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雄吐掉嘴里的荔枝核,冷哼道:“可是有人眼高手低啊,有风险的事情一个个往后退,看到东海的地盘拿下来后没什么事,又一个个眼睛发红冒出些阴阳怪气的话,说东海地盘那么大,油水那么多,应该划分出几个堂口共管,老子自然不会给他们好脸色看。可惜谁叫我儿子不争气,又惹出了事来,犯了错不处罚难以服众。可是想趁机瓜分我儿子流血流汗打下的地盘没那么容易,真当我这个帮主是泥捏的不成?”
陈伯笑道:“少爷那样做也不算犯错,那是为了兄弟两肋插刀讲义气。何况少爷的那个兄弟对少爷也不薄,关键时刻知道护住少爷,为这种人讲义气值得。听说少爷现在在伊朗过得不错,竟然和伊朗武装部队总参谋长的儿子阿贝迪尼成了铁杆,少爷好像还混了个什么伊朗的荣誉议员,偶尔还出入伊朗的议会大厦开个会,过得很是风光。”
“什么风光,我怎么听说他夜夜笙歌,每天过得花天酒地的。”雷雄鄙视一声,随后又有些感慨道:“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厉害啊,许多我们看起来很难办的事情,他们却跟玩一样的办了。”
陈伯笑道:“所以说少爷也不是白玩的,试问全帮上下谁能像少爷一样在伊朗玩得那么风光?能玩出出息来,也是种能耐,那已经不是玩了,而是在办正事。”
“你也别老惯着他,我说的不单单是他。”雷雄突然脚步一停,转身面向着路旁微风吹荡的荔枝林,眯眼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啊,国内国外的生意接连出事,难道是我华南帮时运不济在走霉运?我看没这么凑巧吧?幸好邱健力挽狂澜,一一将其给化解,我以前还真没在意过他,还真是小看了他的能耐,所以说现在的年轻人厉害啊。”
陈伯走到他身边,目光闪烁道:“有人在给他铺路,所以雄爷就给了他上台的机会。”
雷雄哼道:“放在总舵这边我还不放心,这么大能耐万一来个里应外合,那就有得乐了。所以要把他扔远一点观察,既能证明我这个帮主的大公无私,也能给他一个大展拳脚的舞台。我倒要看看是谁想把手插到华南帮来!”
陈伯点头道:“少爷现在恐怕是最想不通的一个。”
雷雄伸出根手指,指天道:“你信不信,那小子肯定要从伊朗窜回东海。”
陈伯皱眉道:“少爷那脾气回到东海,只怕又会闹出事来,到时候给帮内的伙计们找到借口,他岂不是又要挨收拾?我看……”
雷雄‘诶’了声,挥手摆了摆,打断道:“我就没想过要护着他,实际上我也从来没护过他,他从小到大只要犯了错,我处罚他比处罚任何人都重。他若是觉得自己委屈了,有本事就把自己失去的东西拿回来,那才叫真本事。否则就算我强行把他扶上位又怎么样?没那本事硬逞强,最终会死得很惨,还不如一边凉快去,还能窝窝囊囊的多活几年。”
陈伯讶然道:“雄爷,你想让少爷和邱健打擂台?我们现在连邱健背后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如此冒然,少爷怕是会有危险。”
“难不成要我去和年轻人打擂台?那不对等嘛,让别人看了笑话,除了以大欺小没别的可讲。雷鸣那小子若是连这种场子都拿不下来,我看他这么多年也白混了,没那个实力的话,东海的堂口他也不用坐了。”雷雄轻轻背手在身后,眯着眼睛缓缓说道:“能在国内国外一起动手脚的人,只怕是来者非同小可啊,让雷鸣去闹闹也好,最好是能把背后的人给闹出来。”
陈伯瞬间恍然大悟,怪不得雷雄会把东海那么大一块肥肉干脆利落地赏给邱健,一是表现大公无私赏罚分明对帮众有个交代;二是把邱健扔远点,尽量避免总舵出乱子;三是知道自己儿子的脾气,故意扔到东海逼儿子回来闹事,好查出幕后黑手方便应对,总比两眼一抹黑好。
陈伯想想不由苦笑,很显然,换了别人只怕也没那胆子闹事,雷鸣那惹祸精还真是最好的选择,全帮上下找不出第二个比他更合适的。只是雄爷这一箭三雕的手段连自己儿子都利用上了,有够狠的。
东海的夜晚迷离而五光十色,一辆车停在了一家日本料理店外,日文和中文混搭的招牌灯箱下,邱健迎着苍白的灯光下了车。
进了料理店,店员鞠躬哈腰后,把他领到了一间包厢前,拉开了推拉门。
盘坐在里面矮桌前的郑龙青回头笑着点了点头,拿起了细脖子瓷白酒瓶,伸手帮对面的酒杯斟满了一杯酒。
店员关好门离去,邱健也盘坐在了矮桌对面,郑龙青举杯笑道:“恭喜邱兄高升,先干一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