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徐茂森倚在靠枕上,推了推眼镜,情绪十分低落:“医院实在太无聊了,你师母她连本书都不给我带,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师母也是为您好。”白苏劝解了几句,将自己带来的百合花插好,捧给他看,笑道:“老师,好不好看?”
徐茂森无可无不可地点头:“好看。”想到了什么,眼神黯然:“如果你尹师兄在,肯定会忍不住将它画下来的,他喜静,身体情况又不允许他经常外出,因此常拿些插花摆件练手,这种静物画像,看着容易,其实对光线和色彩的处理要求很严格,尹珏心细,也耐得住性子,画出来的东西比你的可细致多了。”
尹珏尸体丢失的事白苏一直瞒着他,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到底还是有风声传入徐茂森的耳中,老人家身体状况本就不尽如人意,又连番遭受打击,所以才一病不起,被徐师母强硬地送到医院来,因此尽管尹珏的事警局那边一直没什么进展,白苏却不敢在徐教授面前露出丝毫担忧神色,他有心开解,故意吐了吐舌头,做出一副调皮的姿态来:“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您老人家的法眼,唉,没办法,我每次画到最后,不是想上厕所,就是肚子饿得熬不住,急匆匆收工,老师,你今天不是秋后算账想要罚我吧?”
徐茂森瞪他一眼:“你这孩子聪明是聪明了,就是有些懒散,孩童心性收不住,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艺术容不得一丁点的马虎,你这样也就只能画些小品了,怎能成大器?”
白苏乖乖认错:“qaq老师,求原谅。”
“算了,算了,若是让你师母知道我又说你,耳根子又要不得清净了。”徐茂森拿手指一点床旁边的椅子,示意他坐,苍老的脸上显露出几分疲惫,“这几天待在医院里,闲着没事我也想了很多,之前我对你们几个要求一向严格,手中的画笔不可有一日丢弃,心中更要时时刻刻保持着对美的感触,可是现在,经历了你尹师兄这事,我开始有些后悔了,也许你师母说得对,画画再如何也没有生命重要,当初我若是能早些看出你尹师兄的偏执,想办法予以纠正,他也不至于死……”说到这里神色哀戚,眼中似有泪意。
白苏心里一动,抬头细看徐茂森的表情,试探着问:“老师,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师兄的死不是因为他身体虚弱之症吗?”
徐茂森惊觉失言,闭口不愿回答,却终究敌不过白苏的纠缠,他凝视着窗外不远处开得正好的一丛蔷薇,声音满是萧索凄凉:“我以前曾经告诫过你们,身为一个绘画者,不能一叶障目闭门自创,要走出去多看看大自然的美丽。很久之前我学绘画的时候,老师也是这么要求我的,那时候我年轻气盛,胆子也比现在大些,背着画板就开始四处流浪。我走过很多地方,去过地图上都未标记的深山老林,那里封闭落后,人们思想保守愚昧,甚至还保留着巫术迷信思想,我本来是要想办法离开的,但机缘巧合之下,竟然在那里发现了一件很古怪的事情。”
原来老师年轻的时候还做过流浪画家,白苏震惊之余,也生出了些钦佩,就是不知道这些陈年旧事和尹珏之死究竟有什么关系,他没忍住,好奇地追问道:“是什么事?”
徐茂森喘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我去的那个地方,当地人似乎特别喜欢绘画,那里还有一种不被常人理解的风俗,若是有人身死,就会请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者,将死者画下来,贴在墙上,以供吊唁,但,让我惊讶的不是这些,而是他们绘画所用的颜料。”
“颜料?”白苏不解。
“是的,颜料。既然是深山老林,交通自然是极不方便的,当地人很少外出买东西,所以他们用来作画的颜料,是用几种野生植物自制的。他们将香魂茉莉、紫苏、白药、广藿香以及其他几种植物的花叶晒干磨成粉,再兑入当地一种野果的汁液,那汁液本身是淡红色的,画在纸上,晒干之后,即使过了很久也不会褪色,当地人都相信用这种方法作画,死者的灵魂就会附在画上。”说到这里,徐茂森微微停顿了一下,然后才接着说道:“当地人称这种画术为留魂术。”
留魂术?不知为何,听了这三个字白苏只觉得心惊肉跳,蓦然产生一股十分不祥的预感,他紧紧盯着徐茂森,想要从他脸上窥探出某些东西,“老师,您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徐茂森终于肯将目光移回来,他眸色复杂地看着白苏,深深叹了口气:“几个月前,我曾无意中将此事说给尹珏。”
师兄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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