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将心魔此前对他做的事情,又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
原本洛月明是想让大师兄坐他怀里抚琴的,可毕竟他们两个上下分明,遂打消了念头,改用别的法子来考验大师兄的定力。
快!洛月明含糊不清地催促道,还有一个多时辰,必须将招魂曲整曲弹奏出来!
谢霜华隐忍着点了点头,深吸口气,果真对照着曲谱弹奏起来。
古琴和笛子是不一样的,奏出的音自然也不一样,实际上洛月明对乐器这种文雅的东西,实在没什么天赋。
吹笛子也是被心魔逼迫的,不得已才学会的。
因此压根听不出来大师兄有没有弹错音,一心一意伏身在大师兄怀中,恶意十足地挑战大师兄的定力。
可让洛月明很郁闷的是,大师兄不愧是大师兄,定力果真远非寻常人可以比拟的。
都这种程度了,大师兄居然还镇定自若得很,每一个音都弹得准确无误,甚至连呼吸都一贯得平稳。
好似根本就不受他的任何影响。
洛月明怎么想怎么气,同样都是人,凭什么大师兄能这般镇定自若,自己就被折腾得狼狈不堪。
当即就昂起头来,洛月明怒道:大师兄怎么能这般淡然?
谢霜华:
他不淡然的。一点都不淡然的。
手心濡湿一片,几乎都打湿了琴弦,盘腿坐在地面,脊梁骨都绷得紧紧的。一身白衫早已经被热汗打湿了,此刻紧紧包裹着精壮有力的身躯,隐约能看见他好看的蝴蝶骨。
月明,谢霜华才一开口,声音就哑了,师兄到底怎么做,才能让你消气?
怎么做,你心里有数!
洛月明恨得磨着后槽牙,有那么一瞬间,差点把琴给撞翻了,怒道:怎么不弹了?快给我弹!
谢霜华只好继续给他抚琴,冷不丁察觉到小腹有一丝异样的触感,余光往下一瞥,见那毛茸茸的大狐狸尾巴,竟然悄无声息地卷了上来,故意撩拨着,每一根狐狸毛都软绵绵的,还有些濡湿感。
就在不久前,洛月明因为吃痛而卷起了狐狸尾巴,想来就是那时染了点脏。谢霜华深吸口气,一手仍在琴弦上,一手按着了狐狸尾巴,摇头道:月明,不许胡闹,师兄师兄的无情道已破,也是个正常男修,你如此这般师兄也也
也什么?师兄也会感到窘迫?也会觉得羞耻难当?洛月明哼了一声,梗着脖颈道,反正我不管!心魔就是你,你就是心魔!你们本就是同一个人!不能因为你不知道,你忘记了,你就能那么欺负人!
谢霜华无言以对,察觉到小师弟越来越放肆大胆,也越来越过分,忽问他:你当真要如此这般,才能消气?
洛月明没吭声,把头又转了回来,恶意十足地对着大师兄呲起了森白的牙齿,狐狸耳朵噗嗤一下支棱起来,故作凶狠道:是又怎么样?
话音未落,后脑勺就被大师兄一手按住了,洛月明冷不丁被大师兄按着了头,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那修长的五指就穿过他的墨发,迫使着他不受控制地往前一冲。
差点没把他的眼泪逼出来。手劲儿一向非常之大的师兄,此刻仍旧如往常一般坦然自若,一手揪着他的长发,一手抚琴,竟然连一个音都不曾错过。
洛月明现在就是后悔,悔得连肠子都青了。
失策了啊,失策了!
玩大了!
他方才一门心思只想着,要考验一番大师兄的定力,忘记大师兄也不是个好糊弄的。
此前大师兄还把他怼在石柱上,从背后将他禁锢住的经历,竟然也没让洛月明长长记性。
头皮都被扯得有些疼,耳边还响着琴音,果然就应了这琴的名字:夜中上月。
师兄!洛月明挣扎着,支支吾吾地说道,行了,行了,我的气消了!不生气了!师兄别这样,我有点害怕!
可是我的气还没有消,你怎么能任凭心魔在你背上题字?谢霜华抓着他的长发,迫他抬起脸来,低声道:为什么要纵容心魔在你背上,留那种字眼?
洛月明压根不知道心魔在他背上写了个啥,可见大师兄如此这般,估摸着必定是些不可言说的东西。
还没来得及辩解,就见大师兄也寻了支毛笔,在他背上写了起来。
同样都是师弟,旁的师弟能把自己的师兄压在琴上,各种不可言说。
自己怎么就这么差劲儿,两个师兄这是做什么?在他背上互相写信对骂吗?
有没有想过他的感受?
其实,要考验师兄的定力,还有更好的法子。谢霜华丢了那毛笔,早已被怀里的狐狸勾得失了心神,鬼使神差一般,就将人单手揽入怀中,师兄抚琴给你听,好不好?
不好,不好!我不听了!!!
洛月明刚要挣扎着逃跑,可被大师兄禁锢得很紧,根本无处逃生。与大师兄抱得很紧,几乎连任何一丝缝隙都没有了。
大师兄居然能厉害成这样,定力也绝了,抚琴和草他两不耽误。这他娘的,跟谁说理去!
我不听了,不听师兄抚琴了,不听了!
要听的是你,不听的也是你,这样吧,师兄教你抚琴,可好?
谢霜华也不等他答应,掐着洛月明的腰,一阵天旋地转,就将他转了一圈,抓着他的手,往那琴身上一按,压低声儿道:抚琴也如你吹笛子一般,不可心急,讲究由轻及重,层叠递进
现在不管是谁跟洛月明说,要由轻及重,层叠递进,他都能抱着对方大哭一场。
第191章 柳小狗对越师兄动了心思
子时将近, 按照先前已经说好的时间,洛月明带着通灵海帆来到了大殿之中。
彼时,裴玄度与长情早已经等候多时, 大殿里乌泱泱站满了天剑宗的弟子,从殿内一直排至了殿外, 每个人的额头上都贴着一张黄符, 借此暂且封印住他们的行动。
殿内安静极了, 满殿都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檀香。
洛月明才一走近身,迎面就是一股还未来得及散干净的海棠花香,还夹杂着几分濡湿。
长情特别没出息地当场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抬手抵着鼻子, 蹙眉道:好香,你这是千年海棠树成了精了?如何这般香?
洛月明颇为尴尬, 他也不想这样, 关键自打被大师兄完全修理通透之后,连流的汗都是香的, 天生炉鼎之体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但能像长情这样直白问出口的,那倒真是不多见的。
你少问他的事, 不该你问的就不要问。
裴师兄难得出言替洛月明解围,一抬眸就见一道白影晃入殿中,定睛一瞧, 竟又与当初在天剑宗的大师兄一般无二,当即眉心一蹙,有些想询问一二, 周围立马传来了簌簌的声响。
便见身旁那些弟子忽然颤动起来,贴在他们额上的黄符簌簌作响。长情一马当先,怒呵道:不好!又来了!一定是柳仪景试图继续操纵他们!快点想办法, 将他们的元神招回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洛月明点了点头,抬手一翻,那支通体漆黑的长笛便幻化而出,他其实有点嫌弃的,毕竟这玩意儿曾经探过他的道,往唇边一抵,缓缓吹奏《招魂曲》。
说起来也奇了,像他这种对乐器没什么天赋的傻孩子,不仅一夜之间就把《招魂曲》学会了,甚至连曲谱都烂在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