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进来了又怎样?
这是s国,他的地盘。
沈秋泽对着管家淡淡道:“叫警察来快一些。”
他嗓音寒风在淡淡,但却带着点狠厉道:“顺便跟爆破的人说,控制好爆破范围,别吓着吴楚。”
如果私闯私宅的罪名不够的话,那么再加上别呢?
管家恭敬点头,迅速退了下去,沈秋泽披着大衣,盯着远处半空中直升飞机气流不断地扫荡着庄园中的花圃。
不多时,直升机强光越来越盛,管家也疾步走了过来,低声跟他报备已经准备好,庄园后面那块空地已经清好人,如今已经设置好爆破时间。
沈秋泽漠然地点了点头,不知怎么地,他心脏忽然跳得有些快,像是有什么事勒着心脏一般,他似有所感微微回头。
他看到一叠慌乱的脚步从楼梯上响起,紧接着一个保镖脸色煞白地从楼梯上下来,颤着嗓音对他道:“吴先生砸破了您房间玄关的玻璃……”
“现在在您房间的天台上,说谁靠近他,他就跳下去……”
沈秋泽房间在二楼,天台下的东南角距离爆破的地方不远不近,但是谁都不敢保证倘若吴楚真的跳下去,他们能无一失地将人给带回来。沈秋泽对这个男生有多重视,整个庄园里的人都能看得出来。
沈秋泽脸色骤然铁青了,他猛然转身朝着楼梯三步做两步大步走了,甚至到了最后尖锐的神经牵动刺痛着后脑勺,让他差点踉跄跌倒在地,只能狼狈地扶住栏杆扶手咬牙跨步上去。
他房间的门大敞着,穿过玄关处一片狼藉碎的玻璃,沈秋泽望见了站在露台栏杆上的吴楚盯着他。
在寒风中,直升飞机的气流卷得吴楚身上柔软的睡衣起伏,微长的黑发也浮动在眉眼上,锐利的眸子中满是警惕望着他。
沈秋泽额头上满是冷汗,眼前阵阵发黑,耳边也是尖锐的嗡鸣声,勉强喘了一口气,才对面前的吴楚沙哑道:“回来。”
吴楚不为所动,只紧紧抓着栏杆,背脊绷得直直的盯着他。
沈秋泽望着吴楚嘶哑道:“我知道你不会跳下去。”
“你是在逼我,在帮他拖延时间。”
吴楚盯着他,嗓音平静道:“你知道我妈是怎么死的吗?”
他看着沈秋泽慢慢靠近他的动作微微一滞,身形僵硬下来。
吴楚几乎整个身子都探出了栏杆外,他微微向后仰,注视着半空中的直升飞机淡淡道:“她是被吴宗盛那个畜生囚禁逼死的。”
他声音越来越轻道:“她的后半生几乎都在囚禁中度过。”
沈秋泽身形越来越僵硬,呼吸似乎都停滞了下来,他看着离他很近的吴楚,一伸手就能抓回来的吴楚,此时此刻却仿佛离他越来越远。
面前吴楚的身子越来越探出栏杆外,仰头哑声道:“她千辛万苦生下她的小儿子,不是为了让她的小儿子走她老路的。”
她拼了命地要给她的小儿子一条命,不是为了让她的小儿子去继承那些苦难和折磨的。
吴楚心里很清楚,沈秋泽不会放他走,但是沈秋泽能逼他,凭什么他就不能逼他?
下一秒,沈秋泽目眦尽裂,猛然攀着栏杆拽着吴楚腰腹的衣角跟着吴楚猛然坠了下去。
在极速坠落的过程中,他死死护着了怀中的吴楚,重重地坠落在了楼下铺着的救生气垫上,随着庄园后爆炸声一齐发出了巨响。
耳边极速坠落的风声消逝,潮水一般的人流喧嚣声疯狂涌进了耳里,吴楚意识有些模糊,只听到保镖与那位管家嘶吼的嗓音和急促步伐声。
恍惚中,他似乎听到某个耳熟的嗓音颤抖道:“吴楚……”
吴楚指尖蜷缩了几下,他恍惚想到,这声音好像是殷缙在叫他……
“吴楚……你他妈的……”
那道嗓音似乎带上了轻微的哽咽,听上去有些压不住的崩溃。
吴楚蜷缩的指尖停了下来,不动了,他迷迷糊糊谨慎想着,叫他的这玩意肯定不是殷缙。
殷缙怎么可能会骂他妈的呢?
救生护垫前一片混乱,警察,医生,各式各样的人纷纷杂杂围在一起,跪在地上的医护人员用力地掰开沈秋泽死死围在吴楚腰上的手,将两人分开。
救生护垫上那一块地方全是血,沈家的管家和几位心腹煞白着脸,不敢想象沈秋泽刚缝完针就做了人肉垫子,拼死将吴楚护在怀里重重坠落在护垫上,伤势会严重到什么地步。
当医护人员将沈秋泽的手强行掰开时,他僵直的指节还有些抽搐,看上去也不知道是挣扎还是什么,当躺在担架上,黑发已经完全和血迹融在了一起。
他紧紧扣着吴楚的后脑勺的手垂落在担架一旁,沾了点落下的雪花。
在脑海中长久嗡鸣中,担架上的沈秋泽唇颤动了一下,仿佛意识即将坠落深海,耳边响起最后朦胧的轻柔话语。“杰克最后望了一眼他的爱人,他轻声问着面前的人能否爱他如初……”
在沉入意识深海的最后一刻,沈秋泽始终都没有得到答案。
呼啸而至的救护车分作了两批,在另一辆救护车中,吴楚迷迷糊糊睁开眼,愣愣地望着他面前的殷缙。
被救护车声音震醒的吴楚迷茫喃喃道:“我好像梦见了你。”
“你骂我他妈的。”
将情绪压得异常深的殷缙:“……”
亲眼看见自己的爱人在自己面前抱着前男友跳楼,爱人说不定还生死未卜,他骂一句他妈的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