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儿子听得这深更半夜的动静,醒过来的霎那,再度听到的是夹杂着香莲痛苦尖叫的雷声。
隔天,张家就挂起了白灯笼。
张家的小儿子死了,村里的樵夫向旁人断定那脖子上的伤口是斧头砍的。
案子是凶杀,可识字不多的香莲根本不知道那远在几十里外县城的官府是做什么的。憔悴的她,终日以泪洗脸。
下葬那天,据说场面还颇大。
这穷乡僻壤的,若是谁家死了人,也就裹了层席子埋地里去,打从村长自娘胎里出来,就没见过这村有谁家是用棺材下葬的。
买棺材的钱,对他们来说,可不是小数目。尤其是这棺材,还是城里那义庄出产的。
说起这义庄的棺材,可是铁打的真材实料。
只是,有些东西再怎么名符其实,饶是和‘死’字扯上关系,是人都避讳。
莫非张家小儿子的死与这张家不为人知的财富有关?这一话题成了村里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更有证人描述张二虎三天两头往县城跑,说不准这二虎子就是在干什么大买卖。
男人喜欢算计谁比谁能赚钱,女人就更喜欢嚼舌根,说些有的没的。消息不胫而走,一个叫‘狐狸精’的字眼传到了香莲耳里。
香莲恍然有种身心疲惫的感觉,一个女人终其一生,不过‘相夫教子’。
她原以为她是幸运的,结果子离夫散,可怜老天开眼,给她留了个儿子养老送终。
穷人家的孩子,不懂得奢望。她,也该知足了。
时而张二虎对着夕阳发呆傻笑的表情,她学会了视而不见;丈夫在家的时间愈见稀少,她懂得了用劳动来忘记伤痛。
委曲求全,不过是为求一份安宁,可以让她安心把大儿子抚养成才。
扪心自问,她从未做过对不起别人的事,可老天爷远没有人们想象中的公平。
“儿啊……”香莲苦不堪言,拽着大儿子的衣裳,死活不让别人把她仅剩的一个儿子放入棺材,直到她哭晕过去。
女人间的谣言传得更猛烈了。
“张家那口子真惨,老的才走,俩小的又前后跟着去了。”
“行,你甭说,我看张家那二虎子,邪得很。前些日子我听隔壁李家那当家的回来跟他家那口子说,在县城看到二虎子痴痴呆呆地站在义庄门口傻笑。”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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