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败
一场性爱,莘澜全软了,没骨头似的从柜子上瘫下去。季司禹粗喘着抬起眸子,镜子里映出人影熟悉到让他害怕。那种心悸的感觉再次涌上来,反反复复都是因为她。他抽出yinjing,把莘澜从柜子上抱下来,一路走进卧室。她的房间于他而言很陌生,不是伦敦那间透着光的小破屋。窗户上没有嵌着彩色的玻璃,而是一整面透明的大地大玻璃,将整个城市的夜景都送到眼前。房间里没有包围在城市持续不断的噪音里,所有杂沓的声响都被格局在高空与后玻璃之外。不仅仅是她的房间,连她整个人都全然陌生。她不在是他记忆中纤弱到近乎瘦弱的身材,胸已经高高隆起,完全褪去了当初的青涩,整个成熟的轮廓已经饱满到诱人。除了这张脸,除了这个名字,她几乎跟他记忆中的皆然不同。记忆中的那个她仿佛早已消失在那个漆黑的夜晚,连同他的记忆一起,全都埋葬进了黑夜里。其实于他而言,她早就不在了,他又何必站在原地耿耿于怀?季司禹闭了闭眼睛,弯腰将人放在床上,奶白的身子从他怀里滚下去,侧着身子在床上蜷成一团。非常没有安全感的姿态,一个对他而言全然陌生的睡姿。她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的莘澜睡觉时喜欢整个人瘫开。恶劣的用四肢占满整个床面,每到这时候他都会喜欢用手指去戳她软软的肚皮,她会惊呼一声,笑着身子缩起来,还会娇嗔的骂他一句:坏坏。那感觉,像逗一只小猫。但她现在不了。她完全是他陌生的样子,早已不是记忆里的她。一个人的变化怎么会那么彻底?还是说,他从来就没看清过,从头到尾她都是在演戏?一场玩弄他的游戏?玩儿够了就毫不留情的将他甩掉,如今来了兴趣,还能若无其事的来第二次撩拨。男人站在床边,垂目看着床上沉睡的女孩,他内心翻涌,面上却是波澜不惊。那双深邃眸子里透出的蓝,整个淡漠到了深处。徐徐弯下腰,季司禹撑着身子去扯被卷在床内侧的被子想帮她盖上,女孩的手却忽然抬手勾住他的脖子。莘澜整个翻过来,平躺在他身下,眼睛还是眯着的,食指在他耳廓上轻轻蠕蹭。她声音很轻,黏糊糊的,每个字都沾到了一起:“…Leon,可以帮我把作业做了吗…”季司禹的动作僵在原地,耳朵上摩挲的那只手,带来的触感熟悉到腰椎发麻,整个胸腔好像一下就被不知名的情绪填满了。女孩翻起的胸口离得很近,领口里腾起的体温与气温如同填满他胸腔的情绪。这是那些年失去她的痛苦,仓惶的岁月,真正触到了他的心,仿佛那年伦敦的雨与雾都走到他眼睛里面去,全然都是酸楚。季司禹定了定神,好一会儿才垂下眼睫看向她。莘澜的眼睛是半眯着,不知是醒是睡,所有的动作都是像是习惯使然。她着迷的摩挲着他微凉的耳廓,一种恋物的癖好得到满足,舒服得又要睡过去。“你叫我什么?”男人没有别的动作,只是喉结沉沉滚了一下,眼睛一瞬不瞬的定在她脸上,声音哑然。莘澜眯着的眼睛已经闭起来,但摸索他耳朵的手指却没停,好一会儿,她嗫嚅的声音传来:“leon…明天教授一定会骂我的…”季司禹瞪着身下半睡半醒的女孩,薄唇紧抿,瞳孔里的那抹蓝郁郁的,不知道又沉到哪里去,总归跟刚才的淡漠不同。好一会儿,他才找回声音,压抑的咬牙切齿:“莘澜,你是不是在故意耍我?”故意在他要放弃的时候叫他的名字,故意在他觉得她陌生的时候,做出两人一起时才有的小动作。理智告诉他,她肯定是装的,但这一刻,内心翻涌的情绪已经盖过了理智。忽然想起一句话:这世界上,没有一样感情不是千疮百孔的。心底架起的高墙轰然倒塌,季司禹像是瞬间失去了抵抗,颈骨折断似的垂下头去。许久,男人沙哑的声音在静寂的房间中响起:“你赢了。”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