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一种马上离开现场的冲动。只要他跑得快,从今往后,除了他自己,没有人会知道昨晚发生的一切。
离开的念头一旦播下种子便开始肆意蔓延生长,他只考虑了不到三分钟便做好决定。
晨光熹微,天整体还是暗的,只有一些觉少的老人早早出来散步打拳。除此之外大街上还是没几粒人影。不出五分钟,他就要融入成他们的一份子,自此之后忘掉昨晚的一切。
沈渡津是个行动派,担心惊扰床上的人又引起一场不必要的纠纷,他蹑手蹑脚,以龟速挪动到了床下,结果双脚刚一着地便又要离地往床上倒去。
他差点痛呼出声,对床对面那人的怨气一下到达了顶峰,如果身边有把刀他会毫不犹豫地朝着他扎下去。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眼下他处于弱势,若真要将人惊动了打起来未必是那人的对手,还是算了。
暂且算了,以后不会算了。
他继续轻手轻脚地前进,地面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他不熟悉房间的具体构造,只能凭着感觉和运气摸索。
他想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找衣服,可他手机早已不知在昨晚的混乱中被扔到了哪里。
脚下踩到一条皮带,皮带与木质地板间的摩擦力不足以支撑一个成年男人惯性向前的作用力,沈渡津双腿被迫打开劈了半个叉,后面那处瞬间又迸发出巨大的撕裂感!
他没忍住“嘶”了一声。
“你要去哪里?”黑暗中一道声音直直将他喊住。
完了。沈渡津一身血液从头凉到腿,连呼吸都被迫凝滞,开着暖气的房间似乎都要比一月的云城冷。
他愣愣地立在原地,走也不是回头也不是。
昨夜的“凶手”又开口:“你要走吗?”
?等一下,这声音……
??
他机械地转过头,看见的那张脸赫然属于方才被他骂完了祖宗十八代的人。
盛闵行已然起身坐在床上,凌乱的被子从他身上滑落,他上半身是什么都没有的。大概下半身也什么都没有。
沈渡津:“是你?”他看着就觉得头疼。
不该开口说话的,一开口就什么都暴露了。光听那又哑又像破锣的嗓音就知道,昨晚一定异常精彩。
盛闵行听他这声音也神情不自然地往别处瞟去,顺带不忿地补充一句:“不是我你想是谁?”
沈渡津无言以对,他谁都不想。
可与别人比起来,这个人是盛闵行似乎就有点柳暗花明峰回路转的意思了。
原来是他。竟然是他。这是他除了惊诧之外的另一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