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陌上花23
”嗝,阿姐…..阿姐….,”
伸手拍了拍小男孩的背,见他已经哭累睡了过去还死死拽着自己的衣襟不放,瑶姬不由嘆了口气。
这个新鲜出炉的便宜弟弟是她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李瑶、李知初、神威侯李允中?原来这具身体还是个侯爷的女儿…,.
得知这个结果,她却毫无惊喜。李允中其人,她一点也不了解,还是从小药师,也就是便宜弟弟李知初的口中才知道这个便宜的爹情况。
李允中是前朝旧臣,他已经过世的父亲,也就是瑶姬和小药师的祖父乃是前朝赫赫有名的大将。
按理说如此家世,先帝的家业又是从前朝谢家人手里谋夺过来的,李家人纵是不被迫害,也该在新朝过得很不如意才是。
但从先帝到今上,对神威侯府都很器重。李允中三年前因父去世回乡守孝,如今孝期一过,皇帝就将他召还朝中,照旧许以高位。
瑶姬是不知道当初那场朝代更迭的叛乱中李家人是不是扮演了什么不光彩的角色,至少从眼下看,李家父子—定很会当官做人。
如此—个重臣肱骨,人生赢家,偏偏有一件不如意处,那就是子嗣。
李允中先后有两任正妻,结髮妻子乃是李家还没发迹时所娶。那会儿连前朝大樑都尚未立国,中原以秦河为界,北边被鲜卑人建立的大周统治,南边则战乱连连,各个“皇帝”、 “天王”层出不穷,纷乱割据。
直到前朝谢家,经高祖、太祖、武帝三代戎马,定鼎天下,方才统一秦河以南,建立大樑。
而李家从李允中之父李连復开始,跟随武帝南征北战,立下彪炳战功,李连復和本朝先帝邓涌,另—位大将魏坚一道并称“南樑三虎”,可谓威震天下。
李允中就是在这种流离颠沛的状态下迎娶了结髮妻子王氏,那位王夫人先后为李允中生下两子一女却俱都夭折,随后又产下一女便是瑶姬。
大概是因着连连生产又连连丧子,王夫人的身体一向不好,最终在七年前,也就是她诞下独子李知初后撒手人寰。
那会儿新朝已经建立,李允中身为新鲜出炉的神威侯,自然不能让侯府没有女主人,于是他迎娶了继妻刘氏。
这位刘夫人出身也不算好,但因为家中几个女儿都嫁得好,幼女更是进宫做了妃子,刘家攀上好几门显贵姻亲,如今乃是京中风头颇劲的新荣人家。
娘家有权有势,刘夫人的心自然就大了。
一开始刘家只是想攀上神威侯府,一见女儿在候府站住了脚,还给侯爷生下了一子一女,可不就心有不甘?
这同样都是嫡子,不过就因为前头那位夫人先来,刘夫人的儿子就不能继承爵位,等李允中百年之后,还得搬出侯府另谋出路。刘夫人就这么—个儿子,捧在心尖尖上当眼珠子一般看待,自然要帮儿子筹谋。
如此境况,要说她不是一心想着除掉王夫人留下的两个孩子,瑶姬就算失忆了都不信,所以她的落水就有了—个很好的解释。
“一定是那女人干的,”小药师咬牙切齿,—边说,一边拿手里的蒸饼当成刘氏的肉狠狠磨牙,“我们一道坐船上京,因为爹爹尚有事留在了老家,船上只有那个女人和她生的贱种。”
他显然对刘氏恨之入骨,说起话来毫不容情。也不知这粉雕玉琢的豪门小公子是不是在流浪的这段时间里在市井学了些不好的习气,瑶姬见他出言不逊,淡淡看了他一眼:“药师?”
小药师缩了缩脖子:”船上….,船上只有夫人和二妹三弟….,”
他说的二妹三弟,就是刘夫人的两个儿女,见他如此听话,瑶姬不免满意一笑。方才那声完全是她下意识的举动,看来没失忆之前,小包子很是敬畏长姐啊。
“那天我早早睡下了,什么都不知情,现在想来,这之中一定有古怪。”他沉吟着,一张肉乎乎的小脸上满是严肃,“我睡得很沉很沉,一直到第二天醒过来,发现自己在一辆马车里。”
“马车?”
醒过来的小包子顿时就慌了,他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绑住了,嘴里也塞着布团,一开始他还以为自己惨遭绑架,直到马车停下来,一个熟悉的人掀帘进来,他把拎了出去。
“那人是刘福,他浑家是刘,夫人的心腹。”
刘福把他扔在了灌木丛里,他拼命挣扎,靠着在地上翻滚蹭动,又藉着一块石头把绳索割开,这才有了活命的机会。
“我想她应该是等不及了,趁着阿爹不在,让刘福把我绑走丢下,等阿爹发现,大可以说我在船停下来补充物资的时候闹着要上岸玩,然后被拍花子的拐走了。”
至于瑶姬,虽然阿姐没跟他一起被绑走,但小药师猜测一定也是凶多吉少。
他不知道瑶姬的落水在他之前,如此一想,假如刘氏或者她的狗腿子是故意推瑶姬落水的,干嘛不把小包子也一道推下去?瑶姬的心里不由冒出一个猜测,也是她的落水是意外,是失手,事情无法挽回后,刘氏干
', '>')('脆一不做二不休,把碍她眼的小包子也一道除掉。
否则她这么多年都忍过来了,干嘛要在上京的途中,用这么不自然的办法动手。
谁知瑶姬福大命大,而小包子小小年纪也聪慧过人。也是他运气好,脱困后摸到了官道上,又沿着官道进了太平县县城。小傢伙并非鲁莽之辈,知道自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屁孩不能露富,把自己身上那身价值不菲的衣服扒下来,又抹了黑灰装作小乞丐。
他原本的打算是一边乞讨攒钱,一边寻找姐姐,只是如今乞丐不好做,他原本又是个养尊处优的世家公子,也不知吃了多少苦才没侥倖饿死。
所以一见到姐姐,万般委屈思念涌上心头,得知姐姐竟然不记得自己了,这才崩溃大哭。瑶姬搂着他哄也哄不住,只得任他哭着,一面给他擦眼泪,好不容易他哭累睡着,瑶姬才鬆了口气。
“你也累了,我把他抱到床上去罢。”
一直没开口的魏云盛伸出手,示意瑶姬把熟睡的团子交给他。
瑶姬见他有些笨拙地把小药师放在臂弯里,又小心翼翼地托着包子的脑袋,不免失笑:“你这样,倒像怕把他捏碎了。”
在县城初遇小药师时,魏云盛可没这么客气。只是眼下得知这娃娃是瑶瑶的胞弟,他就不由自主地束手束脚。心头掠过一丝烦闷,云伯的那番话他还没消化掉,眼下就有了这接踵而来的连连变故。
他轻轻地把小药师放在床上,又盖好被子,穿着草鞋的脚在地上来来回迴转了好几圈,脚趾忍不住蜷起压着鞋底,犹豫了好半晌,才低声道:“瑶瑶,你……会走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