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师兄,呜呜呜,师兄,师兄我哭了,我已经在哭了,师兄,师兄,我好害怕,师兄
一向自诩口齿伶俐的洛某人,此刻脑子里一片混沌,除了出声唤师兄之外,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乖,师兄在呢,你不是想给师兄开枝散叶么?光是一窝龙蛋,又有什么用?
谢霜华转动着手里的毛笔,亲腻地在他耳畔道:况且,那是蛟龙与神官之间的事情,同我们有什么相干的?月明,你瞧啊,神官都能给蛟龙生一窝龙蛋下来,同样都是龙,其他龙都有了,师兄也想要龙蛋。
洛月明:
洛月明:
洛月明:
听听,这还是人呸,这还是龙能说出来的话?
什么叫做同样都是龙,其他龙都有了,哪有什么其他龙?至始至终都是大师兄啊!
他居然也好意思说出这种话?
洛月明气得牙根痒痒,都未来得及声讨大师兄道德沦丧,整个人就宛如惊涛骇浪下的一叶小舟,在凄风苦雨之下,苦苦挣扎,声声沙哑,求生无门,求死无路,竟然被区区几根毛笔逼迫得几乎魂飞魄散了。
那卡在嗓子眼里的哭音,终于在大师兄的推送之下,彻底绷不住了。
大张着嘴,嗷嗷大哭起来。
哭大点声,让师兄听一听,我家的小月明是怎么哭的,怎么连哭都这么勾人。
洛月明原本还想着,男儿有泪不轻弹,要矜持冷静,克制自持,现在才知道只是未到最深处,那嗓子里就跟破风箱似的,嗖嗖的窜着冷气。
卡在嗓子里的那口涎液跟堵着棉花似的,咽不下去,只能顺着未曾合拢的唇角滚落下来。
他的眼前一片黑暗,闪烁着黑的白的金光闪闪的光点,两手死死揪住虎皮,几乎要扣出个洞来,手骨狰狞得暴了出来,简直比那夜风雪,他被道长师兄压跪在雪地里。
周身茫茫雪夜,到处冰天雪地,双膝都被冻住,与大地连在一起。竟比雪夜那次还要疯狂。
洛月明情难自禁,不争气的眼泪从嘴角里涌了出来,顺着白皙的脖颈,滴落在身下的虎皮上,很快就润湿了一小片。
师兄,你是想要了月明的命吗?
谢霜华听罢,故作委屈地在他耳畔低吟:月明,别的龙都有,只有师兄这条龙没有呢。
洛月明:
师兄这是在跟他死缠烂打,还是在撒娇?
原来心魔附体时的大师兄,竟然跟弹簧似的,能伸能缩,手段更是层出不穷,一时给他来点硬的,不由分说就将他束缚在椅子上。
一时又给他来点软的,连哄带骗把他迷得晕晕乎乎的。
大师兄的声音又低又沉,贴着他的耳畔低吟,温热的呼吸尽数拂过他的脖颈处,那片美玉似的颈窝,浮现出了一小片艳丽的红斑,皮肉下的血管都狰狞地暴了出来。伸手轻轻一触,立马就能感受到鲜血奔流不息,尽数往尾巴骨附近供给。
小月明,师兄除了毛笔之外,还有别的东西送你,你想不想看看?
我不想看呜呜呜。
奈何心魔大师兄置若罔闻,还装起了聋子,一手齐刷刷的转动八支毛笔,侧耳问他:什么?月明,你方才说什么,师兄没听清,你再说一遍吧。
我说,别、再、转、动、毛笔了!我快死在大师兄的手里了。
谢霜华:什么?
洛月明:
你说什么?
我快死了。
快生了?
死。
生?
不是的,师兄,洛月明满脸郁闷道:都这种时候了,咱们就别对着唱了吧?那毛笔能不能
额头上热汗簌簌往下狂掉,牙齿咬得死紧,几乎都能听见咯噔咯噔的响声,伴随着砰的一声,一根毛笔在谢霜华的掌心断裂开来。
牵动心尖的那根弦,嗖啪一声断了。
洛月明觉得头顶的天都要塌下来了 但实际上,真正塌下来的,只有他不断颤抖的,热汗淋漓的,铃铛声不绝于耳的那截勾魂摄魄的纤腰。
以及他跪都跪不住的双腿,甚至是几乎完全撑不住的手臂
大师兄,呜呜呜,不就是想让我给你生龙蛋?生,生!只要你能养得起,我能给你一口气生个一百胎!
洛月明是这么想的,孕灵丹那东西,又不是街头卖的大白菜,三文钱一大捆都没人买。好说歹说,也算是比较珍贵的灵丹妙药,一颗千金难求,两颗有价无市。
他就不信,大师兄能随身给他揣几颗孕灵丹。遂想以此,左右缓兵之策。
最起码渡过眼下的难关才行啊!
你确定?
确定!洛月明一口咬定道:只要大师兄有,我现在就吞,有多少吞多少!
好,我比你先醒转几日,没来得及准备其实也不多,都在这里呢。
说着,谢霜华抬手一朝,一个硕大的琉璃瓶子就蓦然出现在半空中。
不是吧?你怎么准备得如此周全?洛月明挣扎着抬头一看那琉璃瓶子,就觉得头晕眼花的,忍不住抽搐着脸皮道:这里头少说也有一百来颗吧?
不止,才三百来颗,师兄怕你吞不下去,特意在里面加了点很甜的东西。
说着,也不顾洛月明要死要活,挥手将那琉璃瓶子打开,入目一片褐色的丹药。
每一颗大概有一颗佛珠大小,颗颗圆润,大小均匀,排列齐整。
这分明就是有备而来,而不是所谓的一时兴起啊!
哪里是什么春宵一刻,春风一度,分明就是永生永世,要将他禁锢在龙巢里,一直生,一直生,生到再也孕育不出龙胎为止!
大师兄,我能收回刚才那些话么?是我头脑不清楚,是我脑子缺根弦,是我嘴巴太欠了大大师兄
嘘,别说话,从此刻开始,要么闭嘴,要么那漆黑色的龙角在洛月明眼前摇晃,散发着泠泠冷光,贴着洛月明的耳畔,低不可闻道:叫
最后一个字,已经低到听不见的程度了,可是洛月明还是福至心灵一般,明白了大师兄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