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逼心作者:肉书屋
步步逼心第26部分阅读
的嗜血光芒。
“接着说!”
柳芳菲抿唇,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转头双手放上栏杆,目光安宁。
“那天,我已说过,我曾听见令人感慨的故事。”绯红的衣衫宛若霞光静静流动,柳芳菲说得很稳,“那个故事,我原只是怀疑,以为不过是相似之人罢了。”
“她是个冷酷的女子,不肯轻易显露,难怪那位公子无论如何也要激怒她。因着这样的缘故,我才知道,原来真是她。”
柳芳菲淡淡的目光转过来,很是认真,“那位公子想要气气她。”
“我不信。”优四公子最终平静下来,理智的回了一句。
他讥讽的扯着一抹僵硬的笑意,眼底的神色十分怨毒,“我不相信像她那样的人也会对一人倾心,我不相信像她那样的人会对这种可笑的做法有任何的回应,我不相信。”
他冷笑,“那几年的相处,虽然现在已知道泰半是粉饰的其乐融融,但是,我却有七分了解她的为人。”
“她虽然那时看似温良无害极为好相与,却也不过是配合着我们就势作出的表象罢了。骨子里的防备与不屑信任,比之帝王还要冷酷的心,冷眼看炎凉的秉性,这些通通都骗不了我。”
“这世上能盖过她气势的人我平生未见,她绝不可能钟情于一个无法匹配的人。能做出这种幼稚的行径的男人,怎么可能得到她的青睐?”
优四公子的眼划过冷光,脸上霜寒,“芳菲,你在骗我。”
然而绯衣的女子目光坦坦荡荡,毫无避讳的直面他的怀疑,唇边是一抹苦笑,“我从不骗你。何苦骗你?”
她略有些失望的避开他的视线,淡淡的不紧不慢的说完。“这世上原本就是找不出爱与不爱的缘由,有些事是天注定,根本不顾别人能否理解。”
“何况,再聪明再强势的人,到了扰人心神令其痴狂的情字一上,便再也不能用聪明与不聪明来形容了。因为一切,都是本能,都是吸引……”
“我不信!”红衣的男子笑的癫狂,“没有一件常情能与那人搭的上边,她当年能视父母之死而无动于衷,能毫不留情瞬间取走同门性命,能立多年几可乱真的假象中丝毫不予信任,能一手不动声色的拉动混乱复杂的时局,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轻易让一人走近?!”
“她会。”女子徐徐稳定的声线平平无波,“她会的。”
“是么?”优熙梵眉眼弯弯,妖媚的气息铺天盖地袭来,似开满了火焰般的彼岸花,邪气凌然。那目中流转出璀璨的光芒,勾魂摄魄般的朝着柳芳菲射来,“那个人是谁?”
绯衣女子慢慢抬眼,看不出情绪,“是一个你们一早就认识的人了。”
“当今圣上亲封的北定侯,风简墨。他曾说过,他与那位小姐早在很多年前就认识了。那时候是因武学而结下的渊源,至今已有八个年头。”
“风简墨?”优熙梵喃喃,灵光一闪,却如冰雪兜头泼下,电光火石间俊美的脸褪的雪白,青灰交加的显出狠厉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她十二岁曾败于一人,竟赔掉贴身侍卫,此后往外间跑的更是勤快,原来是他!
那个男人口口声声说是求‘焚天’了结神医谷夙愿,却原来是因为她!
这两个人,当真是一早就结下了缘分!
优熙梵渐渐扭曲了脸。他知道在一切未定之前,他没有机会和希望,他一早也是打定主意绝对不会对不该上心之人上心,即使后来渐渐发现那不同寻常的情感,也是藏得极为隐秘!甚至极为克制,不惜以拈花惹草换风流之名将自己的余望断的彻底!只是,理智是一回事,情感却是另一回事!
他一边隐藏得极为良好,一边又告诉自己,这样埋藏着是对两人都好的局面,他的太过在意不仅会影响大局,也会置她于险地!磨灭不了这份幻念,他又为自己经营出一个期望,只要等着她作为棋子的价值一尽,那么就可以重新开始!
只是后来,这份希望破的彻底!他一面痛恨,一面又从灵魂深处震撼于这女子的魄力,更加放不下,却又更加咬牙切齿痛入心扉!她为什么就不能安分的接受棋子的命运,一定要跳出棋局将一切都搅碎!
他知道,自那时,他的希望算是破灭了。从此只能背道而驰。可是,至少,在恨得同时,见清了她冷酷面目的同时,他也庆幸,她不是他的,但也不会是任何人的!
可她居然会保留一个例外!不能得到,也不能争取,但是怎么可能甘心只一个人痛苦!她甚至从来不知道自己的那份心思!凭什么!她能潇洒的捏碎往昔,轻易地将他怎么也争取不到的亲近和信任给另一个人!
“我不信!”他重复,墨黑的眼目竟暴出嗜血的腥红,转头背身而去,黑漆的栏杆碎出粉末飘飞。
“我一定要看看她有多在乎那份情!”
若不是,他要杀了那个男人,若是……
他也要杀了那个男人!让她深入骨髓的痛苦!
恍惚中,不知为什么,想到了那一年她说过的一句话,原来是别有深意的。
“终有一日,师兄……”(见十三章)终有一日什么呢?杀了我?
优熙梵长笑。
★崩溃中……这破网……两秒钟登陆上了又断掉鸟,死了又活活了又死,我这要什么时候才能正常啊……真不容易,瞅着这个间隙,实在不行,乃们只好等等到明天看了……再诅咒一句,破蜘蛛网!
第一百三十章心计
北定侯府。
俊美的男子站在园中,破天荒的提着水壶慢慢的给金贵的花草浇水,偶尔停下来提了剪子将看不顺眼的枝枝叶叶修剪一番。
如兰似墨的优雅写意,这样的人似乎无论做什么事都是无可比拟的高贵与凌然。晨间熹微的光芒投下,那骨节分明的手正轻抚的一从青木,经过的仆人一礼后远去,纷纷叹息,能被握在侯爷这样无双的男子手中,这些花木是何等的三生有幸啊。
男子的脸上始终带着温吞的笑意,慢慢的游移浅行,晃动的墨色衣衫宛如时光沉淀下久藏的蕴韵,安宁却带着一种不可言说的智慧。
这种智慧,是稳操胜券,亦或是舒缓从容,大概只有他本人了解了。
灰衣的管事匆匆从厅堂赶来,风简墨余光一扫,眼角微不可见的一弯,放了手中的剪子,伸手取过一旁的巾帕细细擦了手。
“侯爷。”来人急急忙忙,表情不咸不淡,正好是家仆式的样子。
“什么事?”风简墨擦完了手,放了手巾,凤目微转。
灰衣的管事弓腰奉礼,慢慢道,“是一位姓柳自称侯爷朋友的姑娘派人捎信,邀您一聚。”
“哦?”风简墨的眼中划过一道亮光,慢慢拖了步子浅行往外间,管事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良久他转头恍若顿悟,“哦,想起来了。原来是鼎鼎有名的柳芳菲姑娘啊。”
他别有深意的地笑一声,刻意让身后的人听得一清二楚,“美人相邀,倒是不能怠慢了。”
“有说何处?”
“回风楼。”身后的人恭恭敬敬回答,周到的问,“可要备车马,侯爷?”
“嗯,不必,且去吧。”挥了挥衣袖退了身后的人,风简墨笑着背手走的神清气爽。
今日天气不错。
风简墨刻意慢慢的出了门,余光注意到身后的影子,笑的别有深意。
渐渐融入长街来往的人群,墨衣的公子依旧走的不徐不快,转了个弯,又朝着一边悠闲而游。
街边回风二字大大张扬,风简墨笑了笑,折身步上,伙计一见来人,打量了片刻,热络的迎了上来。
“可是风公子?”
风简墨点了点头,并不意外。他虽捡了个侯爷的头衔,但毕竟外间的人很少知道北定侯为何种人物,平日出来,也是极其低调,倒是没人认穿身份。
“请跟小的来。”伙计引手延邀,风简墨踏步上了酒楼二层,被引至一间包厢。
等伙计下去了,他这才推门踱进去。
“姑娘,久等了。”墨衣的男子淡淡的目光扫过厢房,红衣的女子正坐着朝他望来。
“无妨,风公子请。”柳芳菲起身行了一礼。
风简墨慢慢踱步过去落座,酒已经温好了,香气四溢。
女子纤细的手执了壶满上一杯,笑睇着送过来,很是随意,“为何从未见小姐与公子同行呢?”
风简墨接了酒,淡笑,眉目间半是宠溺谦让,“她身份有些特殊,兼之脾气古怪,自来是不喜欢与人相交太多……且,近日她正闭关,就连我也是很少见到。”
红衣的女子点头以示了解,细眉柔长,似有些好奇,“小姐真的就没半分不快么?”
风简墨墨色的眼里细细碎碎的光交叠,隐匿着某些不明的情绪和了然,挑了挑眉毛,他执起盏凑近唇边,偏头淡淡,“她性子别扭,没说什么。我这么一做,倒是像一拳打在棉花里。她完全没有一般女子的拈酸吃醋,这倒像是我的失败了。”
柳芳菲敛袖遮脸低笑,“那位小姐果真有趣。”笑毕又抬起头与对面的人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寒暄道,“酒正温香,公子请吧。”
风简墨一笑,恍若不知其中深意,启口一饮而尽手中的酒,一扬玉杯,“醇香清远,正好。”
远的更是其中的计量。墨衣的公子支着下巴缓缓偏倒在桌上。
艳红一抹浓彩自窗外飘进,眉目妖娆的男子冷厉厌恶的眼绕着墨衣的人扫了一圈,半响也没说一句话。身后有两个类似仆役的人也越了进来。
“从后门出去吧。”红衣的女子望了眼通往后院开着的窗户示意了一番。
“那位小姐,自然会查到这里的。”柳芳菲笑道,“她会来找我。”
红衣的男子眼中划过奇异的神色,不语,只走过来提起软在桌上的人,轻若无物的扛在肩上跃出窗户。红衣的女子摇了摇头,从袖中取出红纱遮住脸面,自发的移到窗前,其余的两个男子点了点头分别扶了她,也跟了上去。
——
是夜,赤葛急急闯入九凌的别院。
“赤兄?”涟青正在院中无聊的闲逛,见了冲进来的人,伸手截了。
“涟兄。”赤葛抱拳打了个照面,偏头往里方往,“敢问小姐在么?”
涟青皱了皱眉,“主上需闭关三日,任何人不得打扰,赤葛兄若是有事,还是改天再来吧。”说罢,态度坚决的伸手要送人出去。
习武之人,闭关最忌讳半途而废,何况像九凌那样说一不二的人,说了不准打扰,就算天塌下来,涟青也不可能让外力影响到自家主子的利益。
赤葛神色惶急,正要抢言,见了这位平常与别院的人就不太亲近的涟大人一脸郑重冷漠,到口的话又急急吞进去了。这位貌似地位很高,他说什么好像很难扳转回来。
恐怕要另想办法了。转了转眼珠,赤葛不甘心的叹了口气,“好吧,赤葛改天再来。”折身出院去。
涟大人的脸色淡淡,理所当然。
殊不知,那出了院子的人竟然一转身绕着院墙一圈竟到了一角,一点足身姿矫若游龙的翻进了院,熟门熟路的便到了厢房的窗外。
有些沉重的叹了口气,赤葛大叹世道变幻无常,是什么时候他自家的房子,竟然要这么偷偷摸摸了?
啵。这一叹不要紧,立马就招来了杀身之祸。杀气凌厉的一道气劲从房里射出,窗外的赤葛悚然一惊,慌忙闪身,只听的嚓的一声,飘起的衣襟一角破了一个洞,那道指风余劲不减,直至没入泥土。
“小姐,是在下!”赤葛摸了摸额头惊出的冷汗,压低声音喊了一句,犹有余怕,这人不是在闭关么?怎么这么杀气四溢?
摸到窗户口,赤葛很不道德的再抹了抹汗,震开窗户,心里却在惴惴,这位小姐,不会心狠手辣到把他当鸡鸣狗盗之徒就地做了吧?
等到一跃身翻进屋,赤葛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好歹自家公子的情面还是有点的。要不是这位小姐手下的人着实麻烦,他犯得着这样么?要让那拨人知道他找这位小姐,想要请动她是决计不可能了。
屋内没有点灯,黑洞洞的。赤葛刚平下去的心又惶惑起来,话说,连呼吸声都听不到了,这情况不是一般诡异。
虽然看不清,直觉上有道目光冷冰冰的定在自己身上,这滋味真不好受啊。
“什么事?”隔了半响,一个声音清冽响起,淡淡不带情绪。
适应了屋内的黑暗,定睛分辨,赤葛这才注意到那位冷酷的女子正盘坐在榻上,只有个模糊的轮廓。
似乎注意到了赤葛的不自在,九凌袍袖一挥,光影俱现,陡然亮起了灯盏。
烛火熠熠蕴蕴,光下的女子结伽而坐,面容上流转着澹澹的光华,比之一日前,多了更让人说不出的味道,似是将天上的浮云都攫下踩在足下一般,更加飘渺起来。
这位小姐,修为进步的如此快速又如此怪异么?
“什么事?”端坐的女子冷意更生,似乎只要对方回答不能让她满意便准备着魂归无间一样冷酷。
“烦请小姐出手,一救我家公子。”赤葛一撩袍子竟当头一跪,男子汉干脆利落的当机立断。公子,这下真是豁出去了。
“风简墨?”黑衣的女子扬眉,“他又干了什么事?”
“公子遭人暗算,现今下落不明,侯府那方也闹作一团,皇帝大概也已知道这一消息了。”
“遭人暗算?”九凌意味深长的重复了一句,挑着眼看跪下的男子,“你确定这事需要找我?”她记得她告诫过那男人要么安分,要么一次性解决清楚,他应该是选择后一种了吧。暗算?这个面前的二愣子,是没搞清楚状况吧?
“是。”赤葛斩钉截铁的抬头,“公子赴回风楼后一去无踪,酒楼的伙计老板却一口咬定不知公子所见何人。公子至今也未回别院。”
若不是暗算,他怎么不回自己的私宅?
九凌眯了眯眼,忽而缓缓问道,“风简墨最近和柳芳菲来往密切?”
赤葛一怔,点了点头。
黑衣的女子眼神凝了凝,冷笑,“原来如此。倒是找了个背黑锅的人才。”
赤葛更显迷惑。公子有打算让人背黑锅么?
“舒衍。”黑衣的女子突然冷声唤了个名字。
门外很快的有个声音应了。
“去查查柳芳菲落脚何处。查清楚了递上拜帖,以陆涧玥的名义,署期明日正午。”
门外的人愣了愣,快速答了个是。举头望了望黑乎乎的天,主子剥削人不带这样的吧?只给一夜时间?不是闭关么,怎么又要出去?原则太差了吧。
屋内黑衣的女子子夜星空一般的眼目微吊,华丽高贵的墨色瞳孔里透出一抹嘲讽与怒气,她转首看向窗外的天辉,冷笑。
“第二个慕容奕玦。”
九凌拂指捋了捋长发,脸上凉意更显,“不过更高明,一箭三雕。”
既试探了她的反应,让她与优四公子刀剑相向,更,将北定侯这一个麻烦桎梏脱得一干二净,且,优四公子合着凌海阁会背上这个黑锅。
只是,优熙梵果真像她当初所说,实在头脑简单了。
赤葛微怔,惴惴不已。这位小姐,是动了杀气么?公子究竟是在干什么?
“你出去吧。”吐出一口气,九凌慢慢闭了眼,眼底渐渐恢复寂寂。
风简墨,好得很,真的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再这么死缠烂打下去,何日,你会磨尽我的耐心呢?
真是奇怪了,九凌闭了闭眼,暗忖,从来不受人丁点儿要挟的独孤九凌,竟然今日让步了。
真的是古怪了。
呵呵,幸运,还没断,再来一章……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第一百三十一章设计
黑衣的女子一路走来,容颜犯冷,散发而行,长发及膝落如雨瀑。
邀月楼里红衣的女子素手纤纤,清丽的脸庞上泛着优雅的笑意,正闲适的往瓷白的茶盏中倾倒茶水。
未及上楼,黑衣的女子仰脸看了一眼楼前满树的红叶,笼在袖中的手伸出接住顺风飘来的一只叶子。明了的脉络,映着纯粹的霜红,真是片难得的好叶。只可惜终会化为尘土。
修长的指微动,九凌翻转着红叶漫不经心的细看,半晌垂手将之笼于袖中,长发顺风飘于身后,黑衣的人优雅不失稳重的踏上楼。
袅袅茶香泛起,红衣的女子笼在一室烟缭雾绕中,模糊了表情,只见绯红的嘴角微微弯着,依旧是昔年美艳冰冷的模样。
檀香的味道弥漫,是九凌喜欢的样子。
“美人如花隔云端。”黑衣的女子行来落座于对面,执起瓷白的盏,盏中碧绿的茶水蕴蕴清幽。
她微笑着看了对面的人一眼。
“一别经年,昔日的美人犹是倾国倾城,只是却不知美人心是向何处?”九凌微吊的眼慵懒深邃,唇角留着不淡的微笑,却未及眼底,“人间芳菲尽染,流年为我多情。美人,可还记得我?”
红衣的女子抬袖轻掩红唇,颊边是一抹桃花一样的嫣红,微微弯了眼,竟似画中温婉多情的女子消了冷意。
“十三公子,别来无恙否?”
九凌微笑不语,指尖瓷白的茶盏转动。
“芳菲在此恭候多时了。”红衣的女子撤了掩唇的水袖,妖丽的脸上一片妩媚。
蹉跎经年,美丽的女子未染寂寞,似一朵芙蓉一般安然的随波静驻湖心,碧绿的湖面上未有清风,未有波澜,徒徒映见绯红的影子,安然,不显心事。
九凌的眼缓缓投注到窗外那棵红枫上,漆黑的眼里辨不出情绪。
“十三公子,茶要冷了。”红衣的女子催促。她已然知道面前的是一位女子,却仍是保持着旧时的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