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蝉衣和齐予一样,除非路远,一般没有出门就乘马车的习惯,今日饮了一些酒,公主府的马车送一送也是常理之中。
回公主府的马车上,齐予看着侧坐在一边闭目养神的大公主,一双黛眉蹙得紧紧的,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事这么发愁,想想饭桌上,这个女人看着也有点借酒浇愁的嫌疑,褚蝉衣好像也是。
因为醉酒的缘故,心里又存着事,大公主闭上眼睛,靠着车窗沉思,马车晃悠悠地,混混沌沌间她只觉得睡意袭来,身子就往后倒去。
接下来后背却撞进一个柔软的怀抱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醉意混着睡意间,大公主嘴角轻扬,紧蹙的眉头缓缓舒展,倚着身后温暖的怀抱安心睡了过去。
一时心软把人抱在怀里的齐予:
是这手不听话,她什么也没做。
不过看着大公主好似睡着的样子,她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像上次那样,不然再被人四仰八叉地抬进公主府,这面子还要不要了。
马车渐渐放慢速度,然后停了下来,大公主却没有醒来的意思,甚至还挪动了一下肩膀,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寒水在外面久等不见人下马车,她在外面请见了一声,却不见自家主子搭话,反而是驸马应了声。
去叫几个有力气的嬷嬷来,你们公主没力气走路,要人抬。
齐予看着怀里睡得正香的女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不是君子,能早些报就早些报,免得以后没了机会。
她心里正得意,外面却久久没有动静。
齐予一手搂着大公主,一手撩开窗帘,就见寒水还站在外面,根本没去叫人。
她疑惑了一下道:寒水?怎么不去叫人?
寒水翻了个白眼,当她是傻子,要是主子真被人抬进院子里,以后还怎么保持身为大公主的威仪,她对驸马那点小心思知道得清清楚楚。
身为公主府最合格的一等侍女,她时刻都要为主子考虑。什么?驸马也是半个主子?对不起,驸马要排在公主后面。
见齐予还在催促,寒水当机立断让车夫下来,她直接一跃跳上马车,直接驾车进府,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后院。
在公主府,寒水可以说是一人之下,所有人之上,现在虽然有驸马了,那也就是两人之下,所有人之上,公主府的侍卫别说拦马车了,只要公主不说什么,寒水骑马在府里奔驰都没人敢管。
马车上,齐予目瞪口呆,为什么和她想得不一样,说到底还是怪原主,没有个忠心的侍女护着,寒风那个被洗脑的傻小子又靠不住,她输得理所当然。
寒水停好马车,然后翻身下去,恭恭敬敬地朝着里面道:不知是驸马抱公主回房,还是奴婢来?
这后院只有她们三个人,谁抱公主回房都不重要,左右没人看得见。
齐予咬了咬牙,今日这仇是报不回来了,看了眼睡得舒坦的大公主,她使劲把人半抱起来,然后失败了!!!
齐予便小心把人放下,然后跳下马车道:你上去,我在这接着。意思很明显,她要抱大公主进房,怎么说也要找回一点场子。
寒水没有意见,上了马车却见自家主子睡眼惺忪地睁着眼睛,她正想喊一声,就见大公主又缓缓闭上了眼睛,仿佛方才只是她的错觉。
寒水眨了眨眼睛,看着状似沉睡的大公主,一点也不含糊地把她抱起来,然后目送齐予抱着人一步三晃地进房去。
没有人瞧见大公主的睫毛轻颤了几下,又悄悄恢复平静。
另一边丞相府,听说是公主府的人送褚蝉衣回来的,褚蝉衣的父亲褚砚想到什么,就去拜见自己的师兄褚源褚丞相了。
褚丞相听到门房的消息,就知道自己这个小师弟肯定会来的,说起来他们师兄弟四个,老大品性有问题早早脱了师门,老三一直在育林县守着师父,最有才华的老四本来应该是最有出息的那个。
想当年褚砚才貌过人,又是年纪最小的探花郎,娶了当时户部尚书云奉的大女儿,而云奉的二女儿又是当时的贵妃,也就是后来的女皇云凇。
那时候的褚砚二十多岁就已是户部侍郎,可谓是前程似锦,谁知道他后来因为不敢牵累六部那么多官员,装糊涂跟着一起收了钱财,就这样葬送了自己的仕途。
他知道褚砚本来是品行高洁之人,不然如今也不会成为当世大儒,但到底是有了污点,这辈子都在为年少的一时懦弱买单。
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惦记着朝堂上的事,快坐吧。褚丞相看了眼和他一样老态龙钟的褚砚,哎,只能叹一声造化弄人,最后师兄弟三个,竟是天资平平的他封官拜相。
蝉衣和大驸马向来交好,今日公主府的马车又送她回来,我这心里不踏实。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啦~
这两天,我努力更早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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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震惊中
褚砚抚了抚自己花白的胡子, 相较于四处奔波的自己,他的二哥虽然身体抱恙,但从老态上看, 比他还年轻些。
夫人去了以后, 他也习惯了闲云野鹤的生活,唯一的牵挂就是他们的女儿了, 好在有褚丞相这个做伯父的一直照拂。
褚砚这次进京就是为着女儿的婚事,谁知道这前脚驸马后脚公主的, 他虽然已经不再是官身,但也明白不能随便参与党派之争,万一那泼天的富贵求不来,反而丢了性命就得不偿失了。
女儿一直懂事, 可坏就坏在她在丞相府长大,褚丞相是她的伯父,稍有不慎就会连累丞相府, 所以他才担忧。
褚砚想到的,褚丞相自然也想到了,他笑了笑道:倒也不必过于忧心,蝉衣只是小辈, 代表不了丞相府,何况今日公主府的马车过门而不入, 想来是晓得轻重的。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我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 不瞒二哥,我这次来就是打算给蝉衣好好相看个人家,儿女不成婚,总归是个心事。
褚砚明白自己的处境, 说不定哪天就撒手去了,以后褚蝉衣还要靠丞相府庇护,所以这夫家不必太出挑,能待女儿好最重要。
褚丞相点头道:一转眼孩子都大了,是该相看了,我对别的年轻人也不了解,倒是翰林院有几个后辈还算出色,有时间可以让他们见一见。
翰林院是个清水衙门,当年褚丞相就是从翰林院走出去的,所以时常会去看一眼,也乐于指点年轻人的学问。一来二去倒是对几个后辈有些了解,或许当时也存了替褚蝉衣相看的心思,才会下意识地多交流了一下。
二哥说人不错,褚砚的心事就了了一半,他想着择日不如撞日,干脆第二天就挑了一家送了帖子。
翰林院的的编修是七品微末小官,有造化的如褚丞相,被皇帝记在心里得以步入朝堂,更多的到老都是一个编修,没有步入朝堂的机会。
褚蝉衣的父亲虽然曾经获罪,但好歹现在也是大儒一个,更何况还有褚丞相这个伯父在身后站着,很多人还是乐意结这门亲的。
时下民风开放,但有些人奉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所以盲婚哑嫁的事常有。
褚蝉衣显然不是这一类人,她从父亲那得到消息就赶紧约了齐予,一起到楼上楼见自己的相亲对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