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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莫能弃 第33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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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莫能弃作者:肉书屋

爱莫能弃第33部分阅读

……”

言言愤愤然的意思:“莲蕊姨就跑得比我快,我每次都要跑好几次才跑得出来找我爹娘。”

谢御史叹道:“你莲蕊姨尚且年轻,我才是老了。”

言言停了停,说道:“我看您和她差不多大。”

谢御史大声咳嗽,言言语中含着得意:“我每次这么对我姥姥说,我姥姥都高兴得亲我。”

谢御史深叹道:“时辰已晚,你怎么还不歇息?”

言言委屈的声音:“娘今天没来看我们,我以为是她抱着爹,出不来门。我去了他们屋子,人说他们在苑子里,我找了半天,不知道他们藏在哪里……”我心说,你怎么就对了呢?知道我们是在藏着。

谢御史道:“我送你回去,你日后不要自己乱跑。让他们来叫我,我与你走走。”

言言说道:“您跟我去见我爹我娘吗?”

谢御史没答话,言言脆声说道:“他们都说您对我爹我娘不好,是真的吗?”谢御史没有声音,言言又问:“我姥姥总说爹是个好孩子。他有我好吗?”又回去了。

谢御史叱道:“你姥姥才多大!就称姥姥!”

言言说:“我有个小舅舅,比我还小两岁。我能不能告诉他们,您说的,我不用叫他舅舅了?”

谢御史严厉的声音:“你现在就回去睡觉!”

言言也大声说:“您对我也不好了!刚才还说与我走走,现在就赶我。还冲我这么大声嚷嚷。我耳朵疼。娘从没有这么对我说过话。您是不是这么对我爹的?太不好了!难怪他不对我讲话!他一定不高兴了!我娘就得去抱他!我不回去睡觉,莲蕊姨会说我,我得找到我娘,我娘送我回去才行……”

谢御史无力的声音:“我送你回去,也为你求情。”

言言大喜的语气:“太好了。他们都说您比老虎还吓人。您陪我回去,莲蕊姨肯定不敢把我怎么样。”

谢御史说道:“她们就没有教你些礼义廉耻,不可说人坏话……”他打住,我几乎笑出来。

言言的答话:“是坏话呀,我以为她们说的是真的,我回去问问她们为什么那么说您……”

谢御史道:“不必了!我不和她们计较!我们立刻回去。”

言言疲惫的声音:“爷爷,我累了。”

谢御史疑惑的话:“那还不赶快走?”

言言说道:“我娘听我这么说就会来抱我……”

谢御史:“你随我来!”

脚步声,言言的抱怨声:“您走那么快,我跟不上了。我爹小时候……您慢点儿呀……”

他们的声音远了,审言抬头,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我轻轻地笑了,说道:“石头上凉,走吧。”他点头站起来,转了身,看入我的眼睛,低声说:“我记得你说他不说话。”我更笑,“看来我给他起的名字起对了,沾了那个能说会道人的光。”他一动嘴角:“我小的时候,比他聪明多了。”我笑着点头,说道:“肯定是肯定是。”他还看着我,我只好接着说:“也比他好看,是最好看的孩子。”他没移动眼睛,我又小声说:“是个最好的好孩子,让人喜欢得心疼。”他微点了下头,说道:“你有空儿,告诉他一声。”我终于哈哈笑出了声,他唇边一翘,眼睛里闪着诙谐的笑意。

我们一路上轻声悄语地说话,缓步走回了我们的住处。仆人们早就备下了澡水,到了澡盆边,见我不像以往那样给他脱衣,审言慢慢地自己脱了衣服,坐到了水中。平时,我就会给他擦身洗浴,现在就在旁边的小凳上坐了,笑着看着他。他眼睛一闭,倚着盆边,不动了。

我又笑了,“审言!不耍赖了!快洗,时间长了冻着。”

他叹了一下,半睁眼,拿起手巾胡乱地洗了两下。我咬了下嘴唇,低声说:“好好洗,让我看看你。”

他像来了点儿精神,睁了眼睛,慢腾斯礼地擦洗。我的眼睛随着他的手,端详着他方正的肩头,他的瘦损的胸膛,他不经心的动作……不禁脱口说道:“审言,你真美好。”

他停了手,看我许久,然后轻声说:“这世上,只有你,还这么想。”

我笑着小声说:“你敢不敢打赌,我的哥哥和钱眼,李伯和我爹,都是这么想的。”然后,咬了下嘴唇,说道:“你再这么毁自己,我就去抱言言,让你看着。”

他哼一下,学着言言的口气说:“你偏心。对我不好。我要去告诉爹。”

我又被他逗得笑出声。他洗完,自己擦干穿衣,我在那里看着,觉得真不自在,手痒痒得很,双脚时时挪动,老想过去帮他。我明白了杏花的抱怨,看来我们都是劳苦命,不服侍人就难受。

我洗漱完,审言已经在床里躺下了,我到床边,叹息道:“审言,这夜是考验我意志力的一夜,你可千万别太可爱了,我受不了。”他没出声。

我把几个枕头放在了他的身外,他叹息。我自己另拿了一床薄被,吹熄了灯,在床沿处躺了,心里一个劲儿告诫自己别扑过去抱他。

我们在黑暗里躺了一会儿,我凝神地听他在尺外弱不可闻的呼吸,不禁说:“审言,你喘点粗气行不行?今夜你能不能磨牙打个呼噜什么的?”他睡觉静得有时我都要把手放在他的鼻口下面,看看他是不是在呼吸。今夜如果他这么悄无声息,我会害怕的。

他翻了个身,听着是对着我,轻声说:“不会。”

我笑了,也侧身对着他的方向说:“审言,你那么挑剔衣服,明天咱们出去选衣料,你在家里别只穿粗布白衣了。”

他好久没出声,我心虚,没抱着他,就觉得不能感受他的情绪,问道:“审言?想什么呢?”

他低声说:“我只想穿粗布白衣。你喜欢……”我在想着怎么说服他,他又说:“那时,我一穿上,你就看我……”

想来他第一次穿上白衣,我被他电着,他看出来了。我笑着细声说:“你穿什么,除了毁你自己的衣服,我都喜欢!当然,不穿,我更喜欢。”

他不说话,我问:“你又想什么呢?”

他说:“我不挑剔衣服。穿什么,都是金玉其外了。”

我急了,大了些声音,“胡说!惹我生气!”

他微叹了一下。

我明白他的意思,过去,他知道我不在意他的不能,就把自己给了我,让我尽情抚爱他。现在他有希望了,又开始自卑他的惨痛经历。

想了一会儿,我问他:“审言,你手腕上的伤,还疼吗?”

他马上说:“早不疼了。”

我又问:“你胸前的伤呢?”

他回答:“也不疼了。”

我再问:“腿上呢?”

他又叹:“都不疼,你别担心,全好了。”

我慢慢地说:“其实,伤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如果没好,你疼,我也疼。如果好了,就忘了吧,我也不用担心了。”

他没回答。我等了一会儿,笑嘻嘻地说:“你说你喜欢什么颜色的衣服?”

他轻声说:“会见客人,自然该是深沉庄重些的。”

我说:“家里呢?”

他立刻说:“粗布白衣。”

我气:“我白说了?!”

他小声说:“没白说,但我就是不换!”

我嘿嘿笑了,“审言,你激我。知道我不能去碰你,就这么气人。”

他等了会儿,小声说:“其实,过去,你不必那么在意你的衣服。我从没有,记得她穿的衣服。”我咽喉处一紧,他紧接着说:“我记得你穿了什么,那天,你读《论语》,你穿着……”他告诉我那一路我都穿了哪几件衣服,难怪那时他为我挑衣会那么胸有成竹,算是预谋已久。

我问道:“你看出我穿了哥哥的衣服去见你?”

他嗯了一声,“那是你哥哥送我们出府时穿的。你穿了他的衣服,我就知道,你怕我伤心,可是我……”

我打断他说道:“钱眼那时和你们住着,干什么来着?”

他一叹:“他总盯着我。”

我笑,“我敢说,你一直闭着眼睛不看他。”

他嘟囔,“不看他也知道他在看我。”

我突然想起来,“审言,那时,我看你时,你是不是也知道。”

他小声说:“当然知道。你的眼睛那么大瞪着,每次看我,我就觉得心跳。所以,我心跳时,就知道你在看我……”

我悄笑:“我成孙悟空了呀。”

他问:“孙悟空是谁?”

黑夜里,我讲了孙悟空,他讲了他小时候喜欢干的事,隔着尺来宽的空间,我们聊个没完……最后,我困得闭着眼睛,凌乱地讲着些脑中的意境:那荡漾着回声的蓝色海湾,那黑色森林里的白色小屋,那在春风里和缓飘动的婀娜柳丝,那在云海里蓦然一现的光华……我心中怀了这么多的欢乐,走入的梦境中充满了明丽的色彩……

番外5

我根本不知道审言什么时候起身去练功,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可睡到心里有个念头:“不知道审言吃了多少早饭?”就醒了。睁眼见屋里大亮,审言坐在他当成书桌的条案前正垂目专心地写着字。我怕打扰他,没说什么,又闭上眼睛,想着再睡会儿,就听审言说道:“你打酣,还磨牙。”

我一下子睁眼:“啊?!”见他微微一笑,眼睛都不抬,继续写。

我大声叹了口气,“审言!不能骗我这样的老实人呀!淘气!”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问道:“你早饭吃了多少?”

他边写边说:“没吃。”

我完全醒了,“药呢?!”

他理所当然地说:“没喝。”

我猛地坐了起来,“你?!”我差点对他用兰花指。匆忙地起了身,胡乱穿着衣服,说道:“你不吃不喝,一直干什么呢?”

他说:“写奏章,马上写完了。”

我生气,“那也得先吃东西呀!”

他说:“饿的时候,写得好。”

我歪头,“谁说的?有这回事?”

他写着,回答说:“我小时候,常这样。”

我有些惊讶,“你小时候会挨饿?”

他没答话,我赶快说:“现在你得听我的了,生活要有规律。你没吃药,哥哥知道吗?他昨天特意给你配了新药,你是不是想伤他的心?”

他小声说:“你别告诉他不就成了。”

我坏笑了:“我偏去告诉!让你不吃药!让你不吃饭!让你……”

他放了笔,合目轻叹了口气,说道:“没亲娘的孩子就是可怜。”

我一下子捂了脸,半哭泣道:“审言!你说话不能这么狠哪!”

他说:“我是在说言言,你以为我是说谁?”

我放下手,气急败坏地说:“你今天要是不好好吃饭……”

他拿起那几页纸,边放齐边说:“你就会对我不好了。我知道,没事,你反正不在乎我,那时那么长时间不理我……”

我抱了脑袋,“审言,我投降!你说吧,我该怎样?”审言抿着嘴垂下了眼睛看他的铺在案上的稿纸。

他的头发梳得十分整齐,肩上披着件外衣,我觉得奇怪。往日我若没起,他就乱着头发去练功,钱眼曾说那时如果从背影看,他和号称容貌绝美的审言没什么区别。

我去外厅洗漱,再叮嘱人们上早餐和热的药,回来见审言还在读他的稿子,就坐在他侧前面端详他。他眼底有淡青色的暗影,看来是没有睡好觉。我不该和他聊那么晚,他还要起早。

审言提笔加了一个字,低声说:“我头发乱着就没法写东西,你不喜欢的话,一会儿你可以再给我梳一下。”

我松口气,“我还以为你生气了。”

他轻声说,“你就不能猜对一次?”

我笑,“审言,你是生气了。告诉我,生什么气了?”

他答:“没有。”

我刚要再说话,余光里见有东西在门边动,忙扭头看,审言也侧脸看。只见虚掩的门缝中间,一根有着几片绿叶的树枝伸了进来,从上面划到下面,再在门底缝隙处水平来回走动,然后又回到门之间往上走。审言轻轻叹息,重新看他手中纸张,我说道:“言言,进来吧。”

那根树枝先进了门,言言才进来了,看了一眼审言,审言没看他。言言走到我身前,十分灵巧地坐在了我的膝盖上,抱了我的肩,对我说:“娘昨天没来。”

我抱着他亲了一下他的脸,笑着说:“对不起,言言,以后让莲蕊姨带着你们来看娘。”

言言说:“莲蕊姨不敢,说怕爹不高兴。”

审言轻咳了一下,我小声说:“爹在看文,别……”不等我说完,言言就跳了下去,走到了审言的案前,审言不动声色,安然地拿开一张纸,接着看下面的。

言言在案前走开了几步,转头看一下审言,见审言没反应,就又走了回去。审言拿起笔,写了一个字,又放下笔。言言把手中树枝空中挥了几下,审言眼睛没抬。我惊讶言言的这种大胆,也许因为他知道审言不会伤害他。

言言又来回走了一趟,看审言还不理他,终于对审言说道:“我会写‘一’。”我捂住了嘴。

审言又拿开了一张纸,没表情。言言把手中树枝背在了身后,头到了审言对面的案边,看着审言说:“我也会写‘二’。”

审言眉梢轻微的挑了一下,但对言言已经够了,他踮起脚跟,没拿树枝的手扒在案沿,郑重地说:“我还会写‘三’呢!”

审言终于半睁了眼睛看言言,言言把拿了树枝的手也放在案上,树枝指着房顶。

审言低声问:“你会写‘四’吗?”

言言说:“不会,但我会说四,我也会说五,还有六七八九十。”

审言叹息了一下,把稿纸整理了,放在一边,铺了新的一张纸,对着言言微点了下头。言言一下脚跟落地,刚要到审言那边,但先跑到我身前,把树枝给了我说:“娘,拿着我的宝剑。”我接过树枝,言言跑到审言身边,审言示意了一下自己的膝盖,言言犹豫着说:“姥姥说爹的腿和胸都受伤了,不能抱我。”

审言深深地看了言言一眼,轻声说:“现在好了,能抱你了。”

言言笑了,爬到了审言膝盖上,背对着审言坐在审言怀中。审言的双臂环过了言言的细小的肩膀,一手按住纸,一手拿起笔递给言言。言言握了笔,审言道:“你拿笔的姿势很对,谁教的?”言言万分得意地说:“姥爷教的。那天姥爷说要定什么题,他教我拿了笔,说我点的就是他要的,他还教我写了一二三,后来他还管我叫小祖宗呢。”我大惊,爹就这么定科举的试题?!

审言抬眼看了我一下,我做了个鬼脸。审言握了言言拿笔的手说道:“‘四’是这么写的……你写一遍……里面少了一点东西……嗯,写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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