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狗子在沈鱼面前乖,执行任务的时候特别凶,罗家人要打沈鱼,被小熊一口咬大腿上,嚎着跑出去喊人。
要说罗腾起没什么坏心思,沈鱼真不信。
陈美丽的衣服,在罗家各个房间里翻出来,藏的位置那叫一个恶心,小喜根据陈美丽告诉她的信息,一件一件核对清楚之后,大布一包卷走了。
这会儿罗家的亲戚朋友们,已经举着锄头铁掀,把他们包围了。
倒是想冲,沈桥一圈子弹打在脚前面,谁想冲打谁,然后就没人敢出头了。
上车。沈桥握着枪,一脸淡定。
怎么出去?沈鱼坐在副驾上,担心地问。
他原本想多带些人,沈桥说没必要,他们就直接过来了。
就这么出去。沈桥一踩油门,车子直直朝人群中撞过去,沈鱼吓了一跳。
然而看起来他开的快,实际上根本没提速,车头前面的人生怕被车撞了,慌里慌张就退开了,好几个退得着急踩到别人的脚,还被绊了一跤,一屁股坐地上,连滚带爬往一边跑。
沈鱼:怂的好快,跟他堂哥们打架时候不是一个气势。
沈桥勾了勾唇,他虽然不是这个时空的人,但人的有些心理是共通的。
如果他们现在没有车,没有枪,哪怕再多来十几二十个,那些人也敢上来跟他们碰一碰,因为熟悉,能承受后果。
可他们开着那些人没见过的车子,拿着枪,他又一副我不怕事,撞死一个是一个的架势,那些人又不是真不怕死,自然而然就怂了。
等车子冲出去,才有几个罗家人后知后觉朝他们扔了几个石头。
大部分没砸中,一两个砸中的,响了一下,大蓝连块漆都没掉。
沈鱼还是好心疼,他都舍不得让人摸一下,这些人竟然砸他车,气死了!
等出了村,跑了一段儿,找个荒郊野地,小喜点了堆火,把陈美丽那些衣服都给烧掉了。
虽然有点儿浪费,但真的太膈应人了,还是烧了一干二净的好。
见他们平安回来,陈美丽松了口气,听小喜小声跟她说,衣服已经烧掉了,陈美丽又是感激,又是觉得难堪。
两只狗子今天立了大功,沈鱼晚上特意给买了带骨肉给它们加餐,吃得两只呜呜叫,头都不抬。
昨晚沈鱼在医院陪护了一夜,沈桥正劝他今晚回去睡觉,换个人守着,陈泽海一身风尘地闯了进来。
爸!陈美丽尖叫一声,眼泪一下子下来了,又哭又笑:爸你终于来了呜呜呜
陈泽海头发乱糟糟的,胡子拉碴,狼狈不已,抱着闺女上下检查了一遍,看她包裹着的腿和脚担心地问:这是咋了,腿怎么了?脚咋包成这样了?
腿没事,脚也没事,都是小伤
陈泽海刚松了口气,就听见他闺女说:可是我人差点儿没了,爸,我差点儿让王家人给卖了!
第118章
沈鱼坐在走廊吃芝麻糖,今天回来的时候顺手买的,没想到意外的好吃。
他顺手分了一包给小喜:别想太多,外面世界大着呢,肯努力的人,到哪都不会饿肚子。
陈泽海来了,父女俩正在房间里说话,隐约能听见陈美丽的哭声,他们听着都觉得揪心,陈泽海这个老父亲,不知道心态崩成什么样了。
小喜算是被陈美丽带出来的,她小半辈子都生活在那个封闭的小山村,哪怕村里人对她不好,排斥她孤立她甚至欺负她,但是那是她最熟悉最有安全感的地方。
她信任陈美丽,但面对陈泽海却感到害怕恐惧,担心他也会跟村里其他人一样,排斥她讨厌她,不肯接纳她。
或许是这两天的相处给了小喜信心,她对沈鱼也有了几分信任,手指摩挲着包着糖的牛皮纸,小声道:我跟别人不一样。
她掩饰一般地拢了拢头上的包头巾,没有谁会像她一样,生下来就是白发。
她身上所有毛发都是白的,晒多了太阳会疼,眼睛是红色的,就跟村里人说得那样,像个怪物。
沈桥咬着一块沈鱼塞他嘴里的糖,瞥了小喜一样,搞不明白这有什么好在意的。
沈鱼猜到小喜最大的心病大约是她不同于常人的外表,听她开口,果然如此。
如果我没弄错,你这种情况,大概是一种先天性疾病。白化病嘛,虽然不是很多见,但也没有太罕见,沈鱼小时候就见过一个,是隔壁学校高年级的男生。
疾病?我我生病了?小喜不敢相信,她只是生病了,才会变成这样?
对,你要是不信,正好咱们在医院,可以检查一下。沈鱼说:不过你这种病不是很常见,这里不一定检查的出来,以后去了大城市,可以再请医生看看。
不、不用了。小喜又心动又害怕,激荡的心情久久难以平复。
可是,我一生下来就这样了难道是娘胎里得的病吗?
沈鱼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先天遗传性疾病,白化病是隐性遗传,她父母肯定是没有病的,指不定哪个祖辈得过这种病。
为了安慰小喜,沈鱼还是说了:这个病是遗传病,意思就是你长辈里曾经有人得过这种病,然后遗传给了你。
小喜惊呆了,还能这样吗?
不过仔细一想,以前村里有个疯疯癫癫的女人,后来生了孩子,也是疯疯癫癫,所以病是真的能遗传的。
所以她不是怪物,她只是倒霉,碰巧遗传了长辈曾经得过的病?
而且你不要觉得你头发眼睛跟别人不是一个颜色就很奇怪,那只是你见到的都是黑发黑眼黄皮肤的亚洲人,这个世界上还有白皮肤蓝眼睛黄头发的欧洲人,之前省城就见过两个,一个头发还是红色的。
真的吗?小喜眼里闪烁着亮光。
当然,我没必要在这种事上骗你,以后你去大城市,总有机会见到外国人。还有黑皮肤的非洲人,特别特别黑,你见过就知道了,真的没什么。
小喜呆呆坐在那里,她一直有一种孤独感,因为她的外貌和周围所有人都不一样。
有时候她自己也会想,她难道真跟村里人说的那样,是山里的精怪,吃掉了妈妈肚子里的孩子,所以才被生出来?
每次这么想,就会很讨厌自己,为什么精怪就要吃小孩儿呢,她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人。
就连捡她回来的奶奶,都只能安慰她,说小喜是个好孩子,就算是精怪,也是好精怪。
可是现在沈鱼跟她说,根本不是那些人说的那样,她只是生病了,她不是精怪,她的不一样,恰恰就是父母的血脉赋予的。
我不是精怪我不是小喜喃喃自语,紧绷的肩膀渐渐放松,背脊挺直,头巾里的头发掉出来一缕,也没有像之前那样,慌慌张张地往回塞。
房间门被推开,陈泽海大步走出来,他眼眶发红,眼角还有未干的水渍,显然刚才受到极大冲击,让这个撑起一个家的男人也忍不住流了泪。
谢谢你们。他走到沈鱼沈桥和小喜面前,突然鞠了一躬。
沈鱼和小喜都被吓了一跳,连忙侧身躲开。
不管怎么说,陈泽海都是长辈,受他的礼有些尴尬。
陈泽海抹了把脸,苦笑一声:美丽都跟我说了,这次真是多亏了你们。
陈叔,您客气了,美丽是我朋友,帮她是应该的。沈鱼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