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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嫁到21
董姑姑领着几个宫女守在外间,熏笼旁暖烘烘的满是带着甜香的热意,就在她昏昏欲睡之际,内殿里忽然传来一声响亮的拍击——
啪!
她一下子就清醒了,忙站起来凝神细听,拍击声一下接着一下,啪!啪!啪!不知是不是错觉,那声音里似乎还夹杂着含混不清的闷哼,竟让她想到了宫里的小太监犯事时被打板子的情景。
“……怎么会。”她摇了摇头,难不成太子妃还敢打太子不成,就算是傻瓜,那也是太子。
不过,东宫那两位比以前要亲近了,虽说不是什么大事……
“小杏,”她吩咐一旁的小宫女,“好生伺候着。”
宫女忙扶住她的胳膊:“是,姑姑您快去歇着罢,天也不早了,这里有奴婢们看着呢。
宫女殷勤又恭顺的模样显然让董姑姑很满意,她点了点头:“里头若是要水,切记来回我一声儿。”
这一晚很快就过去了,内殿里却没有要热水。
和皇帝一样,东宫的临幸也是要记录归檔的,但太子如今就一个正妻,两人倒是日日同房,可究竟有没有做那事,除了当事人谁也不知道。东宫里的眼线也只能通过要没要热水来判断,这种模棱两可的推断无疑不太准确,是以董姑姑虽然心里有些警惕,也只是在慈和官那里提了一嘴:“太子和太子妃愈发亲近了。”
“亲近就让他们亲近去,”德妃拔弄着手指上精緻的红宝戒指,“太子就是个娃娃,连做那檔子事都不会,还不是只能和太子妃过家家。”
话音一落,太后凌厉的眼神就横了过来:“妇道人家,后如嫔御,这些话是你能说的?我看你是沉不住气了,可别给我闹出事来。”
"哎呀,姑妈,”太后沉下脸来,德妃却是不怕的,她侧身过去抱住太后的胳膊摇了几谣,“我这不是高兴嘛,您瞧瞧坤福宫今早来请安的脸色,哼,以为自己靠着王家就能如何了?皇上不喜欢,任她跳得多高也是白搭。”
原来朝野上的一番争斗总算在九月末进入了尾声,元光帝在大朝会上斥责了皇后亲父齐国公王允,令其闭门思过三月。
在德妃看来,这自然是外戚一党大获全胜。皇后灰头士脸,又不敢在这当口称病怕给人拿住话柄,今早来请安的时候,连走路都像是在打晃儿。
听了这话,太后虽还怪德妃不谨慎,却也展颜笑道:”皇上我是亲儿,哪有外甥不向着舅家的?当初若不是先帝执意要皇上娶那孔家女…你早就做了皇后,何至于受这般委屈。也罢,咱们娘俩儿的好日……还在后头呢。
这一番密谈瑶姬自然不曾听闻,否则必然要嗤之以鼻。
太后年轻的时候就不是什么有手腕的人,只是有个好肚子,方才在先帝驾崩后做了太后。她与德妃最大的智慧,都用在了后官争斗和笼络夫君上,只是看到齐国公被罚闭门思过就觉得自家赢了,却不知这一番争斗中外戚和勋贵两党都损失了多少党羽。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最大的赢家是仕族。想必元光帝也是看出了这一点才不得不牺牲齐国公,至于他对李家的偏爱,也由此可见一斑了。
对德妃和她的一千儿女来说,元光帝大概是世间最深情的夫君和最慈爱的爹爹,可对舒湛来说,他从出生的那一刻起,或许就永远的失去了父亲。
东宫的花园里,银杏的叶子全黄了。
金灿灿的枝桠把天空切割成一小块一小块,在那缝隙之中投射下暖融融的辉芒来,少年蹲在拿手挡在额前抬头看天。
似乎是被光芒刺了一下,他低下头。
脚边是一片一片的阴翳,蚂蚁静悄悄地从树下爬过,有多少次,他一个人看着蚂蚁从日出到日落,看啊看啊,总是看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咦,蚂蚁?”
轻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少女提起裙摆,不顾形像地蹲在他旁边,和他一起盯着那群傻乎乎的蚂蚁瞧:“一隻、两隻、三隻……”
舒湛有些无奈,那天晚上过后,他们之间有了一种无言的默契。她知道他在装傻,他们都心知肚明。没有人把那句话说出口,她或许是觉得他还不够信任她,但舒湛清楚,他其实想要躲避,想要推开她……却又总是忍不住的靠近。
“殿下,”她转过脸来,弯起的眉眼彷佛月牙儿,“我教你画画罢。”
“不……”舒湛还没把拒绝的话说出口,她捡起树枝便在地上的一滩细沙上画了起来。
先是一隻憨态可掬的兔子,长长的耳朵,圆圆的尾巴,寥寥几笔勾勒完了,她笑得狡黠:“这是我,这……”
刷刷刷,随后又是极快的几笔,支棱着尾巴的炸毛猫很快出现在两人眼前——
“……是你。”
“怎么样,像不像?”
瑶姬笑得得意,恰有一阵风来,她髻上的步摇打秋韆似的晃了起来,分明是没有声音的,但舒湛彷佛听到了清凌凌的风铃声,在那暖风里晃啊晃啊,晃得他的心都抽痛了起来。
', '>')('“……殿下?”
“啊?”他一愣,极快地从怔忪里清醒过来,少年哼了一声,一把从瑶姬手里夺过树枝,刷刷几笔,“这才是你!”
说罢他丢下树枝,转过身就不理瑶姬了,瑶姬定睛一看,哭笑不得。这傢伙……竟然画了一隻大灰狼。
不就是那天晚上打了他的屁股,她是大灰狼,那他是什么,比狼还要狡猾可恶,简直没天理了。
她有心想跟舒湛理论理论,奈何白芍过来道:“太子妃,皇后有召。”
瑶姬只得拍了拍裙子站起来:“走罢。”
众人簇拥着她很快离开了,舒湛不让伺候的太监宫女近身,那大树周围转瞬安静下来,只听到风掠过树梢的沙沙声。
他垂下眼帘,凝视着那隻只能看出轮廓的狼,树枝在细沙上咯吱咯吱的响着,一匹更大的狼慢慢成形。它低下脖子,用下颚触碰着伴侣的头顶,两隻狼相互依偎,在这树下的阴翳里彷佛是睡着了。
“……这是我,这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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