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药膏。
陈孟吃惊的望过去。
“我妈让我给你的,她说你手上伤的挺严重。”女生说完也不打算走,就在笼子外面地上坐着。
陈孟动动疼的有些僵硬的手指,默默的拿过药膏。她虽然表现淡定,但也狠狠的尝试掰了下水柱。
外面的女生说:“你的衣服很好看。”
陈孟一愣,后知后觉的发现是对自己说的:“嗯。”
“过两年我能出村子了,我也要买这样的。”那女生说的很期待。
一群七八岁的小孩绕着这片笼子玩捉迷藏,跑的绕的纪恩博眼晕。
“嘿,小朋友,过来叔叔这边。”纪恩博对着一个小孩喊。
那小孩本来想过去的,但发现找人的正往这边来,急忙跑走了。
纪恩博等找人的过来,又说:“我知道他们藏哪了。”
那小孩赶快问:“藏哪了?”
纪恩博嘿嘿一笑:“我告诉你这个,那你能告诉我一个问题吗?”
“你想知道什么?”
纪恩博舔舔嘴唇:“比如这”
“你真幼稚!我什么都不告诉你!”小孩哈哈大笑着说完都没来得及看到纪恩博变了的脸色,就跑去找其他人了。
纪故学在帐篷里嘲笑的笑声,外面的纪恩博都能听见。
“真是的,它的意思是我年轻,只是小孩子不懂用词,可能语文没学好。”纪恩博嘀咕为自己辩解。
纪故学又笑了一声。
“”纪恩博钻进帐篷,“你再笑,我掐你!”
“掐?真幼稚。”纪故学说,“不准掐我脖子!你松手!”
纪恩博和纪故学闹了一会,缓解一下一直紧张的情绪,接着喊来莫一问:“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只有你没被关起来!”
“我不知道,会不会是它们忘了。”莫一看看周围的村民,没人将目光放到他身上,各干各的,似乎他就是透明。
“怎么可能,肯定有其他原因,我要好好想想。”纪恩博皱着眉用手指捂着嘴巴鼻子,沉思。
肯定是莫一身上有或者他带着什么东西让水村村民喜欢或者害怕,才不关他。有喜欢的东西可能性要大些,符合水村妖魔们的爱好,或许他们要从这笼子里出去就要从这方面考虑。
至于等着有人来救他们就太不靠谱了,怎么样都不如靠自己。
纪恩博观察着这周围出现的每一个村民,并不能从它们脸上看出明显的恶意。有的发现纪恩博在看它还会笑着向他打招呼,刺激的纪恩博不清。
从远处走来一个卷发中年人,周围的村民纷纷向他聚拢,看起来很有架势。
中年人站在所有人中间,呜呜啦啦的不知道说些什么。所幸离纪恩博不远,他竖起耳朵努力的听,但只能听见怪异却有些尖锐的声调。这是哪的方言?这个村子该不会是少数民族吧,但是少数民族也没这么怪的调吧。
忽然,纪恩博意识到一种他从没设想过的情况。
他一直认为是水村中藏有妖魔,而不是村民是妖魔,但假如,假如整个村子的村民都是妖魔呢?
纪恩博忍不住一身冷汗,整个村子,这样的设想太可怕了。
与藏在水村中不同,如果是整个村子,男女老少大概接近两百人。妖魔与人类不同,有的看起来像是幼小的儿童事实上比你活得年数都多,颤颤巍巍的老人或许就是里面最强大的。
刚刚那个小孩说纪恩博幼稚,听在他耳朵里就像是小孩努力装大人的成熟一样,但还有可能就是真正的嘲笑,嘲笑自己把它代入人类小孩的思维中,以为善良可欺。
那纪故学的嘲笑是开玩笑还是和那个妖魔小孩一样。
哎,纪恩博思路中断,看着同样坐在一旁观察外面的纪故学,决定换个方向再想。
这整个村子都这么有次序,可以统一组织全体村民躲起来,可以在无人发觉的情况下同时困住他们这十几个驱魔师。
而且那正讲话的中年人,身旁所有人都那么认真的在听,而且并不是一味的只是服从的听,它们也像是在不断的讲诉着自己的观点。没有大声的争执,气氛连纪恩博都能感到和谐。
据纪恩博了解。
妖魔虽然厉害但是却一直没有威胁到人类的生存,最大的原因就是没有组织,独来独往。
除了弱小的不值一提的以小型族群生存,其余的最多也就是几个结伴而行。越厉害的妖魔越不喜欢同族,它们独占欲强,孤傲,总认为同族是多余的,有自己就足够。
不见面则罢,见面了基本上都会打一架,以一方重伤或者死亡结束。
而且妖魔寿命冗长,感情淡薄,除了血脉至亲和至交好友,有时看见其它妖魔被驱魔师消灭都不会伸出援手。就算是为了在人类中生活而聚集在一起,也不会像眼前这样和乐融融。
但如果有这样一个结构明确分工明确的村子里都是妖魔,那是不是意味着接下来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这样的村子。
太可怕。
纪恩博被自己的猜想吓到了,下意识的向着纪故学方向靠了靠。或许只是自己想多了,或者是自己知道的太少了。
一直到晚上入夜,史晓楠都坚持不吃村民拿来的食物。
透过头顶水柱之间的空隙看夜晚的星空,以此来转移注意力,同时不断的暗示自己:我不饿不饿,星星很漂亮很漂亮。
“咕~”
肚子还是不争气的在响,晚饭沈青吃的好像有鱼。闻起来就很香,她没怎么去看,只是不经意瞟了两眼,真的是不经意。
沈青把她只吃了一半的饭菜端出来,放到史晓楠身边,怕她不好意思又坐的远点,用两个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说:“虽然有点冷,不过还是吃点吧。”
史晓楠张口就想嘴硬反驳不饿,沈青又说:“吃饱有劲才能跑出去,比软趴趴的跑不动要好。”
史晓楠知道她这是给自己找台阶下,看在她这么麻烦的面子上还是吃吧。
“其实我只是怕饿,大学四年天天喊着减肥,一次都没瘦下来。”史晓楠吃完摸摸肚子,饿了一天吃冷饭都香。
沈青轻轻的笑,脸颊两边有两个酒窝,很浅。
史晓楠又说:“我哥每次拿这事笑我,笑完了再说我不胖。”
“不要饿着就好,吃多了对胃也不好。”
“怎么会,我饮食最有规律了,我们寝室的都经常问我怎么吃比较美容。”
“你还知道这个?”
“那是,坐过来点,我给你讲。”
“等会,我拿个本子记下来。”
或许是吃饱之后缓解了情绪,两个女生慢慢开始聊了起来,白天一天的冷战像是没发生过,被关到笼子里的焦急也暂时被遗忘。
40、暴乱前夕(五)
第二天,一个年轻人过来叫莫一,说是村长找。
村长是一个中年男子,卷发削瘦,高颧骨,鼻子两翼有深深的法令纹,但肤质很好。昨天莫一见过他,他一过来,身边就围了好多村民。除了村长还有另外几个人,其中一个是莫一第一次进水村见到的那个老太太。
见到熟人,莫一还挺高兴。向它打声招呼,就拉着獠坐下来。
村长:“你好,我是水弛。”
莫一:“水池?”
“是的,水弛。”
名字真奇怪,不知道村主任是不是叫水塘。
水弛看着獠,发现它的注意力根本不在自己身上,就对着莫一讲:“我们没有恶意,现在这样僵持的场面是我们最不愿看到的。”
莫一疑惑的看着它:“什么僵持?你是说把纪恩博他们关到笼子里?这明明是单方面的胁迫。”
“不要说得这么严重,主要是你们频繁的搜村,严重的影响了我们的正常生活,不得已我们才出此下策。”
“这样说好像是我们不对?”
“确实,我们的村民一直在这里平静的生活长达数百年,一直相安无事,但是你们的出现不仅影响了我们的正常作息,还使未成年的小崽害怕。”
莫一想了一下,说:“我觉得这些事情你去找纪恩博比较合适,就是那个年纪最大的,他管事。”
水弛用余光看着獠,发现它对于谈话无所感觉:“我觉得你们不适合在现在的环境中生活。”
莫一:“我们过得很好。”
獠皱眉,第一次看向水弛,眼神不满。
水弛:“我想昨天你已经看到了我们村子的一部分景象,虽然不是全部,但我想说我们村子对你来说绝对适合,绝对友好。”
“我以水村村长的身份,正式向你发出邀请,希望可以加入。”水弛已经从线人那里清楚的知道这里的驱魔师对莫一的冷漠态度。
莫一快速的摇头:“不,怎么可能,我不去!”
急于否认过后发现忘了问獠的态度,抬起眼睛望獠,獠一如既往的在坐在身边,对于自己的决定表示认同。
水弛叹口气:“我很遗憾,不过这些事情不能强求,以后你想通了,我们随时欢迎。”
莫一低着头,他跟水村又不熟,搞不懂为什么希望加入进去,会不会是它们比较喜欢自己。
而且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莫家,虽然很多人对自己态度冷淡,但也有对自己好的人,比如高叔叔,比如不知道名字的保镖。他从出生就在那里,已经习惯了那里的一切。
中途,两个温和高挑的妇女端来了一些水果:“吃吧,正是长身体的重要阶段,营养最重要了,这些都是我们自己家里种的。”
莫一随便挑了两个,递给獠一个:“很脆,好吃。”
其中一个妇女还对莫一说:“水果这东西还是一个人类教给我们的,当初是我们救了他,可惜那个人寿命太短,不过他和我们过得那短短几十年很开心。”
然后水弛又和莫一说了很多村里发生的趣事。
水弛看莫一现在心情不错,又赶紧说:“除了这些,我还希望知道你的态度。”
“你指哪方面?”
“水村或者政府?”
莫一第一反应就是政府,他是莫家的驱魔师,接了政府发布给莫家的任务,但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
停顿一下,莫一说:“我中立。”
水弛松了口气,愉快的看向其它村民。赤兽说过,这个年纪不大的驱魔师的态度就是它的态度,现在这个结果不得不说很好。
莫一从这里回去之后,纪恩博就详细的询问了关于这次谈话的所有内容,关于水弛希望莫一住到水村的话莫一没说。
纪恩博问:“它们有没有解释袁山的死因?”
莫一:“没说。”
“你也没问?”
“我忘了。”
莫一为了弥补自己的失误,在四周找了一个在棚子下面见过的村民,就问:“你知道袁山为什么会死吗?就是那个死在村口第一户池塘里的驱魔师。”
那人直接回答:“他惹了看村子的水婆婆。”
莫一想到那个进入村子就能看见的,坐在房檐下的老太太。
“水婆婆很可怜,它只有一个儿子,儿子很孝顺,但两年前在人类社会工作时,被驱魔师杀了。”那人说话的表情很平淡,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到同情的神色,“你说的那个叫袁山的当时就在场,虽然不是主谋但也是从犯。所以说我最烦那些驱魔师,就算我们是妖魔,但明明只是很正常的工作又没惹人杀人。”
“哦,我没说你,你别想多。”
莫一:“知道了,你忙吧。”
莫一对纪恩博说完后,纪恩博让他挨个去告诉笼子里的驱魔师:暂时没有生命危险,静观其变。
传话的这个过程对莫一来说挺讨厌的,笼子里面的驱魔师不断的质问他,为什么只有他没事,或者是他有什么阴谋,好一点的就是冷眼看着不说话。
何培涯用发红的眼镜怒视莫一:“我就知道是你搞的鬼!”
莫一在最开始时还会辩解一下自己真的不知道,但现在已经懒得说了。
“你害死袁山心里不有愧吗?现在又跑来害我,你怎么可以这样!”何培涯不断的晃动手臂想要从水柱中间伸出去,去拽只隔着笼子的莫一,手面手心电的一块块的都是焦,胳膊上的袖子也破了,露出的皮肤被电的发黑?
要不是王跃然在他身后硬拉着,估计胳膊上都翻肉了。
“我就知道你不是人!你这个怪物!姓莫的再怎么养你也养不熟,早晚遭报应!”何培涯挣脱不了王跃然的手臂,气的口不择言。
话说出来吓得王跃然猛地松了手臂,何培涯被惯性带的一踉跄撞到水柱上,整个肩膀电的兹兹响,疼的他直接摔到在地抽搐。
莫一瞳孔里红光一闪,冷静的吓人:“何培涯,你再说一遍。”
大概是疼痛拉回了理智,何培涯捂着肩膀不出声。
莫一僵硬的抬脚准备回去,大脑里像是按了复读,不断重复着怪物怪物怪物
不对,好像还有事情没说。
莫一转过头对着王跃然的方向说:“纪恩博说,暂时没有危险,静观其变。”
说完就好像完成任务后的脑袋空空,充满疲惫。不想继续往下传话,直接回帐篷。
帐篷里獠不在。
獠在水村村长那里,看着地上直径有两米的洞。
水弛:“拜托了,我都已经按你说的意思说了,你不是在旁边听见了吗?”
“你说的有点太直接。”
“十几岁的人,说的太深奥他听不懂,这样效果好。”
獠想想莫一听到要他离开莫家时的反应,虽然立刻否认了,但随后显然记到心里思考了。
水弛看赤兽迟迟不动手,有些着急:“真的是求你了,我们已经快没时间了。政府那边的人恐怕下午就能赶到,而且笼子最多也只能坚持一天。”
那笼子本来是它们这一族的囚笼,应该是建在水里,现在经过一些调整能固定在陆地上,但它无法长时间的维持形状。而且建起来比较复杂,需要众多族人一起吟唱来控制笼子的大小和覆盖面积。
笼子全身缠绕着的电流是为了防止犯人逃跑,笼子里面能隔绝妖魔的感官,原本是为了惩罚犯人,但偶然的发现,被关进去的驱魔师虽然在契约的力量下依旧能联系到式兽,但式兽也是妖魔,它们无法通过感官察觉具体的位置,也就不能达到这里。
况且如果不是这次真的有事情不能离开这里,它们也不会主动去惹那些麻烦的驱魔师,早就避的远远地。
獠:“你派人把小孩叫过来,就是那个跟着我的驱魔师,然后我就下去。”
“没问题,您稍等一会,马上就过来。”水弛心里泛喜。
莫一呆呆的在帐篷里坐了会,他又转到纪恩博旁边,问:“你看我是不是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