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了很久很久,可周围一点反应都没有。
久到洛月明都打算放弃了,那雪地上才渐渐浮现出了一道身影。
柳仪景踏在雪地上如履平地的,寻声走了过来,见洛月明在吹笛子,摇头道:这不是他的玉箫,他也从来没吹过曲子给我听。
柳仪景,我把金莲带来了,你快把孩子的元神取出来,交给我!我一定会照顾好他的!洛月明赶紧道。
越师兄都死了,我也死了,没爹没娘的孩子,留在人世间也是活受罪。
不是活受罪!即便他没了爹娘,但还有我们!从今以后,大师兄就是孩子的爹,我就是孩子的娘!裴师兄是孩子的舅舅,谁要是不开眼,敢欺负他,我必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洛月明急切道,生怕柳仪景再作出什么傻事来。
反正全修真界都知道他是天生炉鼎之体了,就是生下个孩子,也不足为奇。
即便不看在柳仪景的情面上,他也会看在越师兄的情面上,将孩子视如己出的。
柳仪景长叹口气,落下了两行眼泪,之后便将那孩子的元神,郑重其事地交付给了洛月明。
亲眼看着洛月明用金莲承载着孩子的元神,一直到密林彻底崩塌。
越师兄下葬的那日,已入了深秋。
裴师兄在后山,挑了块好地,亲自挖了个很大的坟墓,将盛放了越清规的棺椁放了进去。
之后又将玉箫金簪二物,以红线绑在一起,放入了棺椁中。
洛月明捧起黄土,一捧又一捧,将那棺椁给埋了。
才擦干眼泪,转头就见大师兄在撒纸钱,漫天的纸钱伴随着火星子,噼里啪啦飞溅。大师兄面无表情的,银白的长发,玄色的衣衫,像是坟头的灵幡,也没什么生气。
三个人各忙各的,等忙好之后,洛月明还觉得差点什么,遂提议在坟头喝上一杯。
喝着喝着,裴师兄就喝多了,捂着脸说不能再喝了。可洛月明瞧得清清楚楚,那指缝间濡湿一片,眼泪顺着手腕滚落下来。
洛月明有好几次都想扑过去,跟裴师兄两个人抱头痛哭,可都忍住了。
回去的路上,洛月明实在走不动了,谢霜华把他背着,三个人也没御剑,踏着夜色往回走。
一路走到了底都没人说过话,一直到宗门口,裴玄度才问: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要不然留下来吧,天剑宗需要你们
不了,我会带月明离开此地,开始新的生活。
谢霜华直接拒绝,迫切地想让洛月明赶紧忘记从前的一切,忘记那个白衣谢霜华。
我没问你,我在问月明!裴玄度不快道,转头望向了洛月明。
我也想暂且离开一段时间。
主要还是孩子,洛月明倒是不担心裴师兄会阻止,只是想掩人耳目,不让宗门其他弟子发现。
待孩子养成了血肉出来,届时再抱回天剑宗,一切就显得合情合理了。
裴玄度听了,一阵怅然若失。
忽觉身后有风,忍不住回眸一瞥。
那漫山的黄叶。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后面还有番外,应该也有几章,搞点五彩棒棒糖吃。
第232章 番1:三千世界雪花中
洛月明最近头疼不已。
他跟大师兄两个人都是顶天立地的大男人, 谁也没奶过孩子。
原本孩子降世之前,洛月明为了迎接这孩子,特意寻了几个生产过, 有经验的妇人取经。
准备了一大堆杂七杂八的东西。
可真当孩子降生了, 又手忙脚乱,都不知道怎么去奶孩子。
柳仪景的那个孩子以金莲化形,一直被养在院里的一方莲池里。
洛月明日日夜夜地守着,生怕孩子无聊, 还寻了一条有灵性的鲤鱼,放在莲池里一同养。
在某一天夜里, 那莲池突然躁动起来,待二人赶过去时,便见眼前金光闪闪, 莲池里的水咕嘟咕嘟冒着气泡。
直听见一声婴儿的啼哭声,洛月明才恍如梦醒,赶紧用毯子将孩子包裹起来。
那孩子很小, 跟奶猫似的,眼睛都没睁开,哭声很细,天生额间便有指甲大小的纹章, 瞧着隐隐像是朵九瓣莲花。
眉眼和鼻子和柳仪景如出一辙, 其余地方很像越师兄。
因为这孩子不是在母体中长大的, 一直附身在金莲上, 成天到晚在水里浸泡着。
体质比普通孩子要柔弱不少。洛月明一度害怕这孩子活不了, 照顾得格外用心。
夜里将孩子放在小竹篮里,时时刻刻盯着。
可奶孩子是个很严峻的问题,奶呢?
有奶才是娘啊, 没有奶,孩子早晚得饿死。
好在大师兄从外头,擒来一只才生产过不久的母鹿,将其暂时圈养在院中,可以母鹿的奶汁为食,终究不是个长远之计。
洛月明刚开始还担心孩子不会吃,结果这孩子挺乖,可能是饿惨了吧,竟也不挑食。
当初洛月明答应过柳仪景,要将这孩子视为己出的,遂琢磨着,给孩子取个名字。
关于姓氏问题,和大师兄起了分歧。
洛月明觉得这孩子应该姓洛,毕竟是他答应要□□的,不跟他姓,还能跟谁姓。
大师兄的意思是,不管这孩子是不是从洛月明肚子里出来的,只要唤洛月明一声爹,那就是他们两个人的孩子。
遂取名为谢温。
希望孩子长大之后,别像柳仪景那般遇人不淑,能当个真正的温良之辈,不负师长,不负此生。
洛月明倒是觉得,必须给孩子起个小名,听人说,名字越贱,长大了越好养活。
遂和大师兄商量着,从铁盆,铁锅,狗子,狗蛋,毛毛,猪猪,鸦奴,麻团,烧饼等等小字当中挑一个。
当时谢霜华正应了洛月明的央求,提笔往天剑宗写信,听到这话,手腕一抖,字都写歪了。
他实在不能认同洛月明的审美。
也不认同什么名字越贱,越好养活这一套说辞。但转头见洛月明抱着孩子哄,兴致勃勃地抬头看他。
那一瞬间便觉得,只要洛月明高兴就好,其他诸事并不重要。
遂提笔写下鸦奴二字,就这般轻而易举地把名字给定下了。
谢霜华把书信送出去之后,略一思忖,又郑重其事地同洛月明道:鸦奴便鸦奴罢,依你一次,但若是未来我们二人有了孩子,万万不能这般起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