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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许承宴死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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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承宴死了。

贺炀听到这个消息时,没什么反应,不过还是耐心地听着电话那头的人解释。

直到那人说完后,贺炀这才挂了电话。

池逸凑过来好奇道:"贺少,宴宴说什么了?"

"没什么。"贺炀拿过桌上的酒杯,不紧不慢道:"一个无聊的愚人节电话。"

就只是一个愚人节恶搞电话而已。

找人串通好台词,在电话里说得跟真的一样。

不过今天是愚人节。

贺炀放下酒杯,望着桌上的纸牌,朝其他人道:"继续。"

赌桌上的游戏继续。

只不过这一局,贺炀玩得有些心不在焉的。

明明手上全是好牌,不过最后还是输了这局游戏。

几轮下来后,贺炀输掉了不少筹码。

已经是凌晨一点,贺炀起身,出声道:"回去了。"

池逸问:"都这个点了,贺少要不就干脆睡这边算了?"

赌桌上另一人也出声挽留道:"是啊,修竹都在船上休息了,贺少不留下来吗?"

贺炀就只是淡淡道:"不用了。"

贺炀转身离开船屋,一个人回去了。

回到公寓时,屋子里黑漆漆的。

打开灯,客厅里没有人,卧室里也还是早上他离开时的模样。

贺炀也没在意,就只是低头松了松领带。

一切还是和平常一样。

公寓里少了一个人,也没什么影响。

隔天早上,贺炀来到公司。

上午要开会,贺炀将手机给了秘书,又说道:"等下江临会过来。"

"好。"秘书点了点头,等到贺炀离开后,继续坐回位子上办公。

没多久,江临过来了。

江临还拿着一份文件,朝秘书道:"我哥呢?"

秘书回道:"贺总还在开会,大概还有半小时。"

江临应了一声,便坐在沙发上休息,准备等贺炀出来。

秘书给江临倒了杯热茶,又回到办公桌前。

不过很快的,秘书看到贺总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

秘书接了电话,在听到对面的内容后,顿时一阵惊诧。

于是等到贺炀开会结束后,回到办公室,就看秘书脸上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就连旁边的江临也一脸恍惚。

"怎么了?"贺炀有些漫不经心的问。

"贺总,刚刚有个电话。"秘书将手机递过去,缓缓道:"许承宴先生昨天出了车祸——"

"已经去世了。"

贺炀推掉了下午的工作,买了机票来到安市。

江临也跟着贺炀一起,来到了医院。

两人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终于见到了许承宴。

只不过此时的许承宴,已经是一具冰冷冷的尸体,身上盖着白布。

而在白布下面,隐隐还能看到尸体上被烧焦的痕迹。

江临看着眼前的尸体,还有些不敢相信。

"怎么可能……"江临几乎是颤抖着伸出手,稍稍将白布掀开了一点。

只是尸体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脸上连一块完整的皮肤都没有。

江临突然就有些想不通。

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昨天早上还跟他发了消息,怎么今天就没了?

江临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可又什么都说不出来,喉咙里有些干涩。

过了许久,江临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朝旁边的工作人员道:"我朋友他……是怎么出事的?"

工作人员解释道:"是昨天上午在小山道上出的事故。"

小山道那边的路本来就有些不安全,特别是其中一条弯道,之前就发生过几次交通事故了。

加上安市最近几天才下过雨,麵包车拐弯的时候轮胎打滑,直接从山道上侧翻下去,一直摔到山崖底下。

偏偏那附近比较偏僻,一般都没什么人经过,出了事都没人知道。

可不巧的是,麵包车侧翻下来没多久,有辆油罐车也上了小山道,在同样的位置也侧翻,直接爆炸。

也因为油罐车爆炸动静太大,这才有人注意到小山道那边发生车祸了。

可救援来得太迟,爆炸又太猛烈,被困在麵包车里的两人都来不及逃生,加上油罐车司机,一共三人当场死亡。

"要是当时发现得早一点,麵包车里的两人说不定还有救,就能在货车爆炸前救出来了……"工作人员稍稍有些遗憾。

江临听着,顿时心里不是滋味。

工作人员又说道:"对了,许承宴先生还有一些遗物。"

说着,工作人员将旁边的一个移动小桌子推了过来。

桌子上,有一个烧焦的背包,一块烧成漆黑的手表,倒是旁边的手机看起来保存得稍微好一些,不过手机屏幕也已经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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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临红着眼,拿起那个手机。

"这个手机是我们在事故现场附近找到的,运气好,手机还没坏。"工作人员说着,"昨天问过了另外两位死者的家属,这个手机应该是许承宴先生的,我们已经充了电。"

手机屏幕上布满裂痕,江临拿着这个手机,都感觉手里有些沉甸甸的。

昨天早上,嫂嫂都还是用这个手机跟他发的消息。

可现在,什么都没了。

江临低着头,忍不住抹了抹眼睛。

工作人员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因为见得多了,也习惯了家属各种各样的情绪。

工作人员贴心的递了一包纸巾给江临,看到江临这副难过模样,又忍不住抬起头,望向了房间里的另一个男人。

高大男人穿着一身深灰西装,站在尸体旁边,只不过脸上漠不关心的。

工作人员偷偷打量着这个冷淡模样的男人,明明这人也是一起过来认领遗体,可男人自从进来之后就没说过一句话。

连看到尸体的惨淡模样时,男人脸上也没什么情绪波动。

就好像,死的这个人和他无关一样。

工作人员收回视线,什么也没问。

而那个男人站在尸体旁边看了许久,这才缓缓迈开脚步,来到桌子这边。

贺炀看了看桌上的东西,拿过了那块手表。

手表还有些脏兮兮的,表盘已经破碎,表带也从中间裂开。

而这块手表的时间,永远的停在了十点半。

手表已经被烧得一团黑了,可贺炀还是认出来这是他以前送给许承宴的生日礼物。

贺炀看着手表,突然出声喊道:"江临。"

指腹贴在表盘上轻轻摩挲着,贺炀缓缓问道:"今天是愚人节吗?"

江临的心情还有些沉重,默不作声的,过了好一会才回道:"不是。"

愚人节已经过了。

他也希望这就是个愚人节玩笑。

江临放下手机,又拿过旁边的背包。

背包里面还有不少零零碎碎的小东西,钱包和证件都还在里面。

可江临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忍不住朝工作人员问道:"死的人……真的是许承宴吗?"

"是的。"工作人员点了点头,"虽然车道上的监控坏了,不过许先生上车的时候是有监控拍到。"

当时监控拍到的画面就是许承宴上了司机的车,然后去了村子那边,直接从村子中间穿过去走近路,再上的小山道。

虽然村子那边没监控,小山道的监控也坏了,不过通过镇子上的监控还是可以判断确实是许承宴。

而且最后死亡的人数和镇子监控拍到的画面能对上,监控里许承宴就是坐上副驾驶座,和司机两人一起出发。

最后警方处理事故现场的时候,在麵包车上找到了两具尸体。

工作人员:"要是现在认领尸体的话,按流程走一遍。"

江临刚想应下来,就听到男人冷冷的声音——

"不认领。"

江临一愣,下意识望向男人,有些疑惑地喊了一声:"哥?"

贺炀看着冷冰冰的尸体,缓缓道:"他不是许承宴。"

工作人员愣住,连忙解释道:"这些遗物里有许先生的身份证明,还有镇子上的监控也可以证明是许先生上了这辆车……"

"如果需要的话,家属也可以提供dna样本,医院可以做鉴定。"工作人员说道。

贺炀依旧是神情冷淡道:"没有样本,不提供。"

"哥!"一旁的江临有些着急起来了,连忙扯了扯贺炀手臂,急忙道:"你怎么回事?!"

可贺炀脸上的表情还是没什么变化,看着这具烧焦得连皮肤都没了的尸体,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贺炀:"死的不是许承宴。"

工作人员隻好道:"如果家属拒绝认领的话,无名尸体会由警方统一处理。"

"随你们。"

贺炀依旧是漫不经心的态度,转身离开。

贺炀回到酒店的时候,外面刚好开始下雨了。

贺炀坐在窗户边的椅子上,望着窗外。

从酒店窗户的这个视角,可以看到整座古镇。

贺炀听着雨声,依旧是那副冷淡模样,又拿出笔记本,开始工作。

而江临还在医院那边,一个人去办遗体认领手续,直到晚上才回来。

江临拿着手续文件,一进到房间,就看到了窗边的男人。

男人正对着笔记本屏幕,应该是在处理工作。

江临缓缓走过去,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出声道:"明天我去一趟殡仪馆。"

"要准备火化。"江临的声音有些哽咽起来。

可男人就只是漫不经心的抬起头来,随意道:"脸都看不清,谁知道死的是不是他。"

江临看到贺炀这个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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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生气起来,激动道:"可那些东西都是嫂嫂的!监控也拍到了!"

"那就是真的死了。"贺炀点了点头,又收回视线,继续工作。

江临看着眼前这个冷漠的男人,突然就感到有些陌生。

嫂嫂都已经死了。

可他哥就只是坐在这里,什么反应也没有,完全看不出一丁点难过。

江临有些待不下去了,默默回了房间。

隔天上午,江临去了一趟医院,又去了本地的殡仪馆,安排好尸体火化的事情。

所有的事情都是江临一个人做的。

江临领走了遗物,和殡仪馆确认好火化的时间。

而贺炀一直在酒店里,对着笔记本处理工作,连进度也没问。

江临将火化时间和地点都告诉了贺炀,可贺炀就只是头也没抬的应了一声,也没说去不去。

遗体火化那天,外面又下起了雨。

江临去殡仪馆的时候,刚好碰上了麵包车司机的家属也来火化遗体。

司机家属来了一大家子人,每个人脸上都神情凝重,默默流眼泪。

可许承宴这边,就只有江临一个人在这里。

江临低着头,已经红了眼睛。

离别实在是来得太突然,他都还没做好准备。

他还等着嫂嫂回来给他邮票,还想吃嫂嫂做的饭,还想着嫂嫂和他哥婚礼的时候要过去当伴郎。

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甚至就连火化的时候,他哥都没来。

不值。

太不值了。

贺炀没去殡仪馆,而是独自去了许承宴入住的那家民宿。

民宿老板还留着许承宴的房间,等家属来善后。

"那个年轻人挺好的,可惜了啊……"民宿老板对许承宴还有印象。

"高高瘦瘦的,应该还是个大学生吧?"

"他那天早上走的时候,还跟我打招呼,说晚上就回来,谁知道会出了事……"

民宿老板一路碎碎念着,带贺炀来到房间。

贺炀进到房间,还能感受到这间屋子里的生活气息——

衣帽架上挂着外套,睡衣迭得整整齐齐的放在床边,手机充电线都还放在桌上。

桌子上,杯子里的水还剩一半,应该是房间主人早上起来时还没来得及喝完。

贺炀想起,许承宴就是习惯每天早上喝一杯水,说这样养生。

明明才二十多岁,却总是过着养老生活。

还喜欢折腾阳台上的花花草草,买回来的盆栽越来越多。

贺炀走过去,将房间角落里的行李箱打开,开始收拾东西。

东西不是很多,贺炀放好衣服,将邮票放进行李箱。

不过在整理桌子的时候,贺炀在角落里摸到了一个木牌。

贺炀拿起那个木牌,看到上面写了一行字——

【愿先生岁岁平安】

贺炀认出来,这是许承宴的字迹。

这个字迹和房间主人一样,都很温柔。

贺炀将木牌收进行李箱,带着遗物,回到了酒店。

贺炀随意将行李箱放到墙边,也就没再管,又回到桌子前,处理工作。

等到江临从殡仪馆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贺炀依旧和平常一样。

贺炀脸上还是那么冷漠。

就好像许承宴的死,对他没有任何影响一样。

"哥。"江临走过去,忍不住出声问道:"嫂嫂那天的电话,你为什么没接?"

贺炀随口问道:"什么电话?"

江临一看贺炀又是这个冷淡态度,顿时有些生气了。

"那天他给你打过电话!你没接!"江临将嫂嫂的手机拿了出来。

他本来想看看手机有没有摔坏,结果不小心翻到通讯界面,一眼就看到了最后一天的通话记录,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他哥的。

可是当他点进那条记录,却发现那个电话根本就没接通!

"就这个电话!当时出事的时候他给你打过电话!"江临的语气越来越激动。

而贺炀也这才望过来,接过那个手机,看到了通话记录。

贺炀微微皱眉,又将自己的手机拿出来回翻记录,这才看到了许承宴的未接来电。

可是他对这个电话没印象。

"可能太忙。"贺炀将手机放到一旁,"忘记了。"

"你忙什么?!那天你就是在和池逸他们在外面玩!"江临越说越激动,"要是接了这个电话,嫂嫂说不定还有机会活下来啊!"

要是当时有人发现了车祸,或者帮忙报警,说不定都能赶在油罐车爆炸之前把人救出来!

就只差那么一点点!

"那天怎么就没接电话!"江临几乎是吼出来的,像是在发泄。

贺炀脸上的神情冷了下来,"江临。"

"人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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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炀的语气还是那么冷漠,"你现在说这些也没用。"

江临一怔,有些不敢相信这话是从贺炀嘴里说出来的。

明明嫂嫂跟他哥都在一起五年了啊。

五年……

江临突然就有些难过起来。

他的嫂嫂那么好啊……

可那么好的人,他哥却这个态度。

连一滴眼泪都没有。

"是啊……"江临有些恍惚起来,低声呢喃道:"跟你说就是没用……"

他哥永远都是这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对枕边人都漠不关心。

"你不是要和池逸他们打赌嫂嫂什么时候回来吗?"江临抱着骨灰盒,缓缓道:"现在嫂嫂回来了。"

江临将骨灰盒放到了桌上,冷冷道:"他就在这里。"

就在这个盒子里。

只剩下一团灰,再也回不来了。

从安市回去之后,江临给许承宴买好了墓地,准备安葬。

几乎所有的善后事情都是由江临处理,而贺炀在回来的第一天,就又不知道去哪了。

估计是和池逸他们混在一起。

江临也懒得再管,就只是给许承宴安排好墓地。

江临捧着花站在墓碑前,看着墓碑上的黑白照片。

照片上的青年笑着,模样还有些青涩。

而这张照片,是许承宴大一时候的照片。

许承宴走得太突然,平时也没留下照片,就只有大一那时候还能找到照片。

江临缓缓俯身,将鲜花放在墓碑前。

墓地里没有其他人在,江临孤零零的站在墓碑前。

一直到现在,江临也还没缓和过来。

嫂嫂就这样突然离开,连个像样的葬礼都没有——

因为根本就没人会来。

许承宴是孤儿,没有亲戚,唯一最亲近的人就是贺炀。

可现在,贺炀都不来看一眼。

甚至连墓地在哪,都没过来问。

酒吧,包间里。

贺炀眯着眼半靠在沙发上,有些懒洋洋的。

旁边一人凑过来,问道:"贺少怎么了?这几天都没看到人?"

贺炀不紧不慢道:"去了一趟安市。"

"怎么突然去那边了?好玩吗?"

"还好。"贺炀随意道。

池逸也在包间里,问道:"贺少明天要不要去我那边玩玩?"

"新买的别墅刚装修好,可以随便玩,修竹说也会去。"池逸说着,"到时候也把宴宴也一起喊上。"

另一人也跟着点头道:"对,贺少喊上宴宴。"

"对对对,好久都没看到宴宴了!喊上喊上!"

一群人跟看热闹一样,反正沈修竹明天也会去,就要贺炀把许承宴也带上。

明明所有人都知道许承宴就只是一个替身,可他们就是想看这个替身在正主面前会有多狼狈。

而贺炀听了,这才出声道:"他不去。"

池逸不以为意,随意道:"宴宴闹脾气了?"

贺炀:"死了。"

池逸还以为是两人闹矛盾,贺炀才说许承宴死了,便问道:"怎么了?这是吵架还是惹你生气了?"

贺炀:"出车祸死了。"

池逸愣了一下,下意识道:"真死了啊?"

包间里其他人也有一瞬间的惊讶,都沉默下来。

不过很快的,包间又恢復了热闹。

"哪天死的啊?"有人问。

"一号那天死的。"贺炀喝着酒。

这时有人反应过来,顿时道:"那不就刚好是贺少赌的最后一天吗?奇了!"

"嗯。"贺炀应了一声。

"宴宴出车祸死的?"另一人忍不住摇了摇头,感叹道:"以后开车得小心点,别死了。"

池逸接话道:"开车确实要小心点,要是哪天突然死了,也太不划算了!"

几个富二代胡言乱语的闲聊起来,包厢里时不时响起哄笑声。

贺炀喝着酒,指尖搭在扶手上漫不经心的敲着。

许承宴死亡的事情,似乎就只是他随口一提。

而其他人也从许承宴死亡的消息,又聊到其他话题。

至于许承宴——

没有人在意,也没有人关心。

不过在聚会结束的时候,一个富二代搭着贺炀肩膀,忍不住问道:"贺少,那你上次说的赌局要怎么算?"

旁边一人顿时道:"宴宴都死了,那这个赌局也不算了吧。"

"也是。"那个富二代点了点头,有些遗憾道:"居然死了……"

贺炀离开酒吧,回到公寓里。

公寓里依旧漆黑,没有人给他留灯。

这场赌局,贺炀赢了。

那个温柔模样的青年,永远的留在了第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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