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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节那天,贺炀去了一趟墓园。
不过贺炀依旧是坐在车上没有下去,安安静静看着墓园里来来往往的人。
而贺炀手心里,还握着那块木牌。
【愿先生岁岁平安】
贺炀低下头,指腹摩挲着字迹稍稍有些出神,像是在回忆什么。
贺炀在墓园外面,从中午一直坐到傍晚,这才朝周叔道:"酒吧。"
周叔也已经习惯了,每次贺炀都只是在墓园外面看了一眼,不会进去。
周叔送到酒吧,贺炀也还是和平常一样来到包厢。
只不过这次贺炀进来时,看到包厢里除了那群喜欢疯玩的富二代公子哥之外,还有沈修竹。
沈修竹平时很少会来酒吧,就只有偶尔会过来聚聚。
贺炀走过去,问:"怎么过来了?"
"他们说你这几天一直喝酒。"沈修竹眯起眼笑着,"就让我过来劝劝。"
贺炀没有回话,从桌上开了一瓶酒,来到沙发边。
沈修竹劝着:"还是少喝一点,对身体不好。"
旁边一人看到了,也壮着胆子凑过来,劝着:"贺少,宴宴的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该走出来了。"
"是啊,贺少好是还是珍惜身边的人吧。"
突然有人出声道:"贺少要不要和修竹试试?"
这话一出,其他人也跟着劝了起来。
"修竹也挺好的啊,贺少不是和修竹认识挺久了吗?"
"宴宴已经不在了,可是修竹还在啊!"
"当初要不是修竹出国了,贺少和修竹也早该在一起了吧……"
贺炀低头看着杯子里的酒液,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沈修竹在旁边眯着眼,直到其他人把话都说完后,这才笑着说道:"好了,还是别开玩笑了。"
其他人也不好再提,连忙换了个话题。
而贺炀自始至终都没什么反应,靠在沙发上喝着酒,对身边所有事情都不怎么在意。
等到聚会结束之后,贺炀起身,朝身旁的人道:"我送你回去。"
江岸小区离酒吧不是很远,贺炀送沈修竹到了公寓楼下。
不过就在贺炀准备转身离开时,突然被喊住了。
"贺炀。"
贺炀回过头,望向沈修竹。
沈修竹站在台阶上,缓缓道:"两年了,我还是希望你能走出来。"
"要是他在天上看到了,也肯定不会希望你这样。"沈修竹的声音很轻,一步一步朝男人走过来,"你还有我们。"
"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会陪在你身边。"沈修竹伸手,轻轻抱住眼前的男人。
贺炀还站在原地,感受到怀里的温度,垂下眼眸,稍稍抬手。
不过就在贺炀准备推开时,突然注意到前方的一道身影,手上的动作突然顿住。
不远处的花园里,温柔模样的青年站在路灯下面,抬头朝他露出笑容。
贺炀紧紧盯着路灯下的那个青年,手上稍稍用力推开怀里的人,一步一步朝着花园走去。
沈修竹注意到贺炀的动作,顺着贺炀的视线望过去,什么也没看到,于是有些疑惑的喊了一声:"贺炀?"
贺炀没有理会,就只是继续朝着青年的方向走过去。
可在贺炀快要走到青年面前时,青年的身影突然变淡。
那道身影一点点消失在空气之中,贺炀快步走上前,一个人站在路灯下面,伸手碰了碰。
只不过他眼前是一片空气,什么也没碰到。
贺炀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心,一时有些出神。
又是幻觉。
"怎么了?"沈修竹有些担忧,来到贺炀身旁。
贺炀低头盯着手掌心看了好一会,就好像没听到一样,没有出声。
沈修竹看着贺炀手上的戒指,微微皱了皱眉,还是说道:"贺炀,我们都很担心你,许承宴都已经——"
"沈修竹。"贺炀出声打断,缓缓道:"你该回去了。"
沈修竹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就只是转身进到公寓楼里。
贺炀也回到了车上,被周叔送回了公寓里。
公寓里很冷清,贺炀没有开灯,习惯性的来到阳台上坐着,手里握着那个木牌。
木牌上的字迹边缘已经褪成了灰白色,可贺炀还是在字迹上一遍遍摩挲着。
过了许久,贺炀起身来到书房,将这块木牌放到书柜的抽屉里。
贺炀看着抽屉里的木牌,最终还是合上抽屉,上锁。
两年了,该放下了。
生活逐渐恢復平静。
贺炀每天待在公司里,已经很少去酒吧。
工作堆了很多,每天忙完工作就没了精力想其他。
虽然偶尔可能还是会在人群里看到许承宴的身影,又或者是听到许承宴的声音,不过
', '>')('也不是很影响。
已经习惯了。
贺炀将处理完的文件放在一旁,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
没一会,秘书过来敲门,将一份新文件递过来,提醒道:"贺少,度假山庄那边已经准备好了,要过去视察吗?"
贺炀拿过文件看了一眼,随意道:"你安排。"
秘书应下来,以最快的速度安排好了视察行程安排。
要视察的地点是在西城,秘书准备好工作交接,就和贺炀一起去西城出差了。
两人来到度假山庄时,老板和经理带着一群人已经等在外面迎接了。
贺炀进到酒店大厅,突然注意到三楼那边的动静,便抬头瞥了一眼。
三楼走廊上,一些工作人员忙来忙去的,搬运各种器材。
经理连忙解释道:"贺少,那边是有个剧组住进来了,在搬东西……"
经理担心剧组的动静会吵到贺炀,小心翼翼道:"要不我跟他们说一声,动静小一点?"
"不用了。"贺炀收回视线,没有在意。
而在三楼走廊上,一个长卷发的年轻女人靠在栏杆边,注视着一楼的那群人。
年轻女人安安静静的望着人群中间的那个男人,又注意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下意识回头望去。
"舟舟。"年轻女人眯着眼笑了起来。
秦舟走过来,问道:"怎么不去休息?"
"太闷了,就出来走走。"苏棠撑在栏杆边,望着底下的那个男人,感叹道:"顺便看一下真人版的霸道总裁。"
秦舟顺着苏棠的视线朝一楼望去,一眼就看到了人群里的那个男人,稍微愣了一下。
男人穿着一身黑西装,脸上的神情有些冷漠,身上的气势也很强势,被一群人环绕在中间。
秦舟打量着男人的身影,发现贺炀还是和他记忆里一样。
已经两年过去,不过时间并没有在男人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贺炀还是那么冷淡,又是那样高高在上。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大人物……"苏棠嘀咕着,"反正还挺帅。"
苏棠无聊的用手指勾着自己的头髮,说道:"要是郑哥给我推荐的是这样的大帅哥,被包养我也愿意啊……"
秦舟问:"郑哥又跟你说什么了?"
"还不是就那些,天天跟我暗示哪个大老板身边缺人了……"苏棠皱眉,"又老又丑的油腻中年人。"
秦舟:"你别听他的。"
"现在还不会。"苏棠叹气一声,"以后就不知道了。"
"要是哪天我真的答应郑哥了,至少要找个帅一点的金主。"苏棠有些自嘲的笑了一声,又说道:"我看啊,一楼那个就挺好的。"
"不过像这些有钱人,听说一般都有什么特殊癖好……"苏棠想了想,还是摇头道:"要是被玩死了,也挺不划算。"
秦舟看着那道身影,没有说话。
其他人在床上有没有特殊癖不清楚,不过至少他知道贺家大少爷没有。
就是喜欢遮眼睛,还喜欢后入式。
"禁欲系真好。"苏棠盯着那个大人物看了很久,感叹道:"简直就像是小说里的冰山男主。"
"以后我看小说,冰山总裁都有脸可以代入了。"苏棠笑了笑,指尖勾着发尾缠绕起来。
"嗯?"秦舟望过来。
苏棠耐心道:"你想啊,那么高冷禁欲的一个人,对别人都不在意,偏偏就只为了你一个人疯狂——"
秦舟听了,却是突然笑了起来:"不会。"
秦舟靠在栏杆边,一双深邃的桃花眼微微弯起。
冰山永远都是冰山,不会融化。
"可越是高冷禁欲的人,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也越疯啊。"苏棠托着下巴,"也可能是我小说看多了吧,就喜欢这种高冷禁欲系。
苏棠:"对外人高冷禁欲,就隻对喜欢的那个人很特殊,有种独一无二的感觉。"
听到这话,秦舟倒是应了下来,"确实。"
这种独一无二的特殊感,确实很让人着迷。
当初他也是被这种"特殊感"引诱到,以为自己是贺炀身边独一无二的那一个。
可到最后才发现,自己只不过是自作多情而已。
也许冰山会有融化的那一天,可融化冰山的那个人不会是自己。
秦舟安安静静的望着底下那人的身影,脸上还带着浅浅的笑意,可一双桃花眼里却十分淡漠,就像是在看着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一样——
也确实只是个陌生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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