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萧瑟的冬天
2019年的冬至，正好是周日，下午到晚上商圈人都不少，两个人正在商场里饭后散步。江舟要给沈冬至过生日，他上个月就提前在热门餐厅订好了位置，但是没告诉沈冬至。他装模作样地发消息问沈冬至想吃什么，以往沈冬至都说随便，但是这次居然说要吃铁锅炖。江舟心里一个咯噔。“吃铁锅炖吗？但是我昨天刚吃诶，要不换一家，你一个人又吃不完。”“但是我今晚就想吃铁锅炖诶，没事，我可以叫晓蔓陪我一起吃，你不一定陪我去啊。你不是都发红包给我说生日快乐了嘛，这就行了。”沈冬至在零点准时收到了江舟的红包和生日祝福，但是是第二天一早才收钱的，因为太困了。江舟一看啪啪打字连忙回复。“吃就吃嘛，铁锅炖多好吃呀，好吃的东西就应该多吃。”刚才还点了一份东北大拉皮，店里暖气很足，吃这种爽口的食物，感觉更好吃了，沈冬至把里面的黄瓜丝也都吃光了。现在小肚子圆咕隆咚的，太撑了，两个人就在商场到处转转，消化一下。想起大学时期，他们两个人逛商场还挺无聊的，沈冬至会和女生逛各种饰品店还有在无印良品玩“你猜猜多少钱”的小游戏。沈冬至觉得自己现在很成熟了，都不做那些事了。但是还是会逛那种什么都有的饰品店，江舟这种个高男人站在这种女生很多的店还是有点突兀的，而且他今天穿了沈冬至觉得好看的那一件巴宝莉风衣，有点扎眼，沈冬至觉得个子高的人穿风衣真的很好看。沈冬至看着一整排的卡通口罩看花了眼，好多小动物图案的，很可爱，她居然忍不住买了三十多个口罩，她觉得都挺好看的，就都拿几个。“这么多口罩，得戴到明年冬天吧？”江舟看收银员在数口罩。“没事啊，我给一些给你，我特意选了几个小狗的，好可爱的。”沈冬至笑笑。没想到一个星期后，全国口罩紧缺，甚至限购，那时候还没有过年。沈冬至之前就有看过关于武汉出现不明肺炎的消息，当时没放在心上，现在看来不是什么普通的病。没想到一觉起来，看新闻武汉已经封城了，沈冬至被震撼到，这正在发生多么可怕的事，她心里不由地难受起来，大家都能平安就好了。今年，江舟会和她一起回F城过年，这还是她第一次带江舟正式回家，两个人要开车回去。后备箱里塞满了各种礼盒，沈冬至觉得夸张，但是江舟居然还问她够不够。等到了家里之后，就是因为礼盒带太多了，还跑了两趟才拿完了。听说沈冬至的男朋友要来，大姨一家和外婆在做菜，明天才是年三十呢，今天就先吃了一顿小年夜饭。外婆一直看着江舟笑，觉得这小伙子精气神很好，挺背又直，看着真不错。琦琦记得江舟，江舟提前给了她一个大红包，收下红包她连忙笑嘻嘻地祝福他们百年好合，甜甜蜜蜜。到了晚上，江舟和沈冬至住一间房，坐在床上江舟有点心虚，便问她：“我今晚就住你房里，你外婆会不会觉得我太轻浮了？怪不像话的。”“你又不是第一次来。”沈冬至打开行李箱拿出衣服。“对于你外婆来说，那我就是第一次来啊。”江舟想起之前，突然更是心虚。“哎呀，没什么的，放心吧。”沈冬至随口安慰他。今晚，江舟带着小跳跃的心步入了梦乡。第二天一早，沈冬至，外婆还有江舟三个人一大早就去市场采购，F城市小地方，还没有什么防范意识，但是沈冬至有些担心，还是叮嘱戴上了口罩。买了一大堆菜之后就回来了，也没有多做逗留。今年的春联是江舟贴的，江舟和她说这还是他第一次贴春联，沈冬至有些惊讶，因为是鼠年，在门中央还贴了一个卡通的抱着金元宝的红老鼠，金元宝上还有金色的闪粉。到了晚上正式年夜饭的时候，江舟的碗被菜堆起了一个小山丘，都在不停地给他夹菜，什么腊肠鸡rou的，江舟一直在谢谢谢谢的，嘴是真的闲不下来，而且他居然和长辈聊天还是如鱼得水的。沈冬至也是佩服他，怎么哪里都能受欢迎，长辈这里也是。江舟和外婆一起坐着在沙发上看春晚，沈冬至在调试着洗碗机，太久没回来她连洗碗机都不懂都怎么弄了。弄好了以后，沈冬至拿着一瓶花生牛奶走到沙发边坐下。现在的节目是李荣浩，王俊凯，还有一个她不认识的男明星在唱歌。“中间的那个男的是谁啊？”沈冬至问。“是于毅。”外婆吃着江舟给剥的桔子说。“你怎么知道？”沈冬至想难不成他经常演老年人爱看的电视剧吗？外婆笑说：“因为开场的时候底下写着了呀。”原来如此，沈冬至就知道凤凰传奇里面一个叫曾毅的。看到闫妮的小品的时候，外婆就困了，说要去睡觉了。客厅就剩下沈冬至和江舟两个人，小品很无聊，没什么看下去的心。“我明年还想来过年。”江舟他觉得今天真的很开心。“好啊。”沈冬至说。这个春节是想象不到的沉重，新冠肺炎疫情席卷了全国，新闻都是一些很揪心的事。沈冬至和江舟因为这个疫情，已经回不去A市，好在都带了电脑，公司都要求居家办公。两个人就这样在F城待了一个多月，沈冬至不仅看着新闻不安，她还很担心自己的工作，最近的情况那么差，自己还是做外贸的。江舟安慰她，反而被沈冬至拍了一巴掌到后背。“你这种走后门的，不懂啦。”沈冬至烦他，自从每天同吃同住后，江舟黏她好紧，没事做老离那么近。沈冬至工作的时候，他还要蹭上来，她真的想踹他两脚。沈冬至还看网上说，有些夫妻每天都待在家，都要离婚了。“大不了，你到时候我哪里工作，没事的。”江舟说。沈冬至翻白眼，丢了个枕头给他。“我才不想和你一个公司。”沈冬至对他真是无语了，他公司也有影响啊，他倒是一点都不着急。沈冬至想了想，他要着急什么，他就是个领工资的，亏了也算不到他头上，他也不会被开。江舟见她生气，边从背后抱着她，然后亲她耳朵，讨好她。“烦死了。”沈冬至推他。“今天周五更新了，一起看吧。”江舟说的是一档节目叫《非正式卧谈》，现在的电视节目都是视频连线了，这个节目还是在首页推荐看到的，之前他们看了一集觉得挺好看，然后就每次更新就一起看。两个人一起靠在床头，看着杨迪在嘻嘻哈哈地说话。“幽默感真的是天生的。”沈冬至说。“那我幽默吗？”江舟问她。“你？有点吧。”沈冬至想想，好像确实是有一点。江舟觉得自己被夸奖了，有些小开心。等他们回到A市后，开始了健康码核酸检测模式，生活发生了改变。这一年各行各业都受到冲击，疫情管控也非常严重，只要有一例阳性，整个区都会被拉上封条。2020年是沈冬至的灰色冬天，先是房子到期了，没有能续住，她就暂时住在了晓蔓家那个大平层，住在那里几天，真的有一种不想拼搏了的感觉。江舟因为她第一选择去晓蔓家住，而不是他家还发了点小脾气，他说她没有把他放在心里，沈冬至这又得花时间去哄他。十二月份的时候，她被裁员了。疫情期间，外贸行业和实体一样受到重创，她领到了一笔遣散费，她只能用这笔钱和存款先生活一段时间。她和江舟说，自己是图晓蔓家里大，环境好，想去住一次大平层。其实，她是不想被小狗每天黏着不撒手。她还是一直住在晓蔓家，晓蔓倒是没关系，但是沈冬至住久了也有些觉得不大好。失业的第五天，晓蔓家的这个区被封了，说是有三个疑似，然后现在全员下去做核酸。江舟给她发消息，说他被封在办公楼了，沈冬至回复他说自己这边也差不多了。沈冬至穿鞋准备去做核酸，晓蔓懒得换鞋了，就直接穿她的小白兔棉拖鞋下去。一到楼下，下面就都是乌泱泱的人，还有显眼的医护人员。正排着队呢，在她前面的晓蔓突然转过头低声和她说话。“你看那排穿嫩黄色外套的高个女孩，安然啊。”沈冬至听着就往那个方向看，只看到背影，都能感受到美女的气质。“这你都能认出来，人家戴着口罩呢。”“这又不是第一次见。”小区里面的小超市是还在营业的，沈冬至和晓蔓一起去买点东西放着，货架上最明显的泡面和零食区域，都被扫荡一半了。晓蔓正在散装零食处挑零食，沈冬至在牛奶货架那一块看牛奶。突然传来一股香味，是木质花香调的，以前她有个女同事最喜欢这款香水。“听说你和江舟复合了？”安然站在她身边，在看着顶上那排的高钙牛奶。“是啊。”沈冬至倒也没惊讶，就神色如常。“我是上次遇到了他，他自己和我说的。”安然突然笑笑，觉得他这人谈起恋爱怎么像变了个人。安然拿下一盒牛奶，想到某些事，又突然咬牙说：“真希望傻逼男人都消失。”“同意。”沈冬至微笑。安然走了之后，晓蔓过来了，她看着安然走去的方向然后说：“她和你说什么了？”“说傻逼男人都消失。”沈冬至笑。“哎，说的对呢。”晓蔓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