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星渊松了一口气,他尝试着缓慢地站起来,好让身体的重量集中在趾上。
身旁企鹅幼崽的黑眼睛圆溜溜地盯着他,阮星渊心中捏了一把冷汗。
“呲溜” 一声,阮星渊的爪子滑了出去,连带着他的身体也滚在了地上。
圆滚滚的企鹅在冰面上滑出去,阮星渊翻滚着,肚子朝天往前溜。碰上冰面上一块凸起的地方,连带着他毛绒绒的企鹅身体向上跳起,而后摔在冰面,企鹅的小肚子随着他着地的动作上下晃荡了下。
阮星渊、小企鹅:“……”
阮星渊抬起头,对上企鹅幼崽不可置信的目光。仿佛在质问阮星渊,“你这都不会?”
阮星渊心虚地站起来,他试图表现出一个聪明而成熟的企鹅样子,只可惜对面的企鹅幼崽已经对他满是怀疑,不大的鹅头上下左右晃动打量着阮星渊,阮星渊仿佛在企鹅幼崽的眼睛里都看见了小企鹅的疑惑。
尽管厚厚的企鹅绒毛遮挡了面部,阮星渊仍旧觉得面上热烫。
他轻咳一声小心地迈出步子。
然而人类的声音并不等同于企鹅叫声,他发出的企鹅声喊出来是极其细弱的一声叫,听着可怜兮兮的,像是在求饶又像是撒娇。
对面的企鹅幼崽傻眼了。
这种叫声,出生一周的企鹅都不这么叫了。连他都不这么叫!
“你你你……” 企鹅幼崽气提到了嗓子眼,瞪着圆眼珠鳍指向阮星渊。
阮星渊后退一步,无辜地看过去。
他真的是鹅!只不过走路还不大顺畅而已。
胖乎乎的小企鹅将两只鳍背到后面,乖巧地挺着肚子面向前方。
对面的企鹅幼崽像是气得不行,阮星渊看着他的肚子一鼓一缩,连续了几次才终于平复下来。
企鹅幼崽忿忿道:“你怎么这么笨啊?!”
阮星渊弱弱回了句:“昂!”
“昂什么昂?!你还骄傲起来了?过来!我教你!” 企鹅幼崽不耐地拍拍身体两旁的鳍,灰色的两只小鳍随着他的动作挥动,企鹅幼崽的肚子也跟着摇晃。
阮星渊看着这样的企鹅幼崽满心都是幸福,他只要再走几步,走几步就能撸企鹅。
还是企鹅幼崽。这可是写在科考员条约里明令禁止的内容。
作为科考员不得主动靠近南极生物,不得打扰南极生物的生存。
现下一只活泼的健康的还有智慧的企鹅幼崽就在他面前,还说要教他走路。如果这是梦的话,阮星渊甚至不想醒来。
见着阮星渊半天没动,企鹅幼崽终于不耐烦了,凶巴巴地问:“你怎么还不动?你该不会是害怕吧?”
企鹅幼崽的鳍连续拍打在企鹅爸爸的趾上,重重拍下去后,又想起了什么,企鹅幼崽扭头看了眼睡觉的企鹅爸爸。
企鹅爸爸还没醒,肚子随着每一次呼吸微微鼓动,企鹅幼崽这才放下心来。
“没怕。” 生怕这只企鹅幼崽不理自己了,阮星渊立即站起来,他极力地用尖爪扣住地面,缓慢地向前走去。
对面的企鹅幼崽眯起眼睛盯着他,目光竟透露些不同于年龄的锐利。
走到一半,阮星渊突然想起来,对面这只企鹅比他还晚出生,估计睁开眼睛都没多久,现在居然在教他走路?
这属实是有问题。
他刚想着,前面的企鹅幼崽出声了,“你怎么走路都不晃?不晃你怎么保持平衡?你看看别的企鹅,没揍过企鹅,还没看过企鹅走路吗?!”
阮星渊被这训斥吓得一个激灵挺起肚子,脚下的步子当即乱了,他 “啪嗒” 一声躺倒在冰面上,肚子朝天。
企鹅幼崽:“……”
阮星渊喙朝天,他甚至还能看到些自己的尖喙,以及喙的上方洁白的天空。
南极的天空纯净如洗。可阮星渊没能再躺一会儿,近处,稚嫩的童声气势汹汹地传了过来,“快起来!你太笨了!我今天必须给你教会了!”
躺在冰面上的假企鹅难以抑制地流出心酸的泪水。阮星渊有生以来第一次的,在从人类的驾校毕业后再一次体验到驾校教练在身旁的 “亲切感”。
可这只企鹅不是自己都还没学走路吗?
阮星渊爬起来,缓步朝着趴在爸爸趾上的企鹅幼崽走去。
企鹅幼崽朝着他叫了一声,这回他的耳边没有出现那道童声,可他恍惚之间发现自己竟然能够感觉到企鹅幼崽满意的心情。
阮星渊想他可能真的病得不轻。待走到企鹅爸爸的趾前,阮星渊爬了上去。
他的身体比企鹅幼崽大一些,爬上去后便将企鹅幼崽挤到了旁边。
企鹅幼崽被他挤得懵了,站起来双鳍叉肚怒气冲冲地问:“你干嘛呢?!”
阮星渊抖抖身体,伸出鹅头蹭了下企鹅幼崽的头:“我好冷。”
说完阮星渊一只企鹅就缩着身体缩成了团。
企鹅幼崽伸出鳍使劲推了下旁边的大个子,没推动,他放弃了,恨铁不成钢地重重拍了下阮星渊。
“冷冷冷!你就知道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