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管家知道秦晏是担心家里的大小姐,心里不由的叹了口气,若是太太还在,少爷哪里用费这么大的心,时时刻刻都要提防着现在的太太,就这一个月不在府中心里不知道有多不放心呢。
福管家摇摇头出去吩咐人套车,秦晏揉了揉眉心,转身又命人封了五十两银子送给当地的村人,托付他们每年记得给恩师上坟,秦晏闭了闭眼,恩师陈琪良人品学问无一不佳,奈何无亲无故,身后只得自己送葬,不免凄凉。
福管家打点好车马后来请秦晏,见秦晏又散出去五十两银子皱了皱眉,犹豫了下忍不住劝道:“少爷多余花这钱,那些人拿钱容易,哪里肯真的花心思,知道少爷此去多少年回不来,更没个忌惮了,少爷这一趟已经花了不少,还是要攒着些啊。”
秦晏摇头淡淡道:“我知道,只为了自己安心罢了。”
福管家是秦晏生母从娘家带回来的老人,伺候了几代的主子,在秦晏面前很说得上话,见秦晏不甚在意忍不住又劝道:“少爷花就花了,回去大老爷若是问起来少爷可不能照实说,单陈先生的棺木就花了上千两银子,这要是让太太知道了更有的嚼说了,大老爷不问最好,若是问少爷尽往少里说,啊?”
秦晏点点头扶着福管家上了车,福管家摸了摸马车里的茶壶,见是热的才退了下去,转身上了后面的马车。
三辆马车慢慢的上了官道,福管家犹自叹息不已,随行的一个小厮笑道:“马上就要回家了,福大爷怎么倒不高兴?”
福管家长长的“嗨”了一声,低声道:“我替咱们少爷难受,身边一个个的都走了,这才几年,竟成了这个光景了……”
那小厮才十几岁,刚进了秦府没几年,并不知之前的事,迷茫道:“什么光景了?咱们少爷可是当朝首辅大臣的长子,多好的命数!”
“好什么!你也知道少爷是首辅大臣的长子,别说是首辅大臣了,满京城里看去,哪怕是个小吏家里的少爷过的也比咱们少爷顺心些!”
福管家脾气好,小厮并不怕,一笑道:“一样锦衣玉食的,怎么就不好了?”
福管家想找个人说说却不欲背后议论主子,一口气堵在心口烦闷的很,掀开帘子看着外面不再说话了。
马车里秦晏倚在软枕上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着书,心中筹划着回京以后的事,恩师已经病去,自己刚刚中举,还需寻一位先生指点,家塾里的就算了,都是梅氏的人,去了没得讨不痛快。
跟那小厮一样以为他命好的人不少,也是,一般都是高门少爷,哪里有什么不痛快呢,他生母羿江倩还在时他过得确实不错,那时他上有慈母照看,下有无数丫头嬷嬷们伺候着,万事不用自己操心,但后来……外祖家家道中落,生母受惊难产,留下了自己和襁褓中的妹妹秦思就去了。
生母走后秦晏的日子一落千丈,没等多长时间秦晏的父亲秦敛就又娶了梅阁老的女儿梅氏,梅氏心思阴毒,将秦敛和秦思视为眼中钉,一开始因为刚嫁过来在房中还没站稳脚并不敢有什么动作,只是暗中将原太太羿氏的人手悉数除去,挨个换上了自己从娘家带来的人,后来生下一子一女后更是有了依仗,借管家之便处处克扣秦晏和秦思,秦晏身边的仆役也被梅氏换了个七七八八,一行一动都在梅氏眼中,什么主也做不得,只有在恩师陈琪良处才可得片刻安宁,奈何恩师身子不好,春分时染了风寒,病了数月竟就这样去了。
陈琪良的丧事办的不可谓不风光,但秦晏心里还是有些愧疚,如今他万事做不得主,若是以前,想要办多大的丧事办不成的,可怜生母当年留下了百万嫁妆,自己竟一分也动不得。
秦晏倚在软枕上闭上了眼,忍吧,总要忍到秦思嫁人。
秦晏多日没有好好歇息,在马车里摇晃摇晃的不一会儿就睡着了,直到戌时到了尧庙镇才被福管家唤醒,福管家抖开斗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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