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熙微微一怔,望着吴楚站了起来不冷不热道:“怪不得他现在是这个狗脾气。”
吴楚知道褚家封建、规矩森严,在褚家不会像常人一般按血亲排辈分资历,就如同褚熙,辈分比褚萼要大,但在褚萼面前仍然要做着助理的事。
但人都他妈嗝屁了。
还任由着人胡来。
带着鸭舌帽和口罩的男生走到了前台,先是去饮水机前接了一杯温水喝了下去,润了润喉,然后走到了黑衣保镖面前活动了一下身子。
两个黑衣保镖警惕起来,像是觉得面前人要强闯,于是太阳穴都紧绷起青筋,身子也紧绷起来,仿佛蛰伏的猛兽,随时随地等待着面前人强闯后将人押住。
褚熙清秀的脸庞也带着点焦急,步伐匆匆地拦在了似乎即将强闯的吴楚面前,他低声恳求道:“要来也是我来……”
“您这样太冒险了……”
吴楚眼皮子都不掀道:“让开。”
褚熙坚持道:“我来……”
吴楚不耐烦道:“叫你让开就让开。”
“哪来那么多废话?”褚熙只低着头坚持道:“我不能让您受伤……”
两个身板像堵墙的黑衣保镖:“……”
他们用力地咳了咳,试图告诉面前的两人他们的存在,但面前两个人依旧像是看不见他们的存在一样,一个像老妈子一样固执,一个像个青春期叛逆的孩子一样不耐烦。
吴楚被这褚熙这老妈子一样的叨叨絮絮也念着烦了,他皱着眉头道:“那你往边上站一点。”
褚熙愣了愣,听话地往边上站了站。
于是前台上的所有人都看着带着鸭舌帽的男生摘下口罩,又活动了一下脖子,到了最后,他深吸一口气朝着长廊那头吼道:“褚萼!”
“老子要结婚了!”
“出来给老子交分子钱!”
男生那几嗓子不仅丹田十足还雄浑有力,悠悠地回荡在整个长廊中,让前台的护士和保镖都兵荒马乱起来。
病床中的褚萼原本只沉默地望着窗外纷飞的大雪,却在此刻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带着点迟钝地偏头望向病房门。
他靠坐在病床上,移动的餐桌隔板上密密麻麻叠着好几叠信封,一只钢笔静静停在他的手边,像是写得太吃力了,不得不停下来休息一会。
半晌后,病床上的褚萼慢慢收回目光,苍绿色眸子像是一块没有了光泽的石头,带着令人麻木的平静。
他总疑心那是他魔怔过了头的错觉,可没过了多久,耳边又隐隐约约传来那嗓音,固执得不肯散去。
褚萼抓住了掌心的佛牌,微微闭上了眼朝着守在病床尾的助理沙哑道:“去外面看看是什么回事。”
未了,脸色惨白的他偏头就剧烈地咳了起来,好一会才缓了过来,嗓音嘶哑道:“要是褚熙带了人,那人眉骨上有一条小疤,叫外人的人别动他。”
他抓紧了手中的佛牌,用力到像是要勒出血痕一样,闭着眼轻声道:“好好将他送回去。”
那守在床尾的助理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出门去了。
将口罩收进兜里面的吴楚一边朝着长廊里面疾步走着,一边无视着愁眉苦脸劝说着他的助理。
两个大块头保镖也只能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想拦又因为助理的话,而不敢伸手去拦往里面闯的吴楚。
一大群就只能跟着吴楚,不断地劝说着他,一直停在了病房门口。
当守着病房门口两个黑衣保镖还在犹豫用强硬手段将人拖回前台时,吴楚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时,一脚狠狠地踹开了没关紧的病房门。
一声巨响后,门把手被踹开,病房门被强行打开,病房门外一群人看见了病床上的褚萼猝然抬头,盯着病房外的人。
他看到带着鸭舌帽的吴楚后和他身后的褚熙,便知道了是什么回事。
他目光先是带着点阴鸷,看上去甚至有几分恐怖盯着褚熙寒声道:“我说过什么?”
他目光看上去实在是恐怖,像是骤然被剥了逆鳞的野兽,痛得要发狂。
说罢,呼吸带着点急促的褚萼死死盯着那群保镖和助理,他从牙缝挤出句道:“废物。”
那几个保镖和助理脸色白了下来,几个护士更是头都不敢抬,只敢将头低得更加低,空气都仿佛停滞了下来。
“骂什么?”
“来,冲我骂。”
吴楚将门踹得更开了一点,眉间带着点戾气盯着病床的人冷道:“怎么不继续骂了?”褚萼胸膛起伏了一下,只死死抿着唇不说话。
吴楚厉声道:“继续啊!”
“我他妈就在这看着你怎么搞死你自己的。”
所有人都被那声厉声吼得身子一颤,像是不敢相信有人敢在褚萼面前用这种语气说话,而此时此刻病床上的褚萼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吴楚走进病房后,他偏头对着褚熙冷冷道:“把门关上。”
褚熙不敢看褚萼的眼睛,他咬牙将那半死不活的门关了上去,便一动不动地守在了病房门前。
病房中,吴楚盯着瘦骨嶙峋,近乎脱相的褚萼,看着褚萼对着他头一次皱起眉头,然后平静对他道:“我的事不用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