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倒春寒作者:肉书屋
(网王)倒春寒第23部分阅读
中,抖了抖反手披到身上;确实是他的外套,洗得很干净,后背的破洞也被补好,虽然针脚拙劣,一眼就看得出缝补的痕迹。
将拉链拉到最上方,日吉光秀低头取过椅子上剩余的衣物,抿抿嘴角,最后还是将明显属于陌生人的半旧长裤套在身上。
他急匆匆出逃,身上穿的还是病人服,外套却是临时从当时的守卫身上剥下的,几经蹂∕躏已经脏污,他原本还有些苦恼,她却悄悄为他解决问题。
穿戴好衣物,他轻轻走出房间。
客厅里弥漫着晨曦特有的冷清,高桥秋子仍旧蜷缩在沙发上睡得很沉,她浅白的脸窝在臂弯里,猫一样团着。
静静出神看着她,半晌,垂落身侧的双拳紧攥,日吉光秀快步朝着住宅出口走去。
他的时间已经不多,昨日他刻意布下迷惑追兵的线索差不多该失去效用,必须赶在那之前抵达计划中的地点,等着日吉组‘追查’到他躲藏的位置。
大门关闭之前,他忍不住回头。
残余的温暖一点点自屋内蔓延而来,日吉光秀只觉得心脏骤然收缩,猛地一痛。
她的未来,他替她改变。
……………
清晨的街道安静得仿佛只余下他一人的脚步声,日吉光秀迅速穿梭在尚未苏醒的街区,警醒避开晨起的行人,最终到达这片街区住宅与商业间隔的公园。
翻过公园栏杆,快步钻进茂盛的树林,一直一直深入。
昨日他研究过这片街区,公园后半部分是坟墓,人迹罕至,如果是急于逃避追兵的人最佳隐藏地点正是那附近。
日吉光秀从医院出逃一路布下数道混淆视线的假相,一路急追绕过极大一个圈子后抽丝剥茧最终才引向这个公园。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藏在公园角落等着被找到。
精心消除行动的痕迹,日吉光秀藏身在树丛内,露出狩猎的微笑。
要瞒过日吉组庞大的情报网他煞费苦心,如果不是他本身极熟悉日吉组行事作风,他不会冒险再一次去见她。
昨晚是他偷来的时间,已经没有明天,他敌不过内心的渴望,只此一次今后不会再见面。
清晨的露水一点点渗透干燥的衣物,日吉光秀抬头透过枝桠缝隙看着初升的阳光,微微眯了眯眼,他听到了风掠过枝叶簌簌细响中夹杂的一丝异样。
侧耳聆听许久,他很诧异的感觉到远远的,有轻微的脚步声纷沓而至。
日吉组居然来得比他预计的快许多?幸好他及时离开她家,否则…抬手重重扯落枝叶,冰凉的露水兜头盖下,的水滴沿着脖颈滑入,彻骨冰寒。
脚步声停顿片刻,随即朝着他所在的位置包抄过来,日吉光秀收回手臂,烟灰瞳眸内杀气一闪而逝。
他藏身的树丛茂密,搜寻的人员小心翼翼沿着外围朝内靠近,日吉光秀掩去存在感,屏息侧躺在地上,闭眼,任由那些人进入警戒范围。
作为一名伤患,东躲西藏一整晚后应该是怎样的?当然是神智半昏迷,连反抗都虚弱无力,藏在公园树丛一整晚身上必定被露水浸透…
能想到的他一一做到,力求不露破绽,只是有点心疼身上穿的外套,那可是她细细缝好的。
……………
掩盖身形的枝桠动了动,他猛地自地上跳起来,却‘双腿一软’踉跄的后退几步,有人迅速围上来,几乎不费力气将他制服。
“找到了,请放心,他安然无恙。”领头的男子边走边低声汇报着。
日吉光秀低着头任由追捕人员押着他慢慢朝某个方向撤退,围在身侧的人无论是神情抑或姿态都表现得异常谨慎。
黑道对待俘虏与‘客人’之前的区别日吉光秀再清楚不过,他知道第一关算是过了,接下来只要尽力演好盘算的‘失去记忆’这一角色。
步伐虚软被人半扶着走,他微微闭上眼,掩去眸中所有纷乱。
‘失忆’是极好用的借口,不是吗?他在这里没有身份,相信日吉组会为他找到解释,因为dna无法作假,至于身份是什么,那就是日吉组现在掌权人的问题。
他会依照最后给出的结论完美扮演,直到整个日吉组灰飞烟灭。
分散在公园内的人员渐渐聚集,日吉光秀看到了公园外停泊的数十辆黑色轿车,其中一辆车车窗滑落,有几分眼熟的男子静静对上他的视线。
日吉光秀身形微不可察的僵硬,瞳孔骤然收缩。
名为‘复仇者’的剧目正式开始。
第五十五章
第五十五章
作者有话要说:补完~
那天醒来之后日吉光秀已经不见踪影,我摸进卧室愣愣站了半晌,床铺空荡荡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比起平日起床后的兵荒马乱,我一时间有种误入别人房间的错觉。
嗯~鸠占鹊巢的反倒像是我,囧。
慢吞吞坐到床沿,伸手拍了拍枕头上微微凹陷痕迹,不经意按到一处硬物,抽∕出一看,我眯了眯眼,低低的叹口气。
他穿走我连夜补好的外套和临时找出来原属于高桥原一的长裤,还顺便带走自己换下来的衣物,却…把据说‘好不容易弄来’的枪支留在枕头下面。
连同一张纸签?
取下绑在枪支扳机上的纸方胜,摊开,上面一片空白?
我随手将枪支搁在床头柜上,人走到窗边,指间拈着不知道临时从哪里撕下来的便签纸迎着日光查看,许久无果。
便签纸光滑平整,没有我想象中的隐秘联络字迹,于是,那位自称日吉光秀的男孩想表达的究竟是‘尽在不言中’呢还是他纯粹蛋疼?
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得作罢。
筢筢头发,走到房间一角写字台那里翻出几张没用的厚纸皮,把无字便签连同不符合我良好市民形象的枪支卷一卷…
掂了掂手里不啻于火药包的玩意,环视卧室一圈,最后把纸包丢进床头柜的抽屉,所谓灯下黑,最醒目的位置往往最容易被忽视。
阖上抽屉,我扯着嘴角流氓笑————万一哪天夜里有不长眼的摸进来,正好请丫吃枪子。
触手可及的位置有这么份保障,今后可以更高枕无忧。
坐在床沿想了些有的没有的,最后讪讪的起身漱洗、吃早餐、打理好自己我提着肉书屋拉开大门迎接新的一天。
……………
之后平静如水,上学、放学、打工、回家,生活三点一线过下去,突如其来的事件在高∕潮时戛然而止再没了后续。
求学生涯渐渐波澜不惊,自从和小野明日香一派彻底断绝关系,我在班级里慢慢有几个能说得上话的交集,课间聊聊美容啊星座啊校内新闻偶像八卦啊之类话题,气氛倒还愉快。
我想人始终脱不开群体,孤僻有时候是另一种形式的高调,除却阴阳眼,我自认市井之徒当然无法免俗要混在人群中。
日吉若没有延续‘生物观察日记’,那日说‘今后不想再见到我’嗯~果然言出必行了,我想他是终于腻味,可喜可贺。
虽然同坐一个教室,却连视线交汇都没有,如同身处平行两个世界,偶尔能从眼角一闪而逝的余光中看到他面沉如水,仿佛心事一日重过一日,班级女生传言他是为网球全国赛季冰帝内部排名问题烦恼,至于真相如何,与我无关。
整个星期我耳根子清净、身心舒畅,日吉若的远离象是同时带走所有麻烦,午夜梦回我会抱着被子对着满室昏暗发愣,因为生活平静到令人隐隐担忧。
考虑过的身体抢夺战没有发生,脑海中不属于我的意识象是随日吉光秀离开而平息,可我总觉得事情没这么容易善了,却束手无策。
每当心头突突直跳,我就会偏头去看床头柜紧闭的抽屉;‘日吉光秀’、‘日吉若’,然后是再未曾复发的身体异样,种种零碎画面被汹涌的睡意取代,转瞬即逝。
每个夜晚我都以为是山雨欲来前的最后平静,睁开眼睛又能完好无损迎接朝阳,几天之后紧绷的心情渐渐恢复。
……………
周六我早早收拾好自己出门。
旭日东升的空气清新到不可思议,我慢吞吞一路从家走到打工超市,心情多少是愉快的;打工的超市二十四小时营业,许是周末的缘故,一大早远远的就看到玻璃门外地空地停了一辆轿车。
感应门无声无息滑开,我举步朝着员工休息室走,边走边抬眼对着收银台微笑;然后一行人撞进我毫无防备的视野,已经到喉咙口的招呼就此哽住。
收银台前站的几道身影不象是顾客,人群中央的男子围着超市员工统一围裙,脸上挂着微笑低声与身边的人说着什么,不提防对上我的视线,神色猛地一滞。
背对着我的几人立刻有所察觉回头,几道意味不明的视线同时盯在我脸上。
行进中的步伐一顿,我扯着嘴角鞠躬低声道,“芝山先生,早。”因为我的出现被打断谈话的两人其中一位正是超市老板,昨晚我等到下班也没见人影的芝山先生。
直起身却见芝山先生抬手招呼我过去,“秋子——”
我慢吞吞靠近,围在芝山先生身边的几人略略散开,除却原本与他并肩而立的一位男子。
那人,嗯~打一眼看去二十有余三十不足,衬衣长裤装扮,靠得近了能看清楚半卷到手肘处的衬衣袖子下肌肉贲起,是位身体强健的男子。
芝山先生上下打量我几眼,笑容和蔼,神色看不出什么异样又或许他掩饰得好,他边上的男子目光同样旁若无人,半晌,两人只是意味不明浅笑,一副惜言如金模样。
我抿抿嘴角,率先开口打破平静,“芝山先生,本该昨天告诉您的可是您不在…”
低头,从挎包里摸出封好的信件,恭恭敬敬将它托到半空,“承蒙您的关照,实在抱歉,我想辞职。”
芝山先生象是愣了愣,沉默片刻,他接下我递过去的辞职信,反手从围裙下的口袋里掏出一只信封放到我手上,“这个星期的薪水。”
眼神极快的闪过一丝微妙,他笑得有几分尴尬,“一直以来辛苦了。”
我默默收好自己的劳动所得,后退一步,深深弯下腰,“我告辞了。”起身,照着来时方向大踏步离开。
……………
超市玻璃感应门往两边滑开,闪身走出来,我站在门口迎着阳光伸个懒腰;放下手臂,四下看看选定方向后朝着街口走。
大恩不言谢,你和所有明里暗里帮过我的人;原本收到日吉组大家长隐晦威胁那日我就该辞职的,厚着脸皮赖到周末实在很抱歉。
怀着惋惜外加微微愧疚心情走出小半条街道,身后有一道存在感悄无声息逼近;我朝街道内侧靠了靠,脚步一顿,转头看着追上来的轿车。
轿车停在街边,车门开启,超市内的陌生男子从车内钻出来,走到近前有意无意拦住我的去路,“高桥小姐。”
男子露出极度和善的微笑,伸到半空的手指间拈着一张名片,“我这里恰好有一份工作,薪资优渥,如果有兴趣可以立刻上班。”
扫了眼对方递到半空的手,我默默揪着挎包带子后退半步,“请转告日吉先生,他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惜我没兴趣。”
男子貌似颇感兴味的挑眉,“不考虑一下吗?这个街区再没有哪家会给你工作机会。”随意扫视周围一遭,微微偏头,微笑,“或许不止这个街区,高桥小姐需要生活吧?”
瞪着对方脸上俨然比黄鼠狼更胜一筹的险恶笑容,我狠狠抽了抽眼角,掩饰都懒得掩饰,关东第一的势力果然只手遮天么?
闷不吭声抬脚就走,男子停在原地任由我离开,尾随的目光如锋芒在背。
这次与日吉组正面冲突,我略逊一筹,预料之中的事,我势单力薄这结局很正常;只是不知道此次大家长的封杀举措,属于日吉光秀的因素占了几成?
埋首走在清冷的街道上,我攥着包带的手指关节泛起微微青白,良久,胸口盘绕的闷气渐渐消却。
日吉组气焰滔天,避其锋芒方为明智之举,我已经不是年少气盛的孩子,没有触及底线的情况下谁没头脑到跟权贵作对?
工作没了再找就是,总好过我死扛着最后波及周遭的人。
……………
接到芥川慈郎来电时我乘坐的公交车恰好到站。
挡在前面的下车人流很快分散开,我看到芥川慈郎满脸欣喜边挥手边穿过人群逆流而行,早上的日光映着他俊秀的脸庞,笑容明亮不染尘埃,惹得不少擦肩而过的行人偷眼回望。
“秋子~”
我被他满含爱娇的鼻音寒了一下,抬手轻扯杵在眼前这人橘黄卷卷毛,借以发泄心中不知名的微怒。
“呜哇~”芥川慈郎扁了扁嘴角,表情有些委屈,“秋子迟到,我等了五分钟,差点又睡着呐~”边低声毫无恶意的抱怨边拖着我走,步伐轻快。
我朝天翻个白眼,低低磨牙,“塞车。”言简意赅。
车站坐落于某处繁华市区,周末加上晴空万里,街上人群自然纷纷攘攘,我和芥川慈郎穿梭在人流中如同两尾鲫鱼。
答应和芥川慈郎前往白泉神社,一周下来却始终无法成行,不是我被劫走就是他被抓到,不得已约定在今天,因为下星期开始网球社进入备战状态,芥川慈郎即将被看管严厉,再没办法这般空闲,我和他都觉得必须尽早迹部酒店后巷那些,以免夜长梦多。
……………
“等下我们去玩吧~”芥川慈郎回头笑得极度兴奋,“好难得的周末呢~”
看了看周围的满目繁华,我点点头,正好顺便留意这个街区有没有工作机会,日吉组手眼通天也不至于到无处不在吧?
我随机找的打工店家,最起码也能做一两个星期…
嗯~白泉神社位于不需要转车的线路上,地理位置对我有利,虽然呃~它必须横穿一个社区,我在靠近回家车站的这半街区找工作不久行了?
想到这点,我打量环境的视线愈加关注起来。
天气开始闷热,白昼变长,夏天近在咫尺,学校里的同学也都换下春装,我穿上短袖校服才想起貌似自己有东西押在别人手上一直没赎回。
那项链…我只奇怪被抵押的项链怎么会在日吉光秀脖子上,虽然我趁他昏迷取回,转眼却又消失无踪,至今下落不明,我得尽快积攒一笔钱去找凤长太郎。
至于还能不能从凤长太郎手中拿回…呃到时候再说,无论如何那毕竟是高桥秋子的东西,落在他人手里始终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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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泉神社位于繁华社区中央。
如同我实在不明白这个国家怎么会普遍把坟区安置在居民区附近,让阴宅阳宅混处模糊生死界限一样,神社此类的灵异之地居然也建在闹市,一般来说人气聚集的地方是不适宜神明居住的,嗯~不过可能是文化差异,我不予置评。
看到白泉神社的第一印象是其坐落在商业街中并且占地面积广阔,在如今寸土寸金的情势下,可见影响力不小。
穿过整个街区,我抹了把额头沁出的汗,仰头,眯眼看着头顶遮掩阳光的那道阴影。
朱漆鸟居孤零零立在光线下,两边是望不到头的连绵白墙,青石板铺就的庭院,常绿乔木如同守护的士兵,跨过朱漆鸟居那刻起,凉风习习,都市的喧嚣刹那间远去。
想是周末的缘故神社内游人不少,虽然没达到接踵摩肩的地步却是三五成群,神社前殿香火缭绕,两侧廊下设有长长的木架,上面挂满无数小小的木牌,进出的人群神情惬意,不时能看到有娇怯怯的女孩子走到木架前将手中的木牌挂上去,而后双手合十满脸虔诚。
我没兴趣走进前殿去看这里供奉的是何种神明,于是拉着芥川慈郎从位于前殿侧边的一道小门继续深入。
再往里走人群稀少许多,空阔的庭院中央矗立一座朱红鸟居,高度与入口处那座相仿,颜色却簇新如血,半空有风掠过,大殿朱红门扉紧闭,檐角铜铃轻轻晃动,铃声悠扬清远。
手心握的温热微微一紧,我收回眺望的视线,目光落到身边的芥川慈郎身上,“怎么?”
“怎觉得象是闯进什么奇怪的地方…”他筢筢头发,嘟嘟的脸颊皱成一团,“有点冷啊~”
会么?我愣了下,没有什么异常至少我只觉得凉快而已,抬眼四下环视一周,拉着芥川慈郎朝大殿一侧敞开的偏门走。
脚下道路由青石板铺就,每一块面上都刻着简单纹路,乍一眼看去无法辨认,不过往里走似乎能看得出那些纹路却是从中央朝外蔓延,汇合成巨大的图案,如果从高空向下俯览大概能知道庭院铺陈的究竟是何种含意。
快穿过朱漆鸟居的时候,脚下的石板图案明显变得凹凸不平,我停下脚步细细观察一番,随后转头看向身后,挑眉,恍然大悟。
却原来半座学校操场大小的庭院是一朵巨大的莲花,佛座莲吗?
我长吁一口气,放弃原本穿行鸟居的路线,改从其侧边绕道而行。
“秋子,你怎么了?”芥川慈郎满脸诧异问道。
“没什么。”我低声回答,脚步加快朝着敞开的偏门走去。
没什么,只是佛座莲…我这种情况不敢托大走在上面而已,神明在前,孤魂野鬼自然必须退避三舍。
……………
敞开的偏殿门近在咫尺,迅速朝里探头只见里面光线昏黄,似乎是一处长廊通道,尽头还有一重门,再往内影影绰绰,似乎有人聚集在里面,远远的有几丝谈话透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