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不惊:距离比赛还有一个半月,我今天开始尝试第一阶段的徒手攀岩。冰糖葫芦担心我摔伤,在地上扑了软垫。希望我不会摔下去。
7月22日20:00,无月。
谢不惊:今天摔了两次,但我终于爬上了第一段!徒手攀岩真的太刺激了!有机会你一定要来试试!
7月29日8:00,晴天。
谢不惊:我卡在第二三段的交界处已经有3天了,始终无法抵达23米那头的岩壁。今天我决定尝试一个新的动作,如果依旧不行,可能要换一个路线。
8月3日20:00,阴天。
谢不惊:很抱歉过了这么久才联系你,不过我换了一个动作,终于突破了第三段艾斯岩。
8月4日21:39,夜。
谢不惊:今天遇到了杜凛也,他选择了一条和我不同的路线,我觉得自己的选择更佳,但不可否认的是,身高的人在攀岩中确实更具有优势。
9月1日8:00,晴天。
我终于分段爬完了艾斯岩,今天我决定挑战全程攀登!
9月1日19:37,下弦月。
挑战失败,今天睡在山腰了,明天继续。tat
段言有些心酸,又有些想笑,打了个视频过去。
你睡悬崖上呢?段言挑了挑眉,给我看看,半夜翻身会不会滚下去。
谢不惊镜头往下移了移:不会,只是看着吓人,其实有一米宽。
镜头往下,段言看到了一个狭窄的石台,上面铺着一个睡袋,旁边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段言心跳都快了几分,却依旧不动声色:下面多高?
谢不惊:700米吧。
段言:
见段言表情不对劲,谢不惊立刻改口:记错了,最多600米。
段言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自己最在乎的人随时都处在危险中,可能第二天就只能在山崖下方找到他的尸体。
这种情况下,没有人能做到平静。
他都有些后悔打这个视频了。
但他不能表现出担心,因为这除了给谢不惊徒增麻烦外,没有任何作用。
给你看星星。谢不惊也察觉了段言情绪的低落,主动把镜头对准天空,这边天气特别好,你能看到银河吗?
没有了城市的光污染,谢不惊头顶就是漫天繁星。远处银河拱桥横贯天际,不管过去了多少世纪,群星依旧璀璨如新。
段言摇头:看不到。
看不到?谢不惊调整了一下摄像头视角,现在呢?
段言:再下面一点。
谢不惊继续调整:这样?
过了好一会儿,段言才点头:嗯,看到了。
星星从眼前消失了,段言看到谢不惊明亮的双眼,比漫天繁星灿烂千万倍。
在谢不惊和杜凛也比赛前一天,李道召集他们开了一个会,时隔三月,段言终于再次见到了谢不惊。
谢不惊穿着件黑色t恤,几个月的风吹日晒让他黑了许多,但眼神却越发明亮坚毅。他身形挺拔,头发短短的立了起来,透出一股普通人没有的勃勃生机。
你剪头发了?段言按了按谢不惊立起来的头发,硬硬刺刺的。
是不是有点儿短?谢不惊有些尴尬,我之前头发太长了,让理发师帮我剪短一点,谁知道他直接给我剪了个寸头。
其实还称不上寸头,就是耳鬓和发尾都剃得很短,让谢不惊的后颈完全露了出来。
他肩颈线条特别优越,后颈一片蜜色肌肤,隐隐泛着光泽,仿佛被阳光亲吻过。
段言不动声色收回视线,声音有些发紧:没有,很好看。
那就好。谢不惊点了点头,找了个椅子坐下。
这次会议主要是决定谢不惊挑战当天的安保工作,以及全力配合段言的潜入行动。
虽然说是安保,但李道能做的,也就是保证不会再有超级马拉松那样的暗算。如果谢不惊在攀岩的过程中出现失误,依旧会遇到性命危险。
所以你真的准备好了吗?段言很担心。
谢不惊缓缓摇头:不能说完全,但我能做的准备都做了。
在过去几个月中,他攀登了上百次艾斯岩,笔记做了几百页,对设计的路线和动作都烂熟于心。
就像是一门考试,他该复习的都复习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等着开考答题而已。
会议桌下,段言握紧了谢不惊的手,努力按耐下心中的不安。
段言呢,你那边什么情况?李道又问。
段言松开谢不惊的手,表情已经恢复了正常:我已经得知华凌霄手术记录的存放节点,但数据被严密保存,需要通过三重验证才能进入。
李道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
前两重验证段言都有办法解决,但最终的口令掌握在赫尔曼道尔手中,需要扫描虹膜才能获取资格,他防范意识很高,我一直找不到适合的时机行动。
李道很快明白过来:所以你想在明天动手?
没错,段言点头,明天赫尔曼会出席徒手攀岩比赛现场,届时,我们可以把瞳孔扫描伪装成安检机器人。
李道:但赫尔曼这种身份,不一定需要安检。
段言:这就需要你们安排了。
李道沉默片刻,点头:好,我来解决。
还有一点要注意,验证时间很短,只有3秒钟的机会,段言提醒,因此,当我入侵系统时,必须要配合好赫尔曼的进场时间,不能出错。
明白,李道点头,我们会配合好你的。
谢不惊拍了拍段言肩膀,对对方投向一个肯定的眼神。
时针指向下午5点,距离比赛开始还有不到一天的时间。
夕阳在城市洒下一片金光,杜凛也驾乘滑翔翼从守望塔顶楼一跃而下。
女孩儿在他怀中兴奋的尖叫着,笑容灿烂而明亮。
深夜,杜凛也送完妹妹后回到公寓。他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透明玻璃瓶,里面放着三粒蓝色胶囊,是他趁着回收人员不注意偷偷藏起来的。
同一时间,段言抱着电脑坐在客厅里,还在预演明天的潜入计划。
等确保所有细节和意外都考虑妥当后,段言从沙发上起身,拧开了谢不惊卧室的门。
客厅的灯光倾泻而入,谢不惊正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
他睡姿确实很好,身体笔直的平躺在床上,双手规规矩矩放在肚子上,不愧是能在悬崖上睡觉的人。
段言轻手轻脚走了进来,半跪在床边的地毯上,就着客厅微弱的灯光看了谢不惊很久。
平时谢不惊都是一副坚毅可靠的模样,直到现在睡着了,才偶尔会透出几分纯真和稚气。
其实遭遇意外那年,谢不惊也才不过20岁而已,本应该是个无忧无虑的大学生。
而他却已经早早进入别的世界,承担起了一个个艰巨的任务。
幸运的是,这一切终于要结束了。
段言手指一点点描摹谢不惊脸庞,从额头到鼻梁,最后越过嘴唇停在了下巴。
漫长的沉默后,段言俯下身,在谢不惊额头落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