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蔡棋不愿意过后立刻从背后解下布袋,毫不犹豫地就往外掏烤好的钻地虫。
伯尼和巴特都很心疼,但他们既然说了让蔡棋做领队,就不会反对他的决定,而且他们的经验也告诉他们,那个疤面人既然说这话肯定有他的道理。
黑肤大汉几个互看,眼看蔡棋已经在掏烤虫子,虽然不太明白疤面人的意思,终究还是咬牙跟上。
赖歌陆续给两帮人一共烤了近三十多只钻地虫,扣掉他自己吃掉的,恰好蔡棋一队分了二十只,黑肤大汉们分了十只。
现在蔡棋拿出十只烤虫放到地上,而且他并没有全都选择小的,其中也混杂着几只大虫。
但黑肤大汉们却只拿出了三只,而且是十只里面最小的三只。
大蜥蜴再次发出嘶嘶声。
围住众人的巨蜥动了,让出一条通道。
几人暗中松了口气。
段厉抱着赖歌,带头走进那条通道,到了二楼断口,直接跳了下去。
蔡棋一咬牙,背上布口袋,招呼巴特和伯尼跟上。
两人分守在蔡棋身边,神色小心无比。
黑肤大汉们也跟上。
但就在蔡棋三人刚刚跳下二楼断口,沙沙沙,通道合并了,黑肤大汉们重新被巨蜥们包围起来。
汉普脸色巨变,提声喊巴特的名字,问这是怎么回事。
段厉几个都没有停步,巴特看在老朋友的面子上,没什么好脸色地回头道:刚才那位不是说了要留一半吗,你掏三只哪里够,还那么小。
汉普震惊无比:这些铁背巨蜥有这么聪明?它们不但识数,还能分清我们是两支队伍?
兄弟你醒醒!什么时候变这么蠢了?巴特一脸无语道:那可是和四级钻地虫硬钢,又敢跑去找鬼爪藤麻烦的铁背巨蜥,早有传说一些中高阶变异生物进化出了不亚于人类的智慧,你要是还想带着兄弟们继续活下去,就乖乖把买路钱付了吧。
汉普哭笑不得,面对那些即将扑上来拿他们开餐的巨蜥,只好再次打开布袋,狠心拿出两只最大的放到地上。
但包围圈仍旧没有打开。
汉普再度变色,可这时他想再去询问巴特他们,已经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一行人已经进入了往下的楼梯道。
几名黑肤大汉握着枪的手都开始冒汗,低声询问汉普怎么办。
汉普面对那只最大的蜥蜴,用商量的口吻道:我再加一只,能放我们离开吗?
大蜥蜴没反应,小蜥蜴在妈妈爪子下挣扎,它要去找喂饭人,那是它抓住的,不能就这么放走。
大蜥蜴抬起爪子,小蜥蜴撒腿就跑,爬得飞快,眨眼就和黑暗混为一体。
汉普后悔万分,再次加码:我们一共就只有十只,给你们最大的七只,我们只留三只,行不行?
大蜥蜴拖着大尾巴快速爬到那些烤虫身边,破洞处一支蠢蠢欲动的须须咻地缩了回去。
黑肤大汉们看着没有丝毫让路意思的巨蜥们,哭了。他们的能量刀枪已经没有多少能量,现在又面对这么多巨蜥,他们还有活着离开这里的可能吗?
汉普痛苦咬牙:八只九只!你们至少要给我们留一只吧!
地下通道。
巴特叹:汉普那个笨蛋,这时候耍什么小聪明?
伯尼嗤笑:聪明反被聪明误呗,你猜他们能活着出来吗?
谁知道呢。巴特耸肩,他是和汉普认识,但也就一般交情,他可没有冒着生命危险回头救人的打算。
蔡棋背着大布袋,一路紧跟段厉,就怕跟丢。
巴特和伯尼也不再废话加快脚步。
段厉走出负一层的楼梯道口时,往拐角的阴暗处瞥了眼。
戴剑华紧握忽略卡紧贴墙壁,几乎屏住呼吸。
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惧怕这个人,在看到对方抱着赖歌跳下来时,他转身就往地下层跑,一口气跑出负一层的楼梯道口,躲进了这个不太容易被看到的拐角处。
眼看一行五人全部过去,戴剑华才松了口气。
他暂时还不想见到赖歌,尤其不想在游戏里。
他给赖歌发微信,对方却没有回复他,这让他心里很没底。他了解赖歌,他们多年交情,从满地爬就认识,二十多年了,不可能说完就完。虽然这次他看起来好像是坑了赖歌一把,但他的解释理由自认很立得住,只要赖歌冷静下来多想想,不但不会仇恨他,八成还会感激他。
他等的就是让赖歌冷静下来的时间。
等赖歌冷静了,他再主动上门,跟他好好说说,哪怕挨两拳,相信他们的友谊仍旧会重新续上,甚至会因为拥有共同的秘密而比以前关系更铁。
当他面临死亡的那一刻,手中拥有一张替死卡,他脑中第一个冒出来的就是赖歌。
当时他脑中根本没有深想,也来不及多想,千钧一发之际,他必须立刻做下决定。
赖歌的名字脱口而出,后悔也来不及,再说他也不后悔。
在小学五年级时他知道了一个秘密,这个秘密让他自卑又痛苦,也让他无法面对赖歌,每次看到他就会产生深深的愧疚感。时间长了,这份痛苦和愧疚成了刺入心中的一根刺,拔不出来,每看到赖歌一次就被更戳进去一分。
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对自己的厌恶变成了对赖歌的厌恶,他不想再见到赖歌。
但赖歌性子大大咧咧,驼个背竟然能活得半点不自卑,成天也不知在傻乐什么,他有意疏远,对方却半点没有察觉。
后来他忽然发现赖歌不是不自卑,他只是用他的乐观掩盖了他的自卑,但他并没有多少深交的朋友,唯一一个能说得上是至交好友的就是他。
所以赖歌对他的容忍度极高,愿意把零花钱分给他花,愿意帮他写作业打扫卫生,愿意帮他出头,愿意为他打架,愿意在他面前做个吃亏者
戴剑华了解到这点后,心里就产生了一股诡异的爽感,只要想到自己对赖歌有多厌恶,而赖歌却半点不知,还对他推心置腹、各种好东西送上门,他就觉得赖歌特别可笑。
所以他维持了这段友情,用一种高高在上施舍的态度。
但不知道是不是赖歌察觉了,还是对方长大了不再需要所谓的兄弟情,两人在考上不同的大学后就很少联系,如果不是大学毕业后两人都回到南京生活工作,而他们两家的小区就隔了一条街,可能两人也就渐行渐远。
时隔四年再次见到赖歌,他发现心头那根刺并没有拔除,反而插得更深,一碰就疼得要命。
为什么我要怀着这个秘密活得这么痛苦,而你身为畸形人还能活得这么快乐?
为什么我的家那么冰冷,为什么我父母成天打闹还死不离婚,为什么我父亲没有半点担当、母亲又那么啰嗦烦人?
凭什么你一个死驼背的父母比我好那么多?凭什么你长成那样你家人还对你那么好?
为什么你家人不扔掉你?为什么不在你生下来就掐死你?你为什么要活着!
厌恶转变成了憎恨。
可越是憎恨赖歌,他就越是想接近赖歌,且特别想要看赖歌为自己付出,就像心理变态一样。
替命卡,拉一个人进入游戏来交换他逃脱一次必死境遇。
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赖歌,脑中几乎就没有考虑第二个人。
虽然他明知赖歌没有任何准备就进入非新手的游戏场,极有可能活不下来。
那有什么关系呢,你赖歌就应该为我而活也为我而死。
还没出生,你的命运就被决定了。
现在你进入游戏,你得到的一切也必将为我所有,我会让你心甘情愿地都送给我!
戴剑华往后退了一步,隐入更深的黑暗中。
这场游戏不急,他要先得到那样东西,然后再去找赖歌,希望赖歌这场能活下来吧。
赖歌眼皮抖动,慢慢睁开了眼睛。眼前一片漆黑,过了好一会儿等眼睛适应黑暗后,才能模糊看到一点影子。
地下通道并不是全黑,电路并没有完全断绝,天使二号星在被磁风暴封锁星球之前,科技文明已经发展到可以脱离电线的程度,很多照明设施一旦安置,就可使用几百年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