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之异乡作者:肉书屋
HP之异乡第98部分阅读
的瞧着自己,就迟疑的说:“不好看吗?”
威克多笑道,“很好看。”
眼里多了一丝海姆达尔没能看懂的东西。
“哎呀,这件很不错!”卡特琳娜的声音突然响起,匆匆跑过来围着海姆达尔看了又看,眼中满是欣喜和惊艳。“你穿着很漂亮,银色和你很相配。”当她发现与长袍配套的滚着亮银丝线的领带上绣着斯图鲁松家族的树形纹饰时,眼底的笑意就更浓了。
“我们白选了半天。”德拉科泄气似的瘫坐到椅子上。
“没事,”卡特琳娜安慰德拉科。“大不了让比约恩再画一幅,我和他关系铁着呢,让他再画一幅他肯定不会拒绝。”
海姆达尔不由得大汗。
比约恩选的绘画场所是他的画室,画室里面有一扇大大的玻璃窗户,窗户外花木葱茏,向远处眺望能隐约看见天水之际波光粼粼。
大玻璃窗前有一个造型古朴的单人靠背沙发,织物包面上绣满了大朵大朵的白玫瑰,扶手上雕刻着密密麻麻的精美花纹,沙发的四只脚是四朵造型别致的花骨朵。
比约恩摸着下巴看看他们俩,指挥海姆达尔坐在沙发上,威克多站在沙发旁。
海姆达尔坐下去的时候姿势有些僵硬,生怕一不留神把这把看上去很有些年头的沙发椅给压折了。
被人画是很枯燥的,要一直保持原有的姿势不动,好在比约恩速度还算快,打了底稿以后就不再拘着他们,只要维持大致的姿势不动就可以了,说话、转头、动胳膊自便。
一整天折腾下来就没干别的了,走的时候比约恩关照他们明天继续,义正言辞的强调绝不可半途而废。
海姆达尔的脸立马就垮下来了。
还让不让人活了。
一边嘀嘀咕咕,一边小声问威克多累不累,双双走出了画室。
期间,面对满屋子的画作,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比约恩捶胸顿足。
这些可都是他的得意之作,特地摆在这里显摆……不是,特地摆在这里供人鉴赏的,这孩子怎么就不懂得把握时机呢?别人想看还看不到呢!
还是那个克鲁姆有艺术眼光,一眼就见了其中的精妙所在,打量的都是他最最得意的几幅作品。
想到这里,比约恩脸色稍霁。
提笔蘸着颜料又描绘了几笔,在光影的变换中笔走游龙,用薄薄的暗色打了一层底,然后眯起眼睛出神地凝视了一会儿,努力回想那二人的容貌和动作,半晌以后,又添了几笔。
几分钟以后他搁下画笔,拿起一旁的速写本子飞快的画了起来,这一回,赶在蜡笔提醒他之前就猛然间住了手,端高本子迎着光线拿近拿远的打量,眼中流露出一丝迟疑。
然后,他快速的往前翻看,越看脸上的震惊就越明显。
直到最后,他猝然间丢下本子,慌慌张张的跑到画室的一个角柜前。
画架被他撞倒在地,他却无动于衷。
蜡笔立刻扶起画架,重新支好,对主人的失态很是震惊,却又不敢上去打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主人抽出魔杖在角柜的门上有节奏的敲了几下,角柜刷地一分为二,露出里面的三层石砌收藏架。
机灵的蜡笔早已锁住了画室的大门,屏息静气地守在一旁,比约恩眼中明晃晃的诡异光芒令他又害怕又担忧。
主人已经有五年多没有打开过那个角柜了。
比约恩双手微颤的捧出一个深紫色的皮本子,小心翼翼的端着它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蜡笔立刻送上手绢想给他擦拭额头渗出的汗珠,被他一把推开了。
“快,把我的速写本拿来。”比约恩微喘着说,声音中包裹着一层迫不及待。
速写本立刻出现在手边。
“打开到我最新画的几幅人物速写那里。”
本子哗啦啦的翻起来,在某一页停下。
比约恩立刻翻开手中的紫皮本子,动作十分轻缓,生怕碰坏了什么一样。
一页页的对照,一页页的审视,一遍遍的琢磨。
表情从惊讶,到震惊,到怀疑,到犹豫,到呆滞,直至最后的确信。
他轻轻抚上紫皮本子的其中一页,那个角度,那个明暗对比,那个笑容,竟和自己手下的其中一幅是如此的相似,相似到几乎如出一辙。
“原来,我不是在画他,我是通过校长的绘画在寻找他。”
比约恩喃喃着合上本子,呆若木鸡地怔忪片刻,背都有些佝偻起来了。
“主人……”蜡笔怯怯的喊了一声。
比约恩却刷地站起来,把蜡笔吓了一大跳。
“主人?”
比约恩充耳不闻,小心的放下紫皮本子,匆匆朝窗户前的画架走去,走到一半踉跄了一下,掀翻了颜料盒,各色颜料顿时洒了一地,他却不管不顾,只是一门心思地奔到画架前,仔细端详他适才还在绘制的新作。
不明就里的蜡笔寸步不离地跟在他后面收拾残局,心里的忧虑更深了一分。
“快!把那面墙上的装饰帷幕卸掉!”比约恩一脸兴奋地大叫起来。
蜡笔一楞,立刻照办。
橙绿双彩条纹的帷幕刷地化为乌有,一幅一坐一站的双人画像赫然出现在他们眼前。
比约恩顿时热泪盈眶。
“是他,真的是他……”他跌跌撞撞地跑过去,又哭又笑。
蜡笔傻傻的望着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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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约尔夫对我说:“索尔荣,能不能帮我画一幅肖像画?”
我听了很吃惊,不由得讷讷的说:“我……你知道我是学……”
“我知道。”约尔夫脸上的笑纹很浅,眼里的笑意却很浓。“你去年暑假去了佛罗伦萨,拜了一位有名的画家做老师。”
“我的老师是麻瓜。”
“那又怎么样,你的父母对你的爱好很支持。”约尔夫的声音里有着不加掩饰的羡慕。
被他这么一讲,我立刻不好意思起来。
“不过族人们……”因为我给自己找了个麻瓜老师,族里一直对这件事很有非议。
“一艺之成,当尽毕生之力,巫师如何,麻瓜又如何。”
我很激动。
约尔夫不是那些墨守陈规的自命清高者,他理解我的追求,除了父母以外,他是这个家里最支持我去搞麻瓜绘画的族兄。
我当场就答应下来了,但听到要给校长和他画一幅双人肖像,我又犹豫了。
“校长比我画的好。”总觉得有点班门弄斧。
“世界上比你画的好的人多得很。”
我噎住了,我想我可以原谅他的直白。
大家都说约尔夫目中无人,其实他们都错怪他了,约尔夫自出生起在说话方面就有些障碍,他一直是一个安静的人,默默做着自己的事情,不善于和人沟通。
只有和瓦西里耶维奇校长相处时才会说的比较多,校长总是有办法引导他用声音表达他的想法。
校长是一个很有耐心又博学多才的人,约尔夫会受他吸引并不奇怪。
我由衷的为约尔夫高兴,有人能这么爱护他真是太好了。
我记得约尔夫曾经提过校长说他穿银色长袍很好看,所以我就建议作画那天把他最好的那件银灰色的丝绸长袍穿着。
约尔夫不置可否,不过画画那天他还是穿上了那件长袍。
我朝他挤眉弄眼,他就一直瞪着某一面墙壁,好像那里开出了一朵花。
我怀着又兴奋又忐忑的心情落下了第一笔……
一个月后,他死了。
我从佛罗伦萨匆匆赶回家。
他们的画像我已经画好裱好了,和我的行李一起被送了回来。
这次去佛罗伦萨就是想让老师给我提些建议,看看能不能画的再好些。
但是一切都结束了,我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突然想到,约尔夫可能早就有了预感,所以这些日子他对族里的弟弟妹妹比以往更有耐心,无论大家提什么要求,他都包容了下来,包括那些并不动听的闲言碎语。
我抱着画像,心里一片冰凉。
海妮——我的妹妹,告诉我约尔夫临死前向大人们推选我做下一任族长,还说索尼娅婶婶一直在逼他,逼迫奄奄一息的他一定要做出选择,至少要说一个名字。
然而我的名字一经说出立刻掀起另一场轩然□,大人们在他垂危的时候还在为如何能从他身上赢得利益最大化而面目狰狞地喋喋不休。
我痛恨他们,他们始终不让他安宁,他都快死了也不肯放过他。
约尔夫葬在哪里,我没有看到他的墓碑。
海妮说校长把他带走了,大人们只顾着吵成一团,根本不在意他是死是活,校长带走他时小辈们都没有阻止,海妮说她原本要说话,被一位族兄拦住了。
我流下了眼泪。
至少,是不是可以这么想,约尔夫终于心无挂碍的和校长在一起了,他是幸福的。
比留在这里,看着这些丑陋的、令人憎恶的嘴脸要幸福。
“哥哥,不用伤心,他会回来的。”海妮的眼底乍然闪现璀璨的光芒。
我惊讶地望着她。
“我说的是真的,大家都听到了,他对校长说,他一定会回来找他。”
真的吗?我能够相信这种虚无缥缈的话吗?
兄弟姐妹们哀戚的神情中带着一丝莫名的动容。
大家都相信了吗?
那么……我是不是也可以相信……
……
两年以后,我终于再一次见到了瓦西里耶维奇校长,这个时候的我已经成为了斯图鲁松家族的族长,而校长已经不再是校长了。
他的言行举止一如既往的优雅从容,烛火映在脸上,眼睛转动时瞳孔里闪着一小点红光,忽隐忽现,像两团将熄未熄的火苗,带着死寂前的祥和。
我看得心惊,他在燃烧生命。
校长带来了约尔夫的物件,很多零碎的小东西,里面有一套拼图相框和镶着宝石的盒盖嵌有拼图的金属小盒子,这两样东西是约尔夫生前最喜欢把玩的,难怪在收拾房间里的遗物时没有看见它们。
校长还拿出了一个紫皮本子,我接过以后随手翻开,惊讶的发现里面全是约尔夫的速写,我赶紧把本子推了回去。
校长却摇头说他不需要了。
我默默收下了所有东西。
肖像画里的约尔夫始终凝固着,死气沉沉的凝固着,难道他还没有死?
我每一天都在盼望祈祷奇迹的出现。
对于约尔夫,我不敢问,校长也只字未提。
等校长离开以后,我才隐约的想起,他一直挂在胸口的翔鹰挂件不见了。
又过去了一个月,族里的人们已经渐渐淡忘了约尔夫,忘记了这位早逝的天才,大家不再谈论他的名字,有时候在偶尔说起他时竟会带着懵懂般的恍惚。
仅仅两年,两年而已。
就在我埋怨族人们的薄情寡义之时,海妮的家养小精灵大惊失色的出现,我心里咯噔一下,奔出了房间,进了阳光室边的茶室内。
那一幅双人肖像画双双有了意识,他们就像原来那样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没有动作,不做交谈,沉默地望着画外的人,眉眼间萦绕了一丝近似于生命的鲜活。
脉脉温情从冰冷的颜料画纸间渗透出来。
海妮立在画前,泣不成声。
“他们都……”她扑进了我的怀中,抱着我哽咽难言。
我怅然的深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把眼泪眨了回去。
那一天,我和海妮站在那里很久很久,想把他们的音容笑貌深深刻在心里。
自那天起一个计划在我脑中渐渐成形,我和我的拥护者们想了一个法子,让族人们永远记住约尔夫的法子,一个想要忘却都忘却不了的法子。
约尔夫的转世之说在有心人的渲染下传播到家族中的每一个角落,渐渐引起了越来越多族人的关注。
当第一个所谓的“转世”被带到我面前时,我在心里放声大笑。
这就对了,约尔夫不该被忘记。
我要让斯图鲁松家族生生世世活在这个名字之下,永生永世摆脱不掉!
……
我想我体会到了当年约尔夫预感自己生命将逝时的心境,平和,除了平和以外或许还有一点不甘,却丝毫不去抗拒。
我告诉自己,约尔夫会回来的,他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斯图鲁松家族未来将迎接一个又一个转世,这是我一手造就的,所以我并不为此感到忧虑。
现在,当我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我心里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担忧。
总有一天,约尔夫会找到来时的路。
校长会带他回家。
……
“主人,海姆达尔少爷和克鲁姆先生要过来了。”
蜡笔小声提醒。
比约恩“啪”的一声合上索尔荣&8226;斯图鲁松留下的记事本,慌手慌脚的把本子放回石砌架子里,并拢了外面的三角柜,并拢的时候差点忘记敲击的顺序,弄了半天才成功。
做完了这一切以后又莫名其妙地无所适从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我要做什么来着?”急忙问家养小精灵。
“您不是要给他们画肖像吗?”
“对对对……”比约恩慌里慌张的奔回画架前,刚拿起画笔,蜡笔就把画室的门打开了。
海姆达尔和威克多双双走了进来。
比约恩注意到海姆达尔脸色有些小苍白。
怎么了?没休息好吗?他在心里咕哝。
海姆达尔却望着墙上那幅画傻了眼。
比约恩在心里用力的唾弃自己,哎哟,忘记把画重新遮好了,还是说……他犹疑片刻,还是说实际上自己是故意忘记的?
小心翼翼地拿眼睛去瞟海姆达尔,只见他一眨不眨地看着,眼睛发直,神情间很是恍惚。
比约恩心里又嘀咕上了。
忽然间,一道凌厉的目光扫来,是威克多&8226;克鲁姆。
他立马低头假装忙碌。
海姆达尔对威克多恹恹的说:“我想回去躺一会儿。”
昨天晚上做了一宿的怪梦,搞得他白天精神不济。
老天知道,他根本不想做那些莫名其妙的梦!
威克多摸了摸他的额头,摸到一手的冷汗。
和比约恩点了点头,抱起海姆达尔就往回走了。
比约恩甚至连一个音都来不及发出。
蜡笔站在一旁,偷偷打量被彻底无视的主人。
过了一会儿,卡特琳娜踩着轻快的步子跨进画室,却看见比约恩形单影只地坐在画架前,表情有些哀怨。
“怎么啦?今天不画了?亏我特地跑来偷看!”
偷看?这女人真想得出!明目张胆的进进出出,还好意思说偷看!
心情不佳的比约恩白了她一眼。
“他们回去的时候你没碰见?”
“他们来过了?”卡特琳娜摇摇头。“我刚从藏书室里出来。”
比约恩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坐在画架前继续发呆。
卡特琳娜觉得他今天怪怪的,刚要说些什么,威克多走进了画室。
“小可爱呢?”卡特琳娜发现就他一人。
“他不舒服,在房间里休息。”
卡特琳娜一听,急吼吼的往外走,被威克多叫住了,他从口袋里摸出那个带拼图的小盒子。
“这个盒子能不能还给我们?”
卡特琳娜眉角一跳,为难的笑了笑,“这个……”
威克多面不改色地打开了盒盖。
两名长老顿时脸色大变。
他们看见了什么?
挂件和戒指?
怎么会……
两个长老不由得面面相觑。
卡特琳娜这才反应过来他刚刚说“还给我们”,脸色一下子刷白,一个模模糊糊的猜想凝聚成形。
威克多根本不去看陡然变了颜色的卡特琳娜。
“我想拿回速写本。”他对比约恩说。
比约恩起初一愣,随之大惊,“什、什么速写本?”他虚弱的问。
“一本紫色封皮的速写本,当初交给索尔荣的。”
比约恩的额头冒出了汗珠子,他扑通一声颓然倒回椅子上,但很快又回过神来,颤巍巍的爬起来,也不管房间里还有俩外人在,当着他们的面打开了三角柜,捧出了速写本。
真的有紫色封皮的速写本?卡特琳娜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威克多拿过本子,在两位长老的惊骇目光下,抽出魔杖把它化为了乌有。
“为、为什么……”比约恩瞪着空气喃喃。
“再也不需要它了。”威克多平静的笑着。
比约恩心里大为触动。
“你早就知道索尔杰尔不是什么转世吧?”威克多望着那幅肖像画,淡淡的笑了。
比约恩张了张嘴,然后点点头,“就凭他戴着那串假项链,就肯定不是约尔夫的转世。”
“这么说其实你相信约尔夫转世一说?”
“我相信!”
卡特琳娜一听,立刻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约尔夫不是为了家族回来的,他是为了瓦西里耶维奇校长。”比约恩说的很慢,慎重得犹如宣誓。
“谢谢你。”
比约恩惊讶的看向威克多。
只听威克多又道,“谢谢索尔荣为他做的一切。”
比约恩突然觉得眼睛有点热。
“先祖听到您这么说一定会很高兴的。”
威克多莞尔一笑,然后说:“有件事我必须言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