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锐将人拽回车里,咬牙切齿怒道:“你他妈给我忍着。”
“这破事不就是你折腾出来的吗?本来吴楚看那人的眼神清清白白,你他妈倒好,直接将柜门给踹开了……”
“你也别管他们是久别重逢还是小别胜新婚了,你都得给我忍住……”
“谁叫你折腾出了这破事?”
被硬生生拽回来的吴翰怒得轻微起伏,拳头握得咯吱咯吱,冷硬的眉眼全然是寒意,看上去瘆人得厉害。
张锐心下一紧,生怕吴翰不甘心,还想苦口婆心地劝一番时,就听到吴翰冰渣子一般的嗓音朝他道:“车窗开大一点。”
张锐一愣,听到吴翰继续冰冷道:“我也要看。”
两分钟后,两个男人扒在车窗上死死盯着不远处那辆安静的黑车,看着那辆黑车的车门被一只冷白的大手拉开,走出了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从司机那里接过一柄黑伞撑了起来。
寒风中的细雪已经密了起来,簌簌地落在那柄黑伞上,昏黄的灯光下,撑着黑伞的男人微微俯身,将车内裹着围巾的男生迎了出来。
情场老手的张锐眼神锐利,直勾勾地盯着吴楚的腿有没有发颤,足足盯着好几十秒,他才长吁喃喃道:“还好那狗东西没有干出那禽兽事……”
可站在黑伞下的男生只闷头将脑袋埋进围巾中,埋得严严实实的,一点耳根子都不露,只有耳廓
最上方带着令人心颤的红,那塞进大衣中的指尖也在发抖。
撑着黑伞的殷缙偏头盯着他,像是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笑意哑声促狭道:“怎么了?”
吴楚闷头道:“没什么。”
殷缙动作顿了下来,他像是想起什么一样低声慢慢道:“你大腿好像也贴有暖宝宝?”
吴楚背脊簌簌都发起哆嗦的麻来,他想起刚才在车内,男人垂眸,脸庞神情依旧克制禁欲,但指尖却一寸一寸地沿着他的背脊摸了上去,暧昧轻佻到了令人头发发麻的地步,。
撕个暖宝宝活脱脱跟他妈撕避、孕、套一样。
若是以前还有,他还能安慰自己殷缙喜欢女生,但是从知道了殷缙也喜欢男生后,吴楚脑子里就跟有人拿了一柄大锤,咣咣地不断锤着他脑子,疯狂盘旋着殷缙也喜欢男生这个念头。
吴楚沉默了一下,闷头道:“我自己撕。”
撑着伞的殷缙点了点头,用着一贯冷淡的神情温声音说着最令人头发发麻的话道:“那屁股的暖宝宝怎么办?”
吴楚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我他妈又不是手断。”
撑着黑伞的男人微微颔首,温声道:“好。”
那模样看上去格外配合,任谁都想不到,这样眉目冷清,看上去冷淡禁欲的男人用膝盖将旁边的男生腰腹不轻不重地压住,垂眸用着手一寸一寸地摩挲着背脊,在他耳边哑声低低道:“是这里吗?”
这副模样,估计也只有他身旁的吴楚见过。
张锐车中扒在车窗的两人紧紧盯着黑伞下的人踏着薄薄细雪,一同踏进了医院中,甚至撑着黑伞的男人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样,踏在薄雪地面的脚步轻微一顿,不动声色地偏头朝着他们瞥了一眼。
那眼神轻飘飘,却让张锐一口气直愣愣冲上脑门。
挑衅。
这姓殷的狗玩意绝对是在挑衅。
但是他们又能怎么办呢?
只能扒在车窗上气得眼珠子都红了,都不能去找那人的麻烦。只单单逼得两人分开,吴楚就敢大冬天蹲在路灯下跟他们僵持一个多小时,若是他跟吴翰再折腾出什么事来,恐怕这辈子他们都甭想得到吴楚一句好话了。
而在黑伞下闷头往前走的吴楚忽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脚步突然顿住,他愣愣地盯着面前簌簌的细雪迟疑道:“不是……”
“你说你跟家里人出柜,然后你家里就不许我继续留在了医院中,还把我送给了吴翰那个傻逼?”
撑着黑伞的殷缙微微偏头,盯着他,眼神很深道:“对。”
吴楚神情越来越凝重,默默了许久,朝着他迟疑道:“你家里人,是不是以为我工作不正经?”
“就跟街上那种成天喝酒打架,吞云吐雾收别人保护费,凌晨就去飙车的那种小混混?”
要不然怎么马不停蹄地让殷缙赶紧将他处理了去?
毕竟自己孙子品行优秀出色,身边却成天蹦跶无所事事喜欢飙车的小混混,最重要的是,这小混混还喜欢男的,俗话说得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如今自家孙子只跟这小混混玩了一阵子,也给他们整出了喜欢男人这一出。
到了哪天,指不定这小混混要拉着自家孙子抽烟喝酒还烫头,将迟到了十多年的叛逆发挥得淋漓尽致。
吴楚心里很清楚,在老一辈人的眼里,赛车这种东西往往就是跟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挂上钩,倘若殷家人真的有这样的想法,他也理解。
但是理解归理解,接不接受又是另一回事了。
吴楚神情凝重低声道:“以后到点了你就开体育频道,还有什么网络赛事转播也行,你就指着最前头那辆车,跟他们说。”
“这是你朋友。”
说完,他特地强调吹道:“经常上电视的。”
殷缙:“……”
他拽着吴楚的围巾,一边将站在原地带着点忿然的男生往开着暖气的室内拉,一边神色复杂语气却平平淡淡:“能问个事吗?”
吴楚昂头道:“问。”
正当他盘算着要如何告诉男人他之前没有没落的辉煌历史时,听到了男人平静道:“你跟沈秋泽,到底是怎么在一起的?”
就他妈的邪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