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碰到何延津了?在齐喻的眼中,谢青棠此刻的姿态显得落寞和郁郁寡欢,她不难联想到之前碰到的何延津。毕竟以何延津的性子,见到了常仪韶的现任女朋友,一定会去刺上几句的。
谢青棠默默地望了齐喻一眼,一点头满足了她的好奇心,应道:碰着了。还把人气走了,她在心中补了一句。
齐喻眉头一蹙,她道:你别理她,她那个人想了半晌,才道,有瑕疵。
谢青棠敷衍地嗯了几声,暗想道,有瑕疵的恐怕不仅仅是何延津,还有常仪韶。齐喻吃饭的动作很快,如风卷残云,在吃完之后,并没有端着餐盘离开,而是等待着谢青棠。往常常仪韶也是这副姿态,可不知为何,这个人换成了齐喻之后,她便有些许不适应了。默不作声地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你不去画画?谢青棠是跟齐喻一起,并肩走出食堂的。
齐喻闻言,眉头一拧,语气中多了几分烦躁。她道:没有想法。
谢青棠点了点头,望向了齐喻的眼神多了几分怜惜,缺乏创作灵感的确是一件比较痛苦的事情。
齐喻是另一种类型的闷葫芦,她跟齐喻之间的话题少得可怜。
尴尬的氛围随着她们的步调渐渐增长,谢青棠思考了一阵,转头看着齐喻的面容,挑了一个自己感兴趣的话题,问道:常仪韶以前是什么样子的?何延津形容的常仪韶有点儿嚣张、肆意,有些儿疯,跟现在的岁月静好没有任何重合点。
不记得了。齐喻应道,她停下了脚步,还是想了一会儿,认真答道,跟现在很不一样。自从多了一个何延津,她们的朋友圈逐渐割裂,可能只有陆黎一个人对常仪韶不离不弃。陆黎她们说起常仪韶,说她是因为何延津变成这副模样的,可她看来,不太像。何延津对常仪韶也是存在着浓郁的不满的。
谢青棠若有所思地颔首,所以是受了情伤后性格大变?还是慢慢地被另外一个人改造成如今的模样,结果又被无情地抛弃?
她的兴趣爱好很广泛,学习能力很强。齐喻笑了笑,她微微抬起头,阳光洒落在面容上,大概属于老爷子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谢青棠喔了一声,勾唇轻轻一笑。在齐喻的眼中,常仪韶又是另外一番形象。
你觉得她怎么样?齐喻反问道。
有点儿谢青棠的话语戛然而止,她抬眸凝视着不远处抱着双臂望着她的常仪韶,将无聊两个字给吞了回去。
齐喻朝着常仪韶一颔首,道:我去画画了。说完转身就走,仿佛身后有什么野兽在追赶。
谢青棠:没有灵感画什么?对着画纸长吁短叹么?
此刻的常仪韶已经迈着长腿朝着她走来。
谢青棠眯着眼看常仪韶,她逆着光,面容显得模糊不真切。
吃午饭了么?常仪韶的声音轻柔,像是吹过耳鬓的微风。
谢青棠一颔首,她收回了目光,漫不经心道:不用陪着学生么?
常仪韶道:他们班主任在。
那那不去找何延津么?
话到了唇边,又被谢青棠及时地吞了回去,暗道了一声好险,在怼完何延津后,又与常仪韶提起,不就显得她阴阳怪气?还是自动送上门的那种被打脸的工具人。
那什么?常仪韶仍旧温和地凝视着谢青棠,耐着性子询问。
没什么。谢青棠摇了摇头,坚决不把自己想的事情说出口。散步么?谢青棠提议道。她已经替常仪韶想好了回答,她会用那温柔的语气回复一句不了,谢谢,一字一句,显尽疏离。
好。常仪韶凝视着谢青棠的眸光深邃了几分,她一颔首,神情平静,应得爽快。
谢青棠:怎么就不按常理出牌呢?难不成是为了碰到何延津?谢青棠想了一圈,自以为明白常仪韶的用意,她恍然大悟,望向常仪韶的眼神难免夹杂了几抹同情与怜惜。
真的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人家已经有了现任,还不打算放弃么?而且出轨值得原谅么?
谢青棠的眼神怪异而直白,常仪韶一怔,她垂眸打量着自己的穿着,以为有哪里不太妥帖。她还没有发问,谢青棠便主动摇头道:没什么。
常仪韶眨了眨眼,更是茫然和不解。
谢青棠被她的眼神望得陡然多了几分羞愧,她好像真的有当坏人的潜质,她像是个满怀恶意的人,望着常仪韶一步一步走向深渊,并不打算伸手拉她一把。
你打算一直留在齐家这边帮忙么?常仪韶开口询问。她跟齐喻打听过了,平窰这边需要的是学徒和短工,谢青棠未必合适。
谢青棠诚恳地摇了摇头,她来到这边找灵感,等到结束后就会离开。
那你之后有什么打算?继续直播么?常仪韶慢声细语道。
谢青棠啊了一声,她对上常仪韶的视线,心尖蓦地一颤。难道她不能当咸鱼养老吗?合约里没有写明要她对未来有规划啊?!
第22章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谢青棠只想真诚地望着常仪韶,对她说此八字真言。只是话到了唇边又压了下来,这算不上己所不欲的范畴,而是应该划分到己所欲里?此刻的常仪韶就像在钓鱼,她又不傻,而且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给自己找事情做?谢青棠望了常仪韶一眼,眼神已然是变了味。
这是身为常仪韶女朋友的负担吗?她要一个与她并肩站在一起的人?有这种想法无可厚非,问题是,她是冒牌货啊,她们之间,不是早已经讲得很清楚了吗?
谢青棠的神情变化尽数落入了常仪韶的眼底,常仪韶轻笑了一声,甩去了脑海中那些无聊的念头,又道:木叶天目盏中的叶子痕迹灵动自然,可古法早已经在历史长河中被冲刷尽。如今齐老爷子在寻找复原的方法,经历过无数的试验,你觉得怎么样做比较合适?
话题骤然转到了木叶盏上,跟今天的实践活动,不脱出常仪韶和自己的工作范畴。谢青棠沉思了片刻,答道:要说自然,自树上落下的叶子偶然间飘落在盏中,足够了吧?顿了顿,她又笑道,但是这样的巧合少之甚少。不如直接摘下一片叶子方入盏中吧。
常仪韶若有所思地颔首。不管是用化学物质去除叶肉留下叶脉,还是将叶子晒干黏在盏中这些方法尝试出来的结果无一不是失败。自然么?她垂眸深思,没有再开腔,思绪早就不知飘飞到哪一处去。
谢青棠瞥了常仪韶一眼,阳光在行走不到十五分钟,热意便已经流窜在四肢百骸吹拂在面庞上的风同样不再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