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特心中不由苦笑,而且好像还把大人交给自己的事给搞砸了,赛特公爵收到了大人送的血珠,看起来却并不领情?早知如此还不如在游戏室多排练几个笑话逗大人开心呢!他低下头走进拱门。
拱门后面是一间宽敞的大厅。正中央摆放着一张石质的圆桌,圆桌周围放了四把石椅。除了墙壁上挂着的几把锈迹斑驳的阔剑外,堂堂贵族的住处竟空荡荡没有任何别的摆设。大厅里有三扇门,布鲁特推测应该是通往书房和卧室之类的地方,其中一扇第一眼就引起了他的注意。和其他的门不同,这扇门是从房间里向客厅的方向开的。房门口的正中央着一把巨大的石剑,除去|入地面的部分,高度竟然还有大半扇门那么高,宽度也足有一人宽,厚厚的剑锋没有开锋。剑身上隐约有金色像发丝一样的金属反光,恐怕材质并不是普通的石头,重量更是惊人。
在只能向外拉开的门口了一把剑,赛特公爵显然是不想这间房间里的人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布鲁特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呆呆地站在大厅中央,看着赛特公爵口中低吼一声,用力拔出了石剑,靠在一旁的墙壁上,随后从脖子上取下一把钥匙打开了门扉。布鲁特心中巨震,好像有什么答案呼之欲出。
“进来。”赛特公爵第二次呼唤布鲁特,脸上露出明显的不耐烦的神色。
布鲁特迟疑着走进房间。令人惊讶却又有些隐隐猜得到的布置。
这间房间一点也不像是赛特族的风格。木制的家具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墙上挂着描金的绘画,茶几上放着一只彩绘的瓷花瓶,里面着几株几乎可以乱真的瓷制玫瑰。布鲁特的视线最终定在了那个坐在沙发椅上的女人身上。
苍白的脸颊,苍白的头发,苍白的纱裙,甚至连睫毛和眼珠都是死气沉沉的白色。美丽的女人一动不动地坐在窗前,隔着铁栅栏看着外面的世界。
他怎么能忘记这个人!
布鲁特感觉到自己的呼吸突然停止了,童年的记忆一瞬间汹涌而出,连心口都被冲得隐隐作痛。
即便是拥有蝠翼的血族,一出生的时候也并不具备飞行的能力。他只记得自己出生的时候个头特别小,早他一步出生的兄弟们将他挤在角落里,争先恐后地争夺母亲的注意力。他甚至还没来得及看一眼自己的母亲,就听到一声惨厉的女人的呼喊。随后是一阵天旋地转,他和他的兄弟们被一起抛出了窗户!
也许是因为体重特别轻的缘故,他没有被抛得太远。他惊恐地睁开眼睛,在胡乱的挣扎中抱住了外墙上的一铁杆。幼小的他不明白自己到底身处何处,只知道掉下去很可能就要没命。用尽了最后的力气,一点点沿着铁杆往回爬。终于攀附上糙的墙面的时候,他全身颤抖犹豫着到底是向下爬好还是向上爬好,无论哪一种他都已经没有足够的体力了。
突然,面前出现了一只惨白的手臂。他用前爪勾了勾近在咫尺的手指,随后就听到一声惊喜的低呼。他被那只手拉了上去,看到了那张带着病容的美丽的脸庞——母亲的脸。
他依稀记得从母亲口中得知,这里是赛特公爵的宅邸,她是被赛特人强行掳走的。她是天生的白子,血族中最低劣的品种,身为高等血族力量却连低等血族都不如。对方比她的力量强大得多,轻易地就将她囚禁了起来。因为不同等级血族结合,产生的后代必然会退化,所以她每次生下的后裔都只是低等血族,本没有人形。
赛特族向来有“生而不养”的原则,更何况母亲只是对方发泄的工具。所以那些还没有自保能力的孩子都被从塔楼上直接丢了下去。这让母亲的情绪几乎崩溃,有好几次企图结束自己的生命,无奈对方将她看得很紧,本就连解脱的办法都没有。这一次,她也以为没有机会见到自己的孩子,不料在怀着万一的希望寻找的时候却发现了奄奄一息的布鲁特。
母亲用自己的血喂养布鲁特,将他藏在绣花的篮子里。她每天都惶惶不安,生怕布鲁特被囚禁她的人发现,好在那几天那个人都没有出现。在布鲁特的身体稍微变得强壮起来之后,她立即含泪将已经学会飞行的儿子送出了窗口。
“走吧,孩子!不要回来,再也不要回到赛特族的地方来!活下去!只要你活下去,我就永远为你感到骄傲!”
布鲁特从未忘记过那个脆弱而又坚强的女人在临别时对自己说过的话,却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这个地方和她重逢。那个囚禁母亲的赛特族人竟然会是赛特公爵!他嘴唇颤动,想要出声呼唤自己的母亲,却看到窗边的女人突然转过头,一脸惊恐地看向他。
背后一股劲风袭来,赛特公爵不知何时已经举起了剑正向他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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