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兰纬度高,冬季白天短,训练时间本就不长,要是再拖拖拉拉,训练根本起不到效果。
谢不惊问陆时:他们两去哪儿了?
陆时:感冒了,今早跟我请了假。
感冒而已,能碍着什么练习?
谢不惊蹙眉,明显很不赞同这种做法,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不管他有多希望大家可以一起参加冬奥会,但训练和比赛都是自己的事情,他无法干预。
而且他也有自己的训练要做。
不知道是不是习惯了世界杯的氛围,谢不惊觉得自己状态越滑越好,在竞速项目中也拿到了不错的成绩。
他想再努努力,争取在下一次比赛中挑战更高的排名。
一周后,高山滑雪世界杯挪威科威费耶尔站,男子速降比赛。
你们不去?听到陈景和严理的拒绝,谢不惊眉头紧紧拧在了一起。
嗯,陈景一直有些怕谢不惊,见谢不惊严肃的表情,眼神不停闪躲着,我、我昨晚吃坏了肚子,身体脱水得厉害。
谢不惊:吃药了吗?
吃了,陈景小心翼翼地点头,但身体还是不太舒服。
谢不惊深深看了他一眼,终于没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那你好好休息。
直到谢不惊离开,陈景终于松了口气。他几乎是瘫坐在床上,脸上写满了后怕。
总觉得自己骗了人陈景捂着脸,很是内疚。
没什么,你吃坏肚子是事实,严理慢条斯理,而且,这种比赛参加再多次也没用,不过是打击我们的信心而已。
陈景抿了抿嘴,不知是不是生病影响,嘴唇一阵发白。
过了好久他才点点头:你说得对。
差距实在是太大了,继续参加比赛除了被打击心态,没有任何意义。
是时候放弃了。
挪威科威费耶尔站,谢不惊和江雪阔分别在男子速降比赛中拿到了4、5名,分别刷新了个人最新记录。
下一站,高山滑雪世界杯意大利阿尔塔巴迪亚站。
向传因为国内工作原因要回国,不能继续带队。
其余参赛队员则要飞往法国,继续接下来的行程。
出发前一天,听到教练只给他和江雪阔报名时,谢不惊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对陆时说:教练,你没给陈景和严理报名。
陆时:他们不去了。
谢不惊有些诧异:不去?
陆时:恩,他们退赛了。
退赛?谢不惊完全没想到还有这个答案。
说是压力太大,不想比了。陆时已经这种情况见怪不怪,其实退赛也没什么,他们这个成绩滑下去,本来也就没什么希望了。
或许是谢不惊脸上茫然的表情太过明显,陆时又解释了一句:当然,如果他们相比,我自然不会劝退他们,但现在他们执意要走,我也不好干预。
谢不惊没说话,就是表情有些难看。
陆时叹了口气,缓缓道:你自己是运动员,相信你也知道,想要取得好成绩,就必须要有一颗如饥似渴、渴望胜利的心。
谢不惊抿了抿嘴,最后冲陆时点头:我知道了。
当谢不惊去酒店找陈景时,二人已经收拾好行李准备离开。出电梯时,还有说有笑的商量着,要不要在当地逛一逛。
我们是今晚的飞机,还有8个小时呢,完全可以在这短时间陈景故作轻松的笑着。
然而当电梯门打开,他看到面前的谢不惊时,笑容顿时消失,变成了深深的不安。
谢哥陈景低下头,声音有些抖。
严理还算镇定,只是握着行李箱的右手不受控制的收紧。
谢不惊侧身让二人出来,又问:你要回国了吗?
陈景低头推着行李箱,很久后才嗯了一声。
谢不惊:几点的飞机?
陈景:晚上10点,先到阿姆斯特丹转机。
那还可以在附近玩玩,谢不惊又说,想好去哪里了吗?我有认识的挪威选手,可以帮你问问
谢哥。陈景突然打断了他的话。
谢不惊一愣。
对不起陈景嗫嚅着,脑袋埋得更低了。
他以为谢不惊是听到他退赛来骂他的,再不济也会觉得失望,可是对方没有表达出一丁点儿失望或者是厌恶。
谢不惊只是看着他,目光平静道: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
陈景张了张嘴,嘴唇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他完全承受不住谢不惊的平静,这让他更难受了。
他反而更宁愿对方骂他,或者放弃他,讨厌他,而不是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这么平静,这么温柔依旧选择尊重他。
没什么,陈景狼狈的别过脸,声音哽咽道,那我先走了,国内再见
轮子在地面咕噜咕噜的滚动,陈景和严理拉着行李箱离开。
陈景。就在他们即将走出酒店大堂时,谢不惊突然叫了他名字。
后者脚步一顿,回头。
你还想滑吗?
陈景嘴唇紧抿,一张脸崩得紧紧的。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接下来的比赛一项比一项难,教练也要回国了。
即使是他想滑,可一直出不了成绩,那他继续滑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如果想,我可以带你。人来人往的大厅,谢不惊目光平静的说着。壁炉在他身后熊熊燃烧,仿佛一场永不熄灭的火。
陈景猛地瞪大了眼。
他呆呆站在原地,仿佛置身于一片荒凉雪白的大地。
强风激起了地上的粉雪,在空中留下星星点点的光斑。
他又听到了那个声音。
滑雪板和雪地摩擦的清脆声。
那么清晰,那么诱人。
曾经逐渐远去的景象,因为谢不惊这句话再次清晰起来。
你还想滑吗?谢不惊问他。
你还想滑吗?陈景问自己。
当然,我可能没向教练那么厉害,最多只能督促你训练,给你纠正姿势,说一说我的经验谢不惊说着,看清陈景的表情后一愣。
陈景呆呆的站在门口,五官毫无形象的挤在一起,眼泪鼻涕掉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