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鱼冷笑:我也不信,除非你也给我一个保证。
就是,人家都给你保证了。
梁凤霞郁闷道:你要什么保证?
沈鱼一副我被伤透了心的表情,恨声道:我反悔,我断子绝孙,你反悔,就让肖家耀断子绝孙!
梁凤霞对他刻薄,对肖家耀,却是个好妈妈,一心为了小儿子,疼爱得不得了。
你敢咒我儿子,你是不是个人!梁凤霞瞬间炸了,肖建设和肖老爷子也满脸不悦,肖家耀可是他肖家的孙子。
其实他逼着亲妈拿弟弟发誓,听着是会让人有点儿不适,但是是梁凤霞先逼迫沈鱼的,而且他也拿自己发毒誓了。
我咒他了吗?你要是不反悔,这种话当然不会作数。
就算反悔了也不一定作数,但是心里总归会不舒服。
梁凤霞不干:反正我不会反悔,我不写。
沈鱼冷笑道:行,你逼我保证,我保证了,现在让你保证,你不干,那我不签了,这份协议作废。
不能作废!梁凤霞刚刚都算了自己以后退休金加沈鱼给的养老钱,过得有多滋润了,怎么能算了。
可沈鱼摆明了她不保证就不签字,她又不能摁着他的手让他签,犹豫半晌,扭头跟脸色难看的肖建设商量了一番,最终还是舍不得这点儿钱:行,给你保证。
她按照沈鱼的要求,在协议上补了一句:如果梁凤霞后悔,向沈鱼要求超过协议内容的养老支出,就让梁凤霞的幼子肖家耀断子绝孙。
这种保证当然没有法律效力,但是对梁凤霞和肖家人的压制力,比法律大多了。
写好之后,梁凤霞怀着满腔怒气,气势汹汹逼迫沈鱼赶紧签字。
沈鱼一脸失神,一个工作人员同情地看了看他,冷声道:闹什么闹,什么地方都敢闹事,再闹给你们抓起来。
他们要不是怕沈鱼出去吃亏,早撵他们出去了,事情都办完了,还待在派出所干啥。
现在就想着把人撵走了,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养老协议,也别签了。
沈鱼低着头,突然用力抹了把脸,哽咽道:我明白了,我签,我就是死,这上面的的内容也不会变。
他拿过那张协议,迅速写下自己的名字,找工作人员借了印泥,摁了手印。
最后对着工作人员惨然一笑:麻烦几位帮我做个见证,既然我妈这样说,以后除了这上面写的,其他我都不再管了。
听这话音,原本还打算给梁凤霞更多的,多孝顺的孩子啊!
沈鱼一副被伤透了心的样子,让梁凤霞添了句:除了以上条件,沈鱼不用负担梁凤霞任何养老问题。
梁凤霞觉得无所谓,这个儿子本来就指望不住,这些东西都是意外之财,不要白不要。
之后在沈鱼的恳求下,几个工作人员,还有一些热心肠看不过去的围观人员都签了自己的名字,写了大概信息,比如什么工作单位之类的,算是见证人。
沈鱼还借用了派出所的复印机,复印了几份,原本留在他自己手上,梁凤霞留一份,其他见证人,愿意要的都拿了一份。
梁凤霞拿到那份养老协议就溜了,再不走要被热心群众的吐沫淹死了。
沈鱼在里头,接受了众多安慰,哪怕他笑容藏不住了,人家也都觉得他强颜欢笑。
这孩子太惨了,那个当妈的真不是东西。
等沈鱼终于从派出所出来,都快中午了,阴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天突然放晴,出了太阳。
沈鱼站在阳光下,暖融融的冬阳照在他身上,他仰起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新生活,要开始啦!
第38章
出了派出所之后,沈鱼没急着回去,先去大采购。
现在彻底跟肖家断开联系了,他去买了布料和棉花,准备请余婶子帮他做冬天的厚被褥还有新棉衣。
不过棉花有点儿紧俏不好买,沈鱼买到的堪堪够一套棉衣棉裤,只能慢慢寻摸了。
路过邮局的时候,沈鱼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进去了,循着记忆中的地址,寄回去五十块钱。
不管怎么说,他能发家,原身留下的资金确实起到一定作用,否则他就是有通天能耐,也不能凭空变出钱来。
沈家如何,他没有亲自接触过,不太好说,这也是他一直在肖家忍耐,没有真跑回沈家去的原因之一。
而且,他想读书,想考大学,想赚钱,城里的机会比乡下要多很多很多倍。
沈安民当年给的那二十多块钱,是他跟人家借的,借的钱,他自己得还。
乡下挣钱的渠道少,光种田的话,一年到头,如果村里有结余,按照工分能分十几几十块钱,这还是好年景,不好的时候,粮食都吃不饱,钱就别想了。
沈鱼自认不是大善人,可也没办法明知道这些情况,就因为不在眼前彻底撒开手不管了。
这五十块钱,还沈安民当初那二十多块钱,如果还背着债,可以拿去还债。
给多了也不好,沈家什么情况,他真的不太清楚,沈余离开沈家都七年了,而且那会儿年纪小不懂事,很多事看不明白。
随取款单寄去的还有一封信,沈鱼简单的写了一下自己的情况,他没必要给梁凤霞打什么掩护,直接就说肖家容不下他,梁凤霞偏心小儿子,一起撵他走。
他现在自己打零工赚钱,这些钱孝敬父亲。
寄完钱,沈鱼又去买了一些食材,面粉买了一些,还有五花肉排骨香料调料之类的,本来还想买鸡蛋,不好拿怕碰破了,就放弃了。
大包小包拎着去挤公交车,沈鱼深深怀念起陈美丽借给他的小三轮,多好用呀,可以装老多东西。
今天小冬去卖发圈,都没好意思借车,那车要是沈鱼的,借就借了,可那是沈鱼管别人借的。
他和小夏把麻布袋垫在背篓里,然后把发圈放里面背着去的。
也不知道小冬他们发圈卖的怎么样了
沈鱼心里惦记着这事,有心想去看看,可又不知道他们兄妹俩现在在哪个地方,只能作罢。
公交车最后一站不到小院那边,下车后还要再走十几分钟,路上遇见余婶子家的大龙,看见沈鱼提这么多东西,二话不说就来帮忙。
余婶子家算是整个小院条件最好的,她男人姓李,在本市下属的一个县里的砖瓦厂工作,平时不在家住,放大假的时候才会回来。
沈鱼在这里住了快一个月,没见过李大叔的面。
他们家三个孩子,大龙没念书了,也没正式工作,在城里找零工干。小虎还在读书,成绩不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准备混完初中就不读了。
小虎有个姐姐,叫二凤,在厂区另一所附属高中寄宿。
沈鱼买的东西里,棉花看着是最多的,其实没多重,反而是米面肉类更重。
大龙上手掂了掂,直接就把面袋子和肉提手里了,沈鱼就提着棉花。
袋子没提手不好拿,之前差点儿把沈鱼手指上的冻疮给勒破了,现在有人帮忙,一下子轻松了。
沈鱼笑吟吟道了声谢,大龙闷闷摇头:都是邻居,小事,谢啥。
沈鱼就不再提这个,两人闲聊几句,便到了小院,大龙提着沈鱼的东西放到他屋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