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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的儿媳9
“当然,”海渊看了瑶姬一眼,似乎觉得她的问题很奇怪,“今天是第十天,”他想了想,“你担心回家之后不安全?放心,他们的目标是我,不会再来打扰你的。”
这个回答合情合理,一时之间,瑶姬不知该怎么接话了。胸口不知道为什么闷闷的,她觉得自己像是个吃完了就被抛弃的可怜怨妇,可又清楚这腔幽怨之情来的实在是莫名其妙。“你……”她试图找一个合理的藉口来解释自己的异样,“你不是正在被追杀吗?那些人也是人鱼,回部族……会不会有危险。”
无数五颜六色的珊瑚丛从两旁飞快掠过,人鱼忽然沉默了,半晌之后,他懒洋洋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不会是在担心我吧。”
“我才没有!”
“那就是舍不得我?”
“住,住嘴!”小女人恼羞成怒,使劲在他怀里挣扎。
被推开的水波涟漪阵阵,如同一朵朵无声开放的水莲花,瑶姬挣不过海渊,气得小脸上绯红一片,人鱼俯身凝睇着她,忽然道:“你说,人类和人鱼能不能友好相处?”
瑶姬一怔,转而冷哼:“少转移话题,要是不能,你觉得你怀里抱的是什么?”
这个答案让海渊情不自禁笑了起来,他摇了摇头,似乎想说点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说。
等到他们浮上海面的时候,已经是向晚时分了。夕阳在波光粼粼的大海上投下万点金辉,天与海的尽头是白帆点点,不远处传来海鸥断断续续的啼叫,瑶姬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虽然有了海渊的秘术加持,在海底她并不会窒息,可回到陆地上的感觉还是这么的好。
双脚踏在细软的沙滩上时,她有些明白为什么明明能变出双腿,海渊却还是更喜欢待在浴缸里了。这片海滩显然不属于碧霞岛,人烟远比碧霞岛要旺盛。好在这会儿夜色将至,沙滩上没什么人,瑶姬浑身都湿漉漉的,被打湿的衣裙紧贴在身上,腿间还残留着被玩弄过的酥痒黏腻感。
被海风一吹,她不由打了个喷嚏,想先找找有亮光的地方,转过头,就看到男人踩着海水一步一步走上岸来,潮汐顺着他的身躯滑落,被海水完全浸湿的长发黏在脸颊和贲起的上身线条上,衬得那古铜色的肌肉愈发匀称流畅。而他长腿一迈,结实的大腿线条便随之一紧,沉睡在耻毛丛中的硕大阳具安静无比,可光是这么看着,就显得有衝击力极了。
瑶姬不得不以手摀脸,脸上滚烫一片:“流氓鱼,你把裤子穿上!”
“我没有裤子。”海渊施施然走到瑶姬面前,他的身材本就高大,变出人腿后,投下的影子更是将小女人完完全全拢在了其中。
“那你变回去。”瑶姬只好哼道。
“这座岛上的游人可不少,要是被他们看见一条人鱼在沙滩上,你猜会怎么样?”
“可你没穿衣服!”
“究竟是人鱼引起的骚乱大,还是裸男引起的骚乱大?”
瑶姬还能怎么回答,自然是人鱼,毕竟在这种度假海岛上,全裸出行的游客也不是没有。她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这条流氓鱼说的有道理,可这就又出现了一个问题,一个浑身湿透的女人和一个一丝不挂的男人,该怎么毫无阻碍地找到一个落脚的地方对付过这一夜?
最后帮他们解决了这个问题的是一对游客夫妻,那对夫妻背着巨大的包袱,显然是来海滩露营扎寨的,瑶姬打着露营物资都被海水冲走的藉口向他们藉了一个睡袋,第一件事就是踢了海渊一脚,让他赶紧进睡袋里躲着。
那对夫妻中的妻子只看见灌木丛后隐隐绰绰有一个人影,不由好奇:“这是……”
“咳,是我……男朋友,”瑶姬讪笑,“我们的行李都被海水冲走了,他的衣服也……”
“哦~”妻子恍然大悟,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来,“我明白的,在海里面……确实别有趣味。”
不,不是那你想的那样,我们并不是鸳鸯浴太忘形结果让衣服被水冲走了,瑶姬想解释,可仔细一想,事实离这个猜测好像也差不了多远……
好在那位妻子善解人意地没有再追问,好心地邀请瑶姬和她“羞于见人”的“男朋友”吃了晚餐后,他们各自道过晚安,那对夫妻便进了帐篷。瑶姬站在仅有的一个睡袋前发了会儿愣,还是嘆了口气,钻了进去。
人鱼先生似乎已经睡着了,长发垂落在颊边,那张沉睡着的脸没有了平日的勾魂摄魄,却别有一番安谧的美。用美来形容一个男性,似乎不太妥当,可瑶姬想,只要是见过海渊的人,恐怕都不会质疑这个形容。
他是那样的超脱于这个世界,就像是泡沫。对,抛却了那些表露出来的恶劣与懒散,在这一刻,凝视着沉睡中的人鱼,瑶姬没来由地觉得他似乎马上就要随风化去。
“几秒的生命和八百年的生命,归根结底也都是一样的,终究会消亡。”
到底为什么,他会有这样的感慨。一种从心底生出的衝动驱使着瑶姬,她想问一问他,你的心里,究竟埋藏了什么。
', '>')('“你不困吗?”人鱼低柔的声音响了起来。
瑶姬一怔,连忙装作无事的模样躺好:“唔,不是很困。”
睡袋是双人的,并不大,尤其是装下了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使得他们两人不得不紧挨在一起。瑶姬身上的衣裙还没有干,她只好把它们都脱下来,只穿着贴身的内衣。胳膊紧贴着海渊结实的上臂,大腿也和他的腰胯挨挤在一起,每当他说话时,从胸腔里传递出的韵律就好像在瑶姬耳边,她听到他说:“那我给你唱支歌吧。”
“什么歌?”她轻声问。
“是我小的时候,母亲哄我睡觉时总会唱的歌。”
海潮的拍击声越发响亮起来,瑶姬仰面看着天空,皓月当头、繁星闪烁,星辰如同细碎的流沙铺满了青色的天宇,人鱼低沉的歌声像是吟唱,又如同呢喃。那是她听不懂的语言,却有着世间最美好的安宁。
她回忆起之前每晚都会迴盪在她梦境里的歌声,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海渊,”她轻轻地说,“你之前不是问我,人类和人鱼能不能友好相处吗?我想,这个问题是没有答案的,因为它和种族无关。”
“人鱼也好,人类也罢,都有喜怒哀乐、生老病死、悲欢离合,我们能否友好相处,只在于彼此是否相合。”
“你觉得,我们相合吗?”良久的沉默后,人鱼低柔地问。
“我也不知道,我们毕竟才认识十天,”小女人用轻鬆的语气回答,“不过,”她顿了顿,轻声说,“我只知道,我现在……想吻一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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