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月明咬紧牙关,死死护住乾坤袋,见长剑劈了过来,索性以退为进,往后跳了几步,一跃至树梢之上。
身后黑衣人穷追不舍,一剑劈了过来,雪亮的剑刃在月色下散发着泠泠寒光。招招毫不留情,当真是要杀了他!
洛月明侧身一躲,身后的大树轰隆一声倒地,胸口猛然一痛,竟被打了一掌,当即吐了口血,跌落在地,顺势抱着乾坤袋滚了好几圈。
黑衣人落地,伸手冷冷道:将乾坤袋拿出来,饶你不死!
洛月明哪里肯啊,温老狗可是用来扳倒柳宗师的证人,万万不能落在他的手里,否则大师兄日后怕是再无宁日了!
十个亿啊,十个亿!大师兄的安危就是十个亿!
为了十个亿,他没什么事情是不能做的!
洛月明撑着剑,缓缓爬了起来,抬袖一擦唇角的血迹,摇了摇乾坤袋:你想要这个?那你就过来拿啊!
黑衣人眸色一沉,隐隐听见有分枝踏叶的声音传来,知晓不能再耽误时间,索性欺身抢夺乾坤袋。
哪知洛月明整个人往后一倒,黑衣人抓了个空,低头一瞥,便见他腿脚未动,后腰几乎以常人无法办到的姿势弯成了弓,一个翻身,至黑衣人腿下翻了过去,一把扯下黑布。
露出柳宗师那张清俊的脸来。就在此刻,分枝踏叶声更近了,柳宗师眉头紧皱,既然已经被小徒弟看见了脸,便留他不得了。
反手一掌将人打飞出去。洛月明只觉得胸口一阵碎骨般的剧痛,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嗖的一下就倒飞出去。
痛楚难忍之下,嘴唇一张,无声唤了句大师兄,鲜血自喉管里喷了出来,染透了衣领。
整个人跌下了山崖。
待谢霜华等人赶到时,眼前哪还有洛月明的影子,柳宗师面色沉重地指着悬崖下面,摇头道:本座晚来了一步,月明已经被打下了悬崖!
此话一出,赶来的几个弟子各个面露惊色,柳茵茵更是噗通跪了下来,大哭道:阿月!你不能死!
而后就听见裴玄度与越清规的惊叫声,谢霜华纵身跳下山崖,裴玄度见了,也跟着往下跳,被越清规一把抱住,死死往上拖。
放开我!裴玄度挣扎着嘶吼道,放开我!我要去救大师兄,放开我!大师兄!回来!!!
耳边狂风呼呼地刮着,眼前一片漆黑。
谢霜华当时听见师尊说,小师弟跌落山崖,只觉得眼前一黑,想也不想就跳了下去。
这山崖不知有多高,脚下御剑,一挥衣袖,上百张明火符飞掠而出,整个崖谷登时亮如白昼,到处都是嶙峋的山脉,以及崎岖的山道。
而后噗通一声,就落入一眼水潭。
在水潭里果真寻到了洛月明。
谢霜华拦腰将人抱住,御剑破水而出,一落地就拍了拍洛月明的脸,急声唤道:月明,醒醒,月明!
洛月明疼得七荤八素的,还以为自己这次怎么说也得去见阎罗王了,隐隐听见了大师兄的声音,缓缓睁眼,入目果真是大师兄的脸。
他怀疑自己疼出了幻觉,这山崖这么深,大师兄又不傻,怎么可能闭着眼睛往下跳。于是试探性地道:要不然,你抽我一嘴巴,让我瞧瞧自己死了没有?
没死,怎么可能会死?月明不怕,大师兄来了。谢霜华心痛难忍,寻了个洞穴,将人放在一堆干草上。
之后便询问他,哪里疼。
其实,洛月明也说不上来哪里疼,就是觉得浑身跟散了架似的。更加可怕的是,先前吞进去的妖丹,就在此刻发作了。
骨头都咔擦咔擦作响,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了。
大师兄,我疼,一把攥住谢霜华的手腕,洛月明疼得面色苍白,咬牙道,大师兄,快,给我唱个歌听!我快疼死了!
谢霜华一直听他喊疼,就是没听他说到底哪里疼,听到此话,神情一顿,摇头道:我我不会唱!
不会唱?!
洛月明疼得头昏眼花,恨不得抓过大师兄的手臂,狠狠咬他一口,可又觉得大师兄细皮嫩肉的,舍不得,实在舍不得咬他。
既然大师兄不会唱,只好他自己来唱了。
十八摸啊,十八摸,一摸哥哥的脸啊,二摸哥哥的手,三摸哥哥的腰洛月明唱着唱着,自己主动解开衣裳,露出胸膛来,先前被师尊打了一掌的地方,此刻一片血淤,隐隐还有血珠往外冒,他勉强道,大师兄,我快疼死了,你就随便唱几句对了,有伤药么?
伤药先前是有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已经用光了。可是没有伤药,拿什么替小师弟疗伤?
洛月明见他如此,便知没那玩意儿,心想,没有就算了,男子汉大丈夫,忍一忍疼,没什么,不过就是点皮肉伤。
可就是疼,疼得抓心挠肺的。
他一疼,就忍不住去缠谢霜华,抓着他的胳膊,催促道:大师兄,我真的疼,你赶紧的,给我唱几句,快,就唱十八摸,你再不唱,我真的要疼死了
谢霜华平生从未唱过歌,更别说什么十八摸了,当即抿起薄唇,一言不发。
洛月明疼得想咬人,但又不舍得咬大师兄,只好伸出手腕咬自己,谢霜华惊见,忙拦道:月明!不要咬!
唱又不给唱,咬又不让咬,这算什么个事儿。
毕竟也是个大活人,疼也是真的疼。洛月明惨白着脸,斜靠在石头上,眼尾都通红一片,勉强笑道:大师兄,你不唱也行,但你想想法子,让我分一分神,别干吊着,太疼了。
谢霜华想了想,从怀里掏出那包粽子糖。
可被水泡的,大半的粽子糖都融化了,从里面挑了一颗最大的,往小师弟唇边一送。
洛月明此刻疼得头晕眼花,想也不想地张了嘴,连同大师兄的手指一同含了进去。
好久才笑道:好甜。顿了顿,他哭丧着脸,但还是疼。
谢霜华没法子了,总不能将人打晕过去,遂抓着洛月明的手腕,替他输送灵力,可如此一来,洛月明除了疼之外,只会越来越精神。
意识越清晰,也就越疼。
别别动了,就这样吧,反正死不了人的。
洛月明摆了摆手,顺势往谢霜华怀里一倒,眯着湿漉漉的眼睛,有好几次都想着,能不能借用大师兄的天生炉鼎体质,替自己疗伤。
可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这种男欢女爱的事情,总归得你情我愿才行。
况且,就自己现在这样,恐怕也没力气干那事了。
也许大师兄可以坐上来自己动?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洛月明整个人就精神了,犹豫再三,才试探着问:大师兄,我当真疼得狠,你可想帮我缓解这种苦痛?
谢霜华点头:你说,什么法子?
法子就是洛月明认为自己是个要脸人,不能成天到晚将那种事情挂在嘴边,于是委婉道,就是这样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