩用一手最简单的阅兵式,让各个部落的战士们亲眼见证了他的军队乃是一支久经战阵的威武之师,在检阅夏州各部军队的时候,不动声色地把自己强大的军威展现了出来,道路两旁各部落的勇士们服气了。
草原男儿性情爽快,仪式相对简单,远不比中原的繁文缛节冗长乏味,与诸部头人们见礼已毕,杨浩便被众星捧月一般拥入夏州城。
赶到定难节度使府,中门大开,甲士林立,杨浩与麾下几员大将,以及各部头人们快步而入,直到中堂,才见张浦陪同党项七氏族长在阶下迎候。
党项之核心部族共有八氏,拓拔氏是八氏之首,李光岑如今就是拓拔氏族长,同时也是党项八氏的大头人,而杨浩如今虽有横山节度之职,但是论起族中地位,比起七氏族长还要逊上一筹,这七位族长在中堂恭候,既保持了身份,又不失礼敬。
杨浩与这七位族长可是早就熟悉了的,当下与细封氏族长五了舒、野离氏族长苏喀、往利氏族长革罗罗等人一一见礼已结,便马上向张浦问道:“我义父……如今怎样了?”
张浦沉重地道:“大人今日气色还好,早上吃了一碗梗米粥,中午吃了肉汤泡馍,还吃了几块羊肉……”
杨浩听了心中一宽,张浦却继续道:“自打年初,李大人就有咯血的毛病,或许是前往夏州劳累过度,到了复州之后,病情愈发的重了,前些日子还吐了血,卑职恐李大人有失,所以才急急传信,qishuwǎng请大人马上赶来。”
杨浩心中一沉,忙向几位族长告一声罪,便欲赶往后宅,苏喀忽然唤住他,略一迟疑,说道:“少主,大人恐怕是……趁着各部头人都在,大人该早早正名,确立身份才是。”
杨浩重重地点点头:“我明白,苏喀大人放心。”
到了后宅李光岑的居处,还没进门,就听房中传出李光岑的声音:“混帐东西,把酒囊给我拿来,信不信老夫一句话,就叫你人头落地?”
只听房中一个少年声音怯怯而坚决地道:“大人,张将军吩咐过,绝对不能让大人再喝酒了,要不然就把小的活埋在沙漠里,求大人开恩,不要难为了小人。”
李光岑还待再说,杨浩已举半走进,唤道:“义父。”
李光岑坐在榻上,本来怒容满面,一见杨浩,不由大喜,拍着床榻道:“我儿,来来来,在为父身边坐下。哈哈哈,苏喀、五了舒他们头几天就对我说,你马上就到,一次两次哄得我开心,说的多了我也不信了,想不到你真的来了。”
杨浩一瞧李光岑的模样,几个月不见,他愈发的消瘦了,高大的身子瘦得似乎只剩下了一副骨架,满脸的络腮胡子乱蓬蓬的,头发胡子几乎已变得全白了,脸上的皱纹也更加密集,脸色灰中透红,只有一双眼睛,仍是熠熠有神,放着惊喜的光彩。
杨浩看着他的模样,依稀想起了初次见到他的时刻,他盘踞在一辆车上,满脸皱纹刀削斧刻一般。魁梧高大的身子稳稳坐定,给人一种泰山苍松、东海碣石的感觉,孤傲、挺拔。而今的他,却分明已是一个孱弱的老人了,杨浩鼻子一酸,眸中便泛起了泪光。
李光岑却特别的欢喜,待杨浩在榻边坐下,便一把拉住他的手,上上下下仔细看看,越看脸上的笑容便越是浓重:“浩儿,当初为父只想着族人们有块安居之地,可是从不敢想有朝一日能重返夏州啊。现如今,我回来了,居然真的回来了,好儿子,为父今生有你这样一个义子,是我的福气。”
“义父……”
李光岑抬起头,缓缓扫视着老屋的一切,轻声道:“浩儿,这间老屋就是为父少年时住的房间,呵呵,那边的柱子上,还刻着几道刀痕,那是小时候,为父丈量自己身材时刻下的,一晃儿就这么多年过去了,人这一辈子啊,还真他娘的短暂。”
杨浩心中涌起一种不祥的感觉,可是李光岑的病情,恐怕他自己比谁都明白,杨浩一时又想不出什么劝慰的话来,李光岑笑了笑,又道:“其实,前些年,我一直觉得人这一辈子过得太慢、太慢了,整日在草原上流浪、逃难、杀人、被追杀,每一天都是那么的难熬,可老天爷偏偏听不到我的祈祷。如今,我嫌它过得快了吧,它还是听不到……”
说到这儿,李光岑的目光投注在杨浩身上,沉声道:“浩儿,老天爷是懒得管咱们凡人的事的,一切还得靠咱们自己。夏州,如今已经夺回来了,李光睿也遭了报应,你不用说什么,为父知道自己的病情,男子汉大丈夫,用不着婆婆妈妈惺惺作态的那一套。我只想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义父,你说。”
李光岑凝视着他,一字一字地说道:“我要你答应我,要做得比李光睿好、比为父好,那怕我死了,荣耀也将与我俱在,而这荣耀,是来自于你!”
杨浩眼中的泪终于流了下来,郑重地点了点头道:“义父,我答应你!”
李光岑欣然一笑,疲惫地躺回榻上,缓缓说道:“浩儿,你刚刚赶来,各部头人一定都想拜见你呢,你先去忙吧,忙完了再来陪我说说话儿。”
他目光一转,又对侍立一旁的张浦道:“要你做的,都准备妥了?”
杨浩疑惑地转向张浦,问道:“什么?”
张浦向李光岑点了点头,说道:“大人放心,都已准备妥了。”随即又转向杨浩,低声道:“大人要尽快召集八氏族长、头人,公开宣告您的身份,并……称节授权,授大人为定难节度留后。”
节度留后,就相当于储君,仅次于节度使的人物,这个身份的确立,也是在向各族头人们宣告他唯一的合法继承人。尽管,杨浩是他的义子,这件事早已尽人皆知,但是就像一位突然驾崩的皇帝没有指定太子一样,那么嫡皇长子也未见得就一定是必然的继承人,如果有人凭借武力取而代之,旁人纵有微辞,也无法指责他得位不正,篡夺权力。
李光岑念念不忘这件事,甚至早已开始筹备,就是希望能为杨浩扫清最后一点障碍。这个障碍凭着杨浩现在的兵威,其实是无法对他造成什么威胁的,然而人有三衰六旺,早点从法统秩序上确立他的合法继承地位,才能在今后任何时候,让别人都无法利用这件事大作文章,使他名正言顺地成为李氏政权的合法继承人。
苏喀明知李光岑命在旦夕,这时候催促杨浩尽快正名,显然是也有这层顾忌,毕竟,李氏嫡系族人众多,如果不能由李光岑亲口确认对杨浩的传承,那么从法理上来说,李氏嫡系族人还是与他有一争之力的,将来不管是这些族人想要争位,亦或是被大宋或者契丹扶植起一个傀儡来,对拓拔系的部落还是会有相当大的盅惑力的。
杨浩默默地点了点头,拭了拭腮边的泪水,刚刚站起身来,李光岑忽然又道:“浩儿,叫他把酒囊给我留下吧。”
这时的李光岑,看起来就像一个贪吃的孩子,眼巴巴地看着杨浩,目中大有哀求之意。杨浩瞟了眼站在房中局促不安的那个小厮,蹙眉道:“义父,你不是已经戒了酒么?”
李光岑舔了舔嘴唇,恋恋不舍地道:“从两岁时起,爹爹用筷子蘸着酒给我吃,这一辈子,我就没离开过它呀。不错,这酒害了我的身子,可要没有这酒,这么多年的血雨腥风,我也熬不过来了。
自己事自己知,浩儿,为父已经不行了,我这一生别无所好,只贪这杯中之物,这个时候,你还不肯让我一饱口腹之欲么?”
李光岑那哀求的目光让他无法说出拒绝的话,犹豫半晌,杨浩轻轻一叹,自那小厮手中拿过酒囊,轻轻地放在李光岑的榻前,李光岑大喜,刚刚抄起酒囊,却被杨浩一把按住:“义父,一天只许喝三口。”
“啊?”李光岑犹豫了下,看到杨浩不容拒绝的目光,这才苦着脸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