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神不会做梦,他的梦乡就是这片土地,由鲜花与月光构筑的神殿矗立在金色的沙漠之上。休憩时,他的魂灵会飘过梦中的花园,轻掠过鲜花盛开的国度。怀中的重量不知何时离他而去。花神缓缓睁开眼。目光追随月光往上。凉风袭袭,月光皎洁,白雪似的光晕洒落在少年金色的发丝间,他靠坐在窗边,未张开的五官精致得恰到好处,甚至让旁观者生出犹如身在画中的错觉。曲着一只右腿,手臂枕在膝盖上,左手提着一壶葡萄酒。夜风吹来,身上披着的轻纱随风舞动,金红蓝三色宝石制成的项链吊坠也跟着在白纱一同摇曳,莹白的左腿垂在窗内侧,轻轻摇晃。孤单的灵魂在夜中就像是一粒萤火,好像轻轻一握就会消失于风的残影。“空?”神明谨慎地坐起身,呼唤他的镇灵。空不会喝酒。但花神可是好酒之神,酿造的葡萄酒宫中也不少,自己也经常备着一壶在寝宫内。“大人……”少年歪过脑袋,金色的长发随着他的动作侧飘过,看向他的赤红色眼眸透着说不清的迷蒙,好像喝下蜜酒,就已经帮他忘记了所有的一切。“嗯。你喝酒了。”“酒?”少年恍恍惚惚,“这是……啊……”他提起酒壶晃晃,接着皱起眉,眼神集中似是想看清手中的壶,稚气未脱的脸做出这样的动作也只有少年感的可爱。“可是……”他叹息。“之前我的这里……”另一只纤长的手紧紧地攥着胸口,纤细的眼睫微微颤抖,“好疼……好疼…”月下的少年眼眶泛红,眼神散漫无焦点,说不出的话语卡在喉咙中。他半阖着眼,提着葡萄酒又是一口。鲜红的酒液从唇角溢出,顺着白皙的肌肤滚落,染红了胸口的白纱。少年不甚在意的擦擦嘴角。月光格外偏爱他的脸庞,吹走云彩,只为让月光再眷恋地多停留在他的脸上一点。“可是大人……只要喝了这个就不疼了。”空微微蜷起身体,脑袋侧搁在胳膊上,金眸似是沙漠中的皑皑白雪。“是不是再多喝一点就不会难过了?”“……”花神答不出。他嘴笨,又没有经过爱情的苦。可光是看着他的少年遍体鳞伤地缩在那儿,像是小兽一般舔舐自己的伤口,他的心就仿佛被撕开的疼,好像只有掏出来狠狠捏紧才不会那般难受。“大人……”少年又在催促他的答案。绵柔的尾音就像是飘在空中的葡萄酒香,眼神像是望着他,又好像与他分离在两个世界。而他能做的……花神下床,他身材高挑,姿容俊美如孔雀尾羽一般绚丽,一层薄肌不显壮硕,恰到好处,反而有种精致如宝石般的美感。光看脸,花神真是个大美人。“喝吧。”他走到空身边,纵使并不高大,但对此起还在少年期的空,高挑修长的身形仍然轻松能将少年抱住。他伸出的手揽住空的颈脖,温柔地抚摸少年的发角,“如果能让我的花儿不再流泪,那就喝吧。”鲜花与月光之神,只愿让自己的月光抚慰空——他心爱的镇灵。“唔……可是……”少年被他一手揽入怀里也顺从地靠了上去,满口酒香喷吐在花神的颈间,迟疑了半晌的语气软软的,“花神大人说过……喝酒的是坏孩子。”“……嗯,可空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啊。”花神以前虽然一直这么说,但那都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也不知道,空居然一直记得。“唔……好吧,喝!但是不能让花神大人发现!”空一脸认真地对他道。喝得晕乎乎还较真的空太可爱了。到底有没有发现‘花神’自己正在和他讲话呢?他怎么能不喜欢空。“我陪空喝。”花神对于明显进入醉酒状态的空很宽容,“好么?”“大人真好……”少年的脸上终于出现了第一个笑容。花神笑笑,“这怎么能算好呢?”若是空,要天上的明月他也愿意给他。不像那个人类……花神垂下眼,他的镇灵值得最好的,最完美的爱情,那个人类也不配。“大人也喝…”空眸子亮晶晶地大胆将酒壶递到他嘴边。“好。”花神也不避讳,就着空咬过的壶嘴喝下一口。喂他的空迟钝地眨眨眼,看着他对嘴喝,自己却脸红了,“你……怎么能…跟我接吻啊……”“什么接吻?”花神不明所以。顺着空的目光看向刚咬过的酒壶壶嘴,又看看少年饮酒而红润的唇瓣。心脏的跳动突然快了两拍。他悟了。有几分好笑,又忍不住其中的亲昵,捏了捏空的脸。“我的花儿怎么那样傻。”“……啊?”空茫然又无辜地给他捏脸,纤长的羽睫抖啊抖,特别可爱,“不是……接吻吗?大人……”“这不算啊,傻小花。”花神将喝空了的酒壶还给怀里的少年,“吻的话。一定要嘴对嘴,这只是间接……”空的注意力已经不在是不是接吻这个问题上了。他摇晃两下手里的酒壶,“喝完了……”空有点失落。“空还想喝?”花神问。少年微微颔首,委屈地道,“喝了……就不会想那么多,不然……满脑子都是他,想得这儿好疼的。”他指指自己的胸口。花神抬起指尖,手中就多了两只宝石白玉壶。他取出宝库内酿的美酒,绿洲盛产葡萄与鲜花,酒也多与其种类有关,花神最宝贝的自然是那金如琥珀的蜜酒。琥珀玻璃制成的方形器皿盛满一杯金色的蜜酒。空迫不及待地捧过来一饮而尽。蜜酒下肚是甜的,像是吃进了蜜糖,进到胃里又是火热的,烧得空浑身发热,好像坠进了温暖的泉水里。“呼……呼……”空吐出嫣红的舌尖,张着唇喘气。额头凝出一层细密的汗珠,顺着酒晕红润的脸颊滚落。烈酒冲开了苦闷与不甘,金色的蜜酒下肚,一杯接着一杯。他醉了。他的空喝了许多许多,还在喝。花神也陪着他喝。孩子总要长大的。可他情愿空一辈子都长不大,只在他的花园里快乐的起舞唱歌,赤王总说他对眷属太过仁慈宠爱,眼里只看得见他们的幸福,不是脑子缺根弦就是无私奉献的圣明。赤王说这话时,语气毫无波动,辞藻却是阴阳怪气,听得就让人火冒三丈。更何况他还是对方句式内的主语。花神从未想过自己的幸福。若是他的眷属,治下子民之间相爱,他会高兴得不行,不仅当众到场,还会为新人送上祝福。若是有天灾人祸他也会第一时间出手。花神就是这样一个神明,子民的幸福比他的幸福更重要。包括空的。“大人……花神大人……”少年又蹭了过来,手摸到他身上,整只镇灵软绵绵地不断叫着他。哼哼唧唧的,特别可爱。“嗯?我在…”花神喝得微醺,语气也跟着迟缓了两分,“乖,空……”“唔……”少年在他的怀里撑起身,双手摸上花神的脸。男子俊美的脸微凉,他的手即便全部张开也没办法完全捧住对方的脸。花神本就只是微醉,被这样摸捧着脸,他也清醒了过来,“空……”空没有理会他的意思,摸着花神的眉眼,指尖描绘着男子的五官。摸着的俊脸在酒精的作用下出现了似幻非真的重叠,空摸到一半身体一软,直接往身侧倒了下去。哭笑不得的花神只得双手扶着空的腰,撑住对方跨坐在自己身上的姿势,让对方双手继续在自己的脸上摸来摸去。“花神大人……真好看……”少年说着,有些委屈地抱怨,“如果我——如果我爱上的是花神大人就好了。”“大人一定不会让我难过的。”空半个身子压在了他的身上,目光出神地望着他,金色的碎发从俊脸侧垂落,逆光的金眸反而愈显璀璨,花神也不知说什么,好像说什么都是一种亵渎,他不想破坏这一刹那的静默。沉默持续了很长时间。又或许很短。酒精模糊了时间的长短,也模糊了他们之间的距离。花神微微地叹了口气。这好像成了某种信号。某种……可以越过那条本不该越过的底线。少年低头亲上他的唇。一如明月坠落,心下满是近在咫尺的少年。花神赤眸骤缩,瞳孔震颤,他第一反应也不是推开他,而是僵在当场,说不出的悸动在他的心上生出一点新芽。——空亲他了!?是不是……应该推开空?可是空那么依赖他……如果自己再不要他,空一定会很难过。第一次接吻的花神口中也满是相同的酒香,少年捧住他的脸,加深这个研磨的吻。窒息感犹如潮水涌入腹腔,神是不会因为接吻这种小事而呼吸不畅的,但花神实实在在的因此而屏住了呼吸。唇瓣互相研磨,笨拙地用唇去蹭他。一二来去,磨得唇干干的,于是少年只好伸出舌尖舔了舔。温柔的舌头舔过唇瓣,牙齿接着合拢咬下,微微研磨着神明大人的唇。小花像是野兽幼崽一样来回舔着他的唇,弄得自己的唇湿热微肿,笨蛋镇灵呼着满是酒香的唇,抬起眸,金眸无辜地望着他。“大人……这算接吻吗?”花神盯了他几秒。清亮的嗓音微微带上一点沙哑。“不算。”这次换他吻了回去,他用力地亲上自家镇灵的唇。“唔嗯…”空闷哼着被吻上唇,男子guntang的舌大胆地伸进他的嘴中,软舌纠缠不清,呼吸也随之热得心慌,yin靡而又致命。花神曾在话剧里加入过吻戏,他的观众们很喜欢,但最初几个话剧的吻戏都被说没有灵魂,后面花神只好去实地考察一番接吻的诀窍。但……用在谁身上还是第一次。空微微眯起眼,他很喜欢这样被亲。主动的如果一直是自己那就没意思了。不过没想到卡维还挺大胆的,想到这儿,心情愉快的空愈发得兴奋,配合地回吻,舌头缠着舌头,一会儿在自己嘴巴里头,一会儿就要朝着花神的嘴里钻。亲好一会儿,花神才微微松开空,被他亲得神情迷蒙的少年望着他,微微张开的唇间嫣红的舌头隐隐颤抖,舌头带着唾液拉出半透明的银丝。嫣红的唇瓣被亲得又热又漂亮,花神朝着他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要这样,才算接吻。”“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