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南边的习俗。”楚承瑛轻轻笑哼了一声,“京城这边,若是被发现私定终身的姑娘、或者是婚后不洁的妇人,轻则关起来……”
“重则呢……?”她好奇问道。
“重则……用将不贞女子捆在门板上,双手双脚钉入铁钉让她动弹不得,然后扔进景河里顺水漂下去,最后这人不是门板反转了被淹死,就是触到礁石撞死,就算命大的漂几天还活着,也不免落得饿死的下场。门板上还留有诅咒的符文,因此即便被河畔的人家见着这样的人,也是没人敢救的。”他瞥了她一眼,淡淡说道。
其实这女子还必须被剥光衣服的,让她一路赤/条条的漂下去受尽屈辱……他看莞娴是姑娘家,这话便隐去不说了。
“这样太可怕了……想想都觉得好痛!”她蹙眉,不自觉的搓搓手掌,“她们的家人都忍心么?”
“除了家人,还有族人呢。”他解释道,“即便父母万般不舍,可若是出了这等事儿,族人们都跟着蒙羞,族中自有长辈们动手处置……也由不得他们不许。因此一般疼爱女儿的父母,若得知女儿偷人的事情败露,便先悄悄的将女儿饿死或是吊死、毒死,省得被族人捉了去受那酷刑的苦楚。”
“这么说来,将亲女处死,倒是为她好了。”听了这话,莞娴再也笑不出声来,心情颇为沉重。
“所以说,私奔是极危险的事情。”他正色道。
见他又端出一副长辈说教的样儿,她微微弯起嘴角,“知道啦……反正我不会那么做的。”
私奔就算成功了,也不免一辈子要躲躲藏藏的,辛勤耕织过日子。她重生来到这时代就是为了享福的,要做就做个富贵闲人,才不会为难自己做个苦哈哈的村妇呢。就算有亲娘的遗产和随身庭院傍身,她也不想和夫婿靠这些过活……吃软饭的男人,她才看不上呢。
想要和心爱的人长相厮守,她相信不止只有私奔这条独木桥。
她很自爱……爱自己的性命和身家。
“即便私奔成功了,也不就是人人都可以抱着孩子回来认祖归宗的。”他又继续说教,“奔者为妾,这你知道吧?”
“喔,知道。”她点点头,“就像我家原来那个付姨娘,就算她是举人之女,但未有三媒六聘,逃到我家来,也只能做妾。”
“……”对她举这个例子,他不好置评,便又接着说道,“即便孩子认祖归宗了,婆家也只会给这女子妾的名分,然后找媒人给儿子另娶大妇。”
“那就没有厚道的婆家愿意成全这对有情人么?”她撇撇嘴。
“这无关厚道不厚道。”他轻叹一声,“律法就是这样规定的。奔着为妾、以妾为妻者必须离之,杖三十。况且,有个私奔来的媳妇,那是极丢脸的事儿,婆家再厚道,也不至于为了个区区小女子,打自己的脸面。”
“原来如此。”她了然点点头,心里暗笑付氏太傻太天真。就算她怎样将老爹迷得神魂颠倒都好,她始终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妾,即便老爹曾经很喜欢她、有将她扶正的想法,但老太太那关是绝对过不去的……也难怪当年他们一回到京城,老太太马上就给老爹说定了续娶的亲事。
现在她被逐出苏府,生计维艰,想回来那是很难了。虽然付氏曾经害她、害她亲娘,如今落到这样的下场实属自作自受,可她还是忍不住圣母的稍微同情了她一下,心里暗想:只要她不再找自己麻烦,自己也不会难为她。
“唉……所谓私情,也是你情我愿的事儿,为什么对女子的处罚特别重?”她轻叹一声,“这世道,对女子太不公平。”
“这世上原本就没有绝对公平的事。”见她认真思索的模样,他的脸色缓了下来,唇边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女子本就较男子为弱……因此,男子保护女子,那是理所当然的。”
“……”她不置可否的笑笑。这话听起来真有些大男子主义,不过她倒是不讨厌。
“身为女子,尤其不要轻信j猾之徒的花言巧语、小恩小惠。”他又摆出一副知心大哥的样子,淳淳叮嘱道,“若是有人对你示好,你遣人告诉他:若是对你真心的,不妨上门向你爹娘提亲……切记不可与他私相授受。”
“知道啦……”她翻个白眼。自己看起来有那么傻么?
“或许是我多言了,但对女子来说,名节是极重要的。”见她不耐烦的模样,他反倒笑了起来,“若是有担当的男子,自然会想出法子克服重重阻碍,让两人能够名正言顺的长相厮守……私奔,让一个弱女子背乡离井的陪着自己,上愧对父母、下愧对妻儿,实非大丈夫所为。”
“不是所有阻碍都能克服的。”她忍不住出言逗他。
他皱皱眉,沉思片刻方才说道:“至少在我看来,我所不能控制的事情……极少。”
“绕了个大弯子,原来您是在变着法儿自己夸自己嘛!”她大笑,“极少,那说明还是有啰?”
“……”他没有正面回答她,见炉子上的锅盖轻轻扑腾起来,便问道,“要不要喝点热水暖暖身子?”
“不必了。”见那些碗盘是老旧粗瓷,还有些油腻,她便摇摇头。
“婆婆呢?”他又往里屋瞥了一眼。
“她说要歇会儿,我们自便,走时给她带上门就成。”她回答。
“嗯。”他伸手将灶里的柴火拨了拨,将几根柴埋进炉灰里,炉火就变小了些。
她饶有兴致的在一旁看着他的动作,“原来你也会看火呀。”
一直以为,他是个含着金汤匙出身、不近庖厨的小侯爷,谁知他做起这些活来,也有模有样的。
“行军路上,总免不了要埋锅做饭的。”他漫不经心的解释道:“虽然不一定要我亲自动手,但学起来总没有坏处。”
“喔……”她点点头。差点忘了,他是作为军中精英来被培养的。
“我也试试看行么?”见他做起来挺容易的,她也跃跃欲试。
“你?”他意外的望着她。
“你说的啊,学起来总没错的。”她笑眯眯的看着他,“艺多不压身嘛……虽然烧火也算不上什么技艺,但会总比不会好呀。”
“那好吧。”他挪了挪身子靠在一边,将小板凳让给她,“你做这里,我教你。”
“嗯。”她嘻嘻笑着在他身边坐下。
他拿起一根一尺来长、几乎看不出颜色的空心竹棒给她,“这是吹火棒,若是想火大些,就将柴枝架好,然后对着里头吹气。”
“这个?”她接过吹火棒,见两头都是黑乎乎的,有些嫌恶的皱眉。将竹棒的一头伸进灶中,她自然不会把嘴唇对上去吹,只是用一手笼着一端,然后用力吹气。
结果……一股炉灰喷出来,呛得她连连咳嗽。
“唉,是我忘了告诉你,要朝灶眼里吹,有火光的地方。”见她灰头土脸的狼狈模样,他连忙问道:“有没有烫伤?”
“没有……吧。”她哀怨的瞥了他一眼。
“我还是从头开始教你吧,就从生火开始。”他将灶灰里的柴禾又抖出来,将它们架起,“记得柴禾之间要留有间隙,不是塞得越多越好的,这样就可以了……你再吹吹看。”
“唔……”她这次小心的将吹火棒对着那烧得发红的余炭,鼓起腮帮子吹了起来,竹棒里发出呼呼的声音,不一会儿,一股火焰便升腾起来,柴禾在灶里发出滋滋的声响。
成功了!她兴奋得差点蹦起来。
“很简单吧。”见她喜悦的模样,他也忍不住笑了,“行军中可不像在家里,炉子里时时煨着火……我顺便将升火的方法也教了你吧。”
“嗯,好。”她乖乖的做个小学生。
“先找细些的柴枝架好,然后选根易燃的竹枝、或者将油纸捻成一股,这是引火用的……”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腰间的囊袋里取出火石来,“点着了,放进去……为了让它燃得更大,着火的这头要朝下……”
“嗯……”听着他略微低沉的声音,她忍不住抬头看他。在火光的映照下,他刚毅的侧脸愈发的显得棱角分明,让她一时有些舍不得移开目光。
“看着我做什么?”他扭头看着她,又摸了摸脸,“我脸上有什么吗?”
“啊……没。”她回过神来,连忙垂眸,“没什么啊,你继续说吧。”
她觉得耳根有些发烫,希望借着火光的掩饰,他不至于看出她脸红了……
他却没有说话,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方才轻声说道:“你鼻子上,有点炭灰。”
“啊……是吗?!”她有些窘,顺手去掏帕子擦脸,却发现自己换了衣裳,帕子不在身上,便用手抹了一把。
她这一抹,反而将炭灰抹散了,在她白皙的面颊上划出几条黑痕来。瞧着她的样子,他咧嘴笑了,“这样……看起来像个小花猫。”
有什么好笑的?!她嗔怒的瞪了他一眼,改用袖子去擦。
“我这里有。”他从袖中取出一方淡青锦帕,很自然的就抬手帮她擦着面颊。
他的帕子也浸了雨水,有些潮潮的,还带着他的体温……她只觉得脸上也好像要烧起来了似的,不太坚强的小心脏跳得飞快。
极快的瞥了他一眼,她只觉得心里头有东西梗着,不吐不快,一句问话便脱口而出:“我对你而言,是什么人?”
61、露馅了
“我对你而言,是什么人?”
“……啊?”听了这话,他的动作停住了。
意识到方才的行为过于随意了,他将帕子递给她,讪讪答道:“你是……我外甥女儿啊。”
“实话?”她一双秀眸紧盯着他,不容他有思考的机会。
“我……其实一直当你像小妹子似的。”他不自然的扯扯嘴角,自嘲似的轻笑起来,“你知道,我有几个妹子和你年纪相仿……”
“哦……是这样吗?”她垂眸,不知为何,心里头隐隐有些失落。
他没有再回答她的话,转头瞧了瞧外头,淡淡说道:“原来雨已经停了,咱们启程回去吧,不然他们大概要满山找人了。”
“嗯。”她怏怏的应了一声,思绪还未有从刚才的话题中转出来。
她干嘛这么直白的问他呢?
她不是最擅长迂回不露声色的达到目的么?居然还说出这么傻的话来,真是……
她不会表露出什么来了吧?……他不知道会怎么看自己呢?
“这身衣裳,我就穿回去行吧?”她呐呐说着,将方才换下的湿衣裳包成一团。
“行,到了庄子里再换吧。”他起身,从身上摸了几吊钱,放在灶台上,算是给婆婆的谢仪。
见他出手这么寒酸,她连忙翻衣裳的包裹,“我这里还有些银子。”
“我也有的,只是怕这儿穷乡僻壤的,银子不容易花用……若是被有心人瞧见,反倒不美。”他说着,便出门去牵马。
他想得倒是周到。
她轻叹一声,掀开帘子,瞧见婆婆在里屋睡得正香,便也不惊动她,直接出了门,然后转身将柴门掩上。
他将她扶上马,自己也上了马,轻喝一声,一夹马腹,马儿便往前疾驰而去。
她心里有事,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他也没有。只是小心将她护在怀里,让她少吹些凉风。
“我才不是你妹子。”快回到怀萱庄时,她才闷闷的冒出这么句话。
“呃?”他愣了愣,才想起她这是回复他方才说当她是妹子的言语,便抿了抿唇,轻轻说道:“我知道。抱歉……方才是我唐突了。”
他们虽然是舅甥,可她毕竟是大姑娘了。方才在婆婆屋里,他就这么伸手去帮她擦脸,确实不够庄重。
“你……!”她咬了咬牙。他是真傻还是装傻啊?!
远远的便瞧见召香她们都在庄子外头候着。
见了他们俩,婢子们连忙迎上来。
“哎呀,我的姑娘,您终于回来了!”召玉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可把咱们担心得要死!”
“先回屋再说吧。”召香见主子穿着村女的粗布衣裳,又与舅爷同乘一骑,心中存疑,但啥也问。
“嗯!”莞娴跳下马,将衣裳包裹丢给小丫头拿着,冷着脸进屋去了,连看也没有看他一眼。
“爷……您也快回屋吧,瞧您衣裳还未干,这捂久了要生病的。”小春也连忙说道。
楚承瑛瞧着莞娴远去的背影,愣了一会儿,轻叹一声,才进庄子里去了。
莞娴回到庄中,在厢房里换回来时的衣裳,又让召香召玉给她重新梳了头。
婢子们见姑娘一直沉着脸,也不敢多话,只是安静而迅速的伺候她洗脸净手。
她喝了两碗姜汤,身子暖了起来,这才扫了她们一眼,淡淡说道:“今天让你们担心了,回府后,本姑娘有赏。”
众婢子连忙谢过。
召香瞥了她们一眼,又对莞娴软言说道:“您放心,咱们呀,就是跟着姑娘来云清山进香,顺道拜了先头太太,其余的,啥也没做过。”
“对,就是这样。”召玉也笑答。
“是呀……是呀!”两个小丫头见状,便也争先恐后的抱大腿、表忠心。
“好啦,时候不早了,奶娘还在家里等着呢。”莞娴抿唇,嘴角终于露出一丝淡淡笑意。
一行人出了门,庄头早命人套好了马车,在外头等着。
楚承瑛已经换过衣裳,在门口站定。见了她,张了张嘴唇,正想打个招呼,她却目不斜视的从他身边走过,瞧也没瞧他一眼。
“……?”
召香的目光从他们身上扫过,嗅到他们之间似乎有些不同寻常的味道。她定了定神,扶着自家姑娘上马车,然后放下车厢的帘子。
“驾!”车夫一扬鞭子,马车便往苏府奔去。
回到府里已经是黄昏时分。
她们从后门进了院子,奶娘便急匆匆的上前,“姑娘,您回来了,怎么去了这许久……”
“不过是下雨耽搁了而已。”莞娴淡淡的答了一声,又问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没发生什么事吧?”
“啊……”奶娘正想答话,屋里便有一个圆滚滚的妇人走出来,竟是老太太屋里的秦嬷嬷。
“给三姑娘请安了。”秦嬷嬷不动声色的对她行了一礼。
“嬷嬷好。”莞娴脑子里“嗡”的一下。这尊神怎么会在这儿出现?
她对秦嬷嬷欠欠身,狐疑的目光望向奶娘,奶娘却面有难色,眼里有难掩的担忧。
“三姑娘这是了哪儿啊?老奴在这儿都等了足足有一个时辰了。”秦嬷嬷皮笑肉不笑的瞧着她,看得她心里发毛。
这秦嬷嬷是什么人啊?
她是老太太身边的红人儿,当时付氏还是姨娘时,她也是说打就能打的。
……可自己怎么说也是二房嫡出的姑娘,她还不至于敢对自己放肆吧。
莞娴咽了咽唾沫,陪笑道:“有劳嬷嬷久等,改日请您吃酒陪个不是了。我不过是去了……”
“哎——”秦嬷嬷却是一伸手,阻止她的解释,扯了扯一边嘴角,冷笑道:“姑娘做了啥,不需向老奴解释……这老奴可当不起。老奴在此等您,也是老太太吩咐的,请您即刻到西院去见老太太罢。”
“知道了。”她心里涌起不详的预感,便想拖延一阵子,将身上可能存在的破绽统统处理掉,“待我回房换了衣裳便去给祖母请安。”
“不必了。”秦嬷嬷斜了她和丫环们一眼,“老太太吩咐下来,请您一回来就去。老太太还说了,若是三姑娘找借口拖着不去,那抬也要将您抬去的。”
“……是。”老太太还真猜对了,她就想找方法拖延来着……
对上秦嬷嬷那锐利的眼神,她知道祖母这回是来真的,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了。
忐忑不安的跟着秦嬷嬷来到西院正屋,却见老太太,大房二房的两位太太,还有瑞娴,居然都在。
瑞娴还跪坐在祖母的小几边,给老太太沏着茶,口中问道:“老祖宗,您尝尝我这茶沏得可好?”
“唔……”老太太端起茶盏品了一口,眯起眼点点头,“算是勉强过关,回头再让莫姑姑给你指点指点。”
“是。”瑞娴恭谨答应了,一副柔顺的模样。
莞娴赶紧上前,给三位长辈请了安。
这气氛很微妙,感觉怎么像是……三堂会审?
老太太抬了抬眼皮,“三丫头,你一向是乖巧懂事儿的,今儿是怎么了?”
“回祖母的话,孙女儿去云清山给亡母上香,因为遇上大雨,因此耽搁了时辰,还请恕罪。”她连忙躬身回答,脑袋几乎要埋到胸口去了。
“这事儿她事先问过我了。”见老太太神色依旧不悦,楚氏连忙笑着给继女解围,“途中下了大雨,那也是不得已的事儿。”
“是啊,姐姐一向最知礼最孝顺的,绝不会做什么不好的事。”瑞娴也说道。
她望着老太太,柳眉微蹙,一双眸子里凝起淡淡的雾水,“老太太千万不要责怪姐姐。……我们姐妹是一体的,若是老太太要罚姐姐,那也请一齐罚瑞儿好了。”
这丫头绝对是故意的!
听了瑞娴的话,莞娴心里暗暗叫苦。
“傻孩子。”瞥了瑞娴一眼,老太太笑哼了一声,“我还没问明白呢,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会罚你姐姐了?”
瑞娴碰了这么个冷钉子,只得勉强笑道:“我只是……担心姐姐。”
“多、谢、妹、妹。”莞娴咬了咬牙,朝她“温柔可亲”的笑了笑,“你的‘好意’,姐姐一定谨记在心。”
“你那包袱里,装的是什么?”大太太眼尖的瞧见小丫头手中的衣裳包裹。
“一套骑装。”莞娴面不改色的答道,“是楚家的姨妈送我的,不巧下大雨淋湿了,我正想让丫头回来后便拿去洗。”
“骑装?拿来我看看。”楚氏唤那小丫头拿了包裹上前,捻了捻里头的布料针脚,点头笑道:“这确实是庆侯府里织补娘的手工,还有侯府的印记呢……这样的衣裳,我娘家姐妹人人都有的,宫里的主子们有的也喜欢。”
“哦?”老太太依旧皱眉,“你何时学会骑马了?”
“只是在那边庄子里学着玩儿,图个乐子罢了,也跑不远。”莞娴回答得云淡风轻。
“三姑娘身子弱,偶尔骑骑马,倒是对身子有益。”楚氏又说。
老太太横了她一眼,似乎对她屡次帮腔有些不满,楚氏识相的噤了声。
“咦?那是甚么?”瑞娴眼尖的发现靛青衣裳中间露出淡青色的一角,便用手指了指。
莞娴看了一眼,吓得差点没背过气去。
……那是楚承瑛的帕子!
62、缘分来了
大概是她那时候心不在焉的,顺手就连他的帕子一齐包在衣裳里了。后来他没问起,她也就忘了这茬。
望着瑞娴幸灾乐祸的模样,她气得牙痒痒……可这也是自己失策在先,如今被人逮着了破绽,也只能怪自己做事不够精细了!
她以往行事,一直滴水不漏了,谁知今日居然栽了个大跟头,一个“
(女主现代重生)嫡女闺秀第1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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