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事又不得同外人道, 总得弄个假墓地, 意思意思一下, 做点表面工作吧?
想到这里,洛月明一把扯下腰间的乾坤袋, 狠狠往地上一摔, 又踢又踹,嘴里大骂:畜牲,老畜牲啊, 你活着害人不浅,死了也为非作歹!我打死你这个老畜牲!
一边狠踹,洛月明一边思考一件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大师兄当时入梦,到底有没有看见师尊设计弄死温敛。
如果看见了,那么这一路上,大师兄表现得太淡然了,沉静得让他觉得有点害怕。
倘若没看见,自己又该用什么方式,委婉而不失礼貌地告诉大师兄,师尊这个老东西跟温敛是一丘之貉?
正想得出神时,从旁递过来一个大锤子,上面还贴了张黄符,谢霜华道:用这个,你这样踢他,他不会疼,但你的脚会疼。
哦,好,谢谢大师兄。
顺手接过大铁锤,狠狠往乾坤袋上锤了几下,入耳便是咔擦咔擦骨头碎裂的声音,锤了一阵,洛月明才反应过来,大师兄怎么随身携带这种东西
登时看大师兄的眼神就不太友好了。
谢霜华解释道:你最近的忘性很大,这锤子是当初我带你下山游历,你经过一条闹市,从套圈的小摊子上套来的。
洛月明:
这这个情节他是没印象了。
但不得不说,这个苍墟派的确是有点野路子的。
洛月明怜悯这些亡魂,设法将他们放了出来,但由于这些魂魄被禁锢得太久,现在已经非常虚弱了,可能一阵风刮来,他们就彻底魂飞魄散了。
小心翼翼地将这些魂魄都装在一个琉璃瓶里,预备着留下当证据。之后顺势一脚踢倒无字碑,挥起锤子一通哐当哐当的猛砸。
等彻底出了气,才将锤子往旁边地上一丢,拍了拍手上沾的泥土,骂道:便宜这死老东西了,倘若我早生二十年,我弄死他!
谢霜华很理智地道:你早生二十年,你也弄不死他。
洛月明:那我就早生四十年!
哪知那锤子哐当一声,像是砸着了什么东西。大地猛然颤了起来,地面塌陷,洛月明拉着大师兄往旁边一跳,等再回过神时,就见地面赫然裂开一条沟壑,打里头露出三个脑袋。
这黑灯瞎火的,又鬼气森森的,吓得他鬼叫一声,一下跃至大师兄怀里,扯着他的衣领往里钻,伸手一指,略带几分表演的喊:大师兄!鬼,鬼,鬼!
谢霜华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低声安抚,让他不要害怕。顺势抱着洛月明,缓步走至坑边。一张明火符丢下去,火光照亮了坑底。
那三颗圆溜溜的脑袋,赫然撞入了一双琉璃色眸子中。
谢霜华的眸色一沉,来不及将人放下,轻轻一跃至坑底,大声道:二师弟,三师弟,小师妹!
啥?
是那三个糟心玩意儿?
洛月明猛然转过头来,借着明火符的光亮一看,当即心里一个卧槽,好家伙,还真是那三个宝器啊!
但很显然,这三个宝器的处境非常的不妙,不知被何人活埋在此,要不是方才洛月明随手丢了个锤子,可能还发现不了三人的存在。
玄度,玄度,醒醒!
谢霜华拍了拍裴玄度的脸,试图将人唤醒。毕竟此地古怪,不能擅自救人,倘若地下还有什么东西束缚着他们,贸然搭救,三个人都得没命。
裴玄度悠悠醒转,神色很是迷茫,望着谢霜华,开口第一句就是:爹,你终于来救我了。
谢霜华:
洛月明:噗嗤
作为一名合格的穿书者,他绝对不能笑,除非真的忍不住。
谢霜华敛眸望他,曲指在裴玄度的眉心处一点,噗的一下,淡青色的灵力顺着指尖钻了进去。
如此,裴玄度的双眸这才明朗起来,如梦初醒一般道:大师兄,我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洛月明道:我还想问你们呢,怎么好端端的,被人给活埋啦?啧啧,裴师兄,看来你的修为也不怎么样嘛,还说要保护小师姐,可小师姐跟在你身边,简直危险不断。
裴玄度羞愤交加,冷声道:我又没让你救!
我也没想救你,我救三师兄和小师姐去!洛月明哼了一声,斜眼瞅他,怎么样?你活动一下,看看地底下有没有什么东西,束缚住你们的手脚?
裴玄度尝试着活动了一下,根本就是动弹不得,当即更怒:我都被埋成这样了?你让我怎么动?
洛月明心想也是,于是转身试图唤醒越清规和小师姐。
结果越清规醒了,小师姐仍旧昏迷不醒。
洛月明有时候都替小师姐发愁,这样一个除了吃和睡,空有美貌的智障,以后究竟怎么找婆家。
还没等他继续想下去。谢霜华从旁道:月明,你退后,不要乱动。
洛月明点了点头,随意往旁边一跃,就见谢霜华一手执剑,凌空一斩,登时四周亮如白昼,脚下大地颤个不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裂开无数条沟壑。
谢霜华一挥衣袖,呵了声:钧天,去救人!
那青绫是极机敏的,当时一把将三个人捆住,跟拔萝卜似的,往上一拽,伴随着三个大萝卜出坑,脚下的沟壑彻底崩裂,石块塌陷,已经完全站不住脚了。
洛月明正欲御剑上去,哪知脚下一沉,竟有什么东西抓住了他的脚踝,蓦然低头一看,居然是一只鬼手。
将他往地底下拉,洛月明赶紧挥剑斩了鬼手,惨绿色的浓汁从断腕处涌了出来。他恶心得不行,刚要御剑上去,哪知那沟壑彻底塌陷了,头顶到处都是巨石。
脚下一晃,险些摔进深渊里。
洛月明刚要出声唤大师兄救命,一抬眸,就见那道白影飞身而去,带着那三个不成器的东西。
大师兄竟然不曾回头一次的。
都没回头看看,他的小月明有没有上去。
就这么带着另外三个师弟师妹们,走走了?
洛月明一阵心神恍惚,不知道为什么,竟然隐隐有那么一丝难过。
这一路上,好像一切都太过顺利,以至于他都不清楚,大师兄到底待他是什么感情。
说是师兄弟吧,那绝不可能,谁家的哥哥把那玩意儿塞弟弟嘴里?
说是友情吧,那更不可能。
如此一迟疑,那白影就彻底消失在了眼前。
这里几乎完全崩塌,再不离开此地,必定要葬身于此地。洛月明暗暗安慰自己,大师兄又不是三头六臂,总不能同时保护所有人。
遂咬牙驱剑,欲飞上去。哪知从天而降一块巨石,猛然砸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