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长久的时间之后,他第三次问了同样的问题:“中午吃什么?”
这一回陈浮没有回答,而是转头看了季迟一眼。
季迟也没有等待陈浮的回答。在刚才的询问之间,他好像回忆起了什么过去。他微微有些迷茫,在整个办公室里转悠了老大一圈,才从休息区那边找出两个矮小的凳子搬进厨房,放到流理台前。
陈浮:“……”
他冷静询问:“你在干什么?”同时思索着自己需不需要打一个医院急救电话。
季迟清醒了过来:“哦……没什么。刚才一下子好像回到了过去。”
“什么过去?”
“我们两个在厨房里做饭,但不够高,所以一人踩一个凳子的过去。”季迟回答。他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板凳,反正都将凳子拿了过来,他也就将其放在流理台前,然后一脚晃悠悠踩了上去——
两人差不多高了。
季迟背靠着厨房里的组合柜。
他看着身旁继续处理食材的人,又拿起了刚才的那根香菜,开始一片一片地揪着叶子。
他并未意识到、完全没有发现、自己在这个时候微笑了一下。
这是发自内心,纯粹自然,源于美好的回忆重现于此时的笑容。
一个小孩子了另外一个人总不能真小孩子。这一桌食谱虽然都是季迟不爱吃的,但陈浮在做苦瓜炒蛋的时候把苦瓜烫了好几遍,又放了好多糖下去,炒出来的时候几乎不会苦;至于酸辣鱼在做出来的时候,陈浮几乎做成了水煮鱼汤,然后差不多有一大半进了季迟的肚子里;最后那道荔枝肉就不用说了,反正本来就是季迟喜欢的那个口味。
午餐结束,季迟在不知不觉中吃下去了比他平常多多了的食物,洗完碗之后就捧着肚子坐在沙发上犯困。
陈浮则给自己泡了一杯茶,他做好了和季迟长谈的准备。
两人再一次在沙发上坐下。
季迟说:“你想问什么?”
“从我妈妈开始说起。”陈浮回答。
“让我想想……”季迟长久地沉吟了一会,然后他忽然向长沙发一倒,闭着眼睛说,“全是片段,记不起太多了。要不然你随便说点什么给我催个眠?”
陈浮:“………………”
季迟:“………………”
五分钟后,季迟猫头鹰一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怎么不说话?”
“我在等着你说话。”陈浮没好气说。
“好吧好吧……”季迟又从沙发上爬了起来,就刚才五分钟的时间,他都差点儿睡着了,“让我想想,那是……你刚刚把我捡回家的时候吧。”
那是……因为封锁得太久,而已经变得陌生的过去了。
可是当尘封的箱子重新被打开的时候,它好像始终被人悄悄打理,因而崭新如故。
外头下着大雨。
哗啦啦的雨水自天空倾盆而下,时间正交界于白天与晚上的分界线,雨幕将天地的一切都模糊,昏暗使得这样的模糊变得压抑。
季迟呆在这间房子进门口的角落。他瑟瑟发抖,无法说话,但能听懂面前一大一小的交流。
那些声音明明近在眼前,可又远在天边;明明轻悄悄慢声细语的,可又如外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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