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头看看,程栀。
他目露委屈。
一楼到八楼,时间漫长。
电梯在叁楼停下,涌进来一群吵闹的客人。
他们不知电梯里的僵硬,用喧闹声冲散了它。一个阿姨正激动地同旁人聊天,手差点挥到程栀,程栀被迫往后一退。
两人距离更近了。
鼎沸的人声里,张越一动不动,她身上的味道却自带导航窜进他鼻腔。
那是别人都闻不到的,只有张越最熟悉的味道。
因为他曾埋首沉浸在这样的味道里。
除了遇见时程栀的一声招呼,之后两人再无交谈,程栀先他一步走出电梯。
张越跟在后头,不敢太近。
却发现他们坐在同一桌。
程栀看见张越被服务员引着过来也是一愣,没说话。全场她认识的只有一对新人和张越,反正坐哪都是一个人。
这桌除了她,还有个带着个小女孩的女人。小女孩穿公主裙,和穿西装的童童一起做金童玉女。
张越想和程栀坐一块,又不敢太明显,于是把童童的儿童椅安排在他们之间。边上女人见了,不知内情,弯腰跟程栀商量:“不好意思,能不能和你换个位置,茜茜想和童童坐一块,待会儿他们好一起上台。”
程栀看着那个叫茜茜的小女孩,朝她一笑,“好。”
女人道了谢,自然跟着茜茜坐在旁边。
于是程栀和张越之间除了两个小朋友外又隔了一个女人。圆桌,这样子他们几乎是面对面的距离,目光总是时不时撞到一块,距离又很遥远。
因为程栀一个人来,边上女人和她搭话,两叁句下来,程栀知道她姓肖,是徐晤本科舍友,这桌剩下的位置排的不是伴郎伴娘就是开婚车帮忙的朋友。
肖女士问程栀是不是也是伴娘,看她的着装又感觉不像。
程栀说不是。
心里也猜到坐在这里应该是徐晤陈放故意安排。
伴郎伴娘回来了,听说是新人的高中同学,一对双胞胎兄妹,姓周。他们落座后,这里又热闹了点。
伴娘周思思坐在程栀右手边,坐下时包里口红不小心掉落地毯,程栀提醒她。周思思也是活泼性格,开宴前没少找程栀聊天。
程栀一面与她聊,一面偷偷观察张越,他正在教育童童糖不能多吃。肖女士边替茜茜整理头发,边笑道:“童童,待会儿你和茜茜姐姐一起去台上把花递给新娘子,阿姨就奖励你再吃一颗糖好不好?”
童童奶声奶气说好,张越却皱了下眉。
“你是清华的啊?”程栀被周思思声音拉回注意力,“行啊徐晤,朋友一个个都是高材生。这是我哥,他也在北京,你们距离还挺近。”
她向程栀介绍周思衍。
周思衍北大天文系本科毕业,留在北大读研二。
程栀和周思衍寒暄时,明显感觉到张越的视线。她恍若无察,朝周思衍笑。
把张越酸得像开席前先灌了瓶陈年老醋。
宾客陆续到齐,这桌剩下的朋友也帮好了忙都回来了。他们和张越认识,还没坐下就吵吵嚷嚷地打招呼,程栀跟其中一个有过几面之缘,在一起时,张越带她去看过他们打篮球。
他也认出了程栀,目光扫过来顿时定住。
然后在程栀和张越间来回跳,见当事人都没什么反应,摸摸鼻子坐下了。
这桌全是单身汉。程栀不是最漂亮的,右有学校校花周思思,左有轻熟系美女肖女士。另外一位完全局外人的男士想要找她们搭讪喝酒,可惜周思思被哥哥护着,肖女士又以带小孩为借口,他才退而求其次将主意打到程栀身上。
程栀推脱不会喝酒,对方嬉笑着说多喝喝就会了。
知情人见张越脸都黑了,连忙拉着劝酒的那人,“行了行了,别对女孩子灌酒。”
这才作罢。
可是等到婚礼正式开始,伴郎伴娘以及金童玉女和两个监护人全到了舞台前,这桌只剩下包程栀在内叁个人,陌生的男人干脆挪到了程栀身边坐着,手背搭在她椅背上,问她叫什么,年龄多大老家哪人。
知情人一脸纠结的表情,犹豫着要不要拉住朋友。程栀瞥他一眼,忽然直起背,所有问题都微笑应答。弄得对方以为自己有戏,酒也劝了几杯。
程栀被劝了两杯红酒,对方说:“你这不像是不会喝啊。”
程栀放下杯子,表情坦然,“没喝过,也不知道自己能喝多少。”
对方说:“没关系,今天开心嘛,大家都是新人朋友,四舍五入我们也是朋友了。”
知情人捂住脸,不忍再看。
周围突然一阵欢呼,台上新人的捧花丢到了童童身上,童童不明缘故,捡起花塞进张越手心。
主持人反应灵敏地指挥灯光打在张越身上,对台下众人夸赞张越长相,又问张越有没有对象,说新娘捧花会带来祝福,也许帅哥马上就会有好事发生。
张越背对程栀,没看见她,却能感应到她的方向似的,当主持人再一次问他有没有对象的时候,他摇了头。
主持人马上呼吁在场单身女性抓住机会,大喜的日子来个喜上加喜。
程栀看见已经回到座位的肖女士突然亮起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