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年约三十出头,人称严大夫。他为花爷所请,专门替摘星楼的小倌儿们治病或检查身体。
在此之前,严大夫在市集是见过卖油的傻子,也听闻摘星楼的小倌儿透露花爷因卖油的傻子而处置已出嫁的凤仙姑娘。
可,他现在不禁怀疑传言有误;花爷对待卖油的傻子可不像是对待仇人。
然,他也不敢道出心中的疑惑,和花爷认识了几年,其捉摸不定的性子往往教人无法拿捏。
称不上平易近人的男人是一团谜;若是探究……天晓得必须付出什么代价?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惹不起花爷。
“小老鼠的伤口何时才会好?”花葵看着蠢老鼠的额头缠绕着布条,人是迷迷糊糊的趴在桌上似睡着。
严大夫解释可能是上些麻醉药剂或是太累的关系,因蠢老鼠的头部撞出一块皮肉伤,需缝几针加速伤口愈合。
人没跌伤之前就已经够笨了,这会儿,不知能有多蠢?
不过……他也不在乎蠢老鼠多蠢,人只要更好拐就好。
严大夫仍在一旁发楞--
纳闷花爷叫卖油的傻子‘小老鼠’?
这……就奇了,卖油的傻子不是姓郝么。莫非……花爷对他的腻称?!
严大夫找回了舌头回话,“花爷,只稍十天或半个月后,这位小哥的头部伤口即可痊愈无碍。至于身上的擦伤破皮,我留下一罐药膏,每日多擦几次,很快就能结痂。”
“哦,”闻言,不自觉纠结的眉梢在瞬间舒展,花葵的唇角扬起一道弧度,心情颇佳地说:“请大夫顺道治疗郝老头咳嗽的老毛病,这药帖方面就用些上等药材,且以后都派人固定送来。至于银两方面,咱们就依照老规矩,我会每十日就跟你结算一次。”
“花爷,这药材方面绝对没问题,您大可放心。”严大夫问道:“郝老爷子在那儿?”
花葵指点,“就在你身后的那间房里。”他才不关心老废物的死活。请大夫医治,不过是他嫌老废物晚上咳的半死,天天扰人清梦。
送走了严大夫,花葵去厨房烧了一大锅热水,受不了蠢老鼠一身油腻又脏兮兮,弄得他身上也无法幸免。
备妥两大桶热水后,花葵回到房内拿了两套衣裳,至厅堂抱起兀自沉睡的蠢老鼠,到洗澡间去剥皮--“脱了你的衣裳,我就想奸了你!”花葵抬脚“砰!”的将洗澡间的门踢上。
此举没吵醒蠢老鼠,花葵坐在洗澡间的一只矮凳上,三两下就将蠢老鼠的衣裳剥个精光。
郝古毅勉强撑开眼,混沌的意识仍搞不清楚状况;待脸上被巾怕抹湿,他才瞠然回神,“啊!”
“叫什么,怕我奸了你?”花葵似笑非笑,睇凝他吃惊的模样,“嗟!”他碎了声。
“你全身上下有哪里是我没见过的。”真他奶奶的很看不顺眼蠢老鼠身上的瘀青。
“走开……”他不想见到葵嘲笑的脸。郝古毅整个人滑下他的大腿,坐在地上屈起双脚,背对着。
俊美的脸孔瞬间丕变,伸出的手想去掐死蠢老鼠的颈子。真他奶奶的不识好歹!
阴鸷的眼乍见到裸露的肩头青紫,手立刻缩回放在身上解衣扣,花葵不断磨牙恶咒:“蠢老鼠果真变得更笨,搞不清楚状况,蠢得气死人!”他恶狠狠的瞪着那包着布条的蠢脑袋瓜,得克制自己抓蠢老鼠坐回身上,搓掉一层皮!
“……”郝古毅伸手偷偷的擦掉眼泪、偷偷的挪开地上的鞋、抿唇偷偷的告诉自己--他讨厌葵;就算葵有买鞋、买花花母鸡、买糖……都讨厌。
“还不快把身上洗干净,你发什么呆!”花葵一脚踢开脱下的衣物,迳自沐浴。
郝古毅悄悄的挪移身子,能离讨厌的葵多远,就算多远……
片刻,花葵净身后,套上干净的衣物,率先离开洗澡间,“砰!”的将门阖上。
郝古毅伸手入水里捞起巾帕,垂首凝视水中的倒影,他也讨厌自己--傻的让人好讨厌……
花葵闭上眼假寐,等着只会瞎磨菇的蠢老鼠回房来--然,随着时间分秒流逝,非但没等到蠢老鼠钻来身侧,倒是等了一肚子的火气上扬。
手握着大夫留下的膏药,都还没擦到蠢老鼠的身上去,真他奶奶的……他希望蠢老鼠赶快痊愈,才耐得住他操!
等得不耐烦,花葵一瞬张开眼帘,冒着熊熊两簇火苗,跳下床去看看蠢老鼠是不是淹死在洗澡间的水桶里?
一会儿,他在厨房没见到蠢老鼠的身影,洗澡间只留下换洗的衣物和一双棕鞋。
当他来到后院子里,眼见蠢老鼠就蹲在鸡窝旁瑟缩成一团,竟然陪着一群该死的鸡!
花葵的脸色渐渐阴沉……
花葵立定在蠢老鼠的跟前,闷不吭声的垂首凝视,哼,蠢老鼠睡着了……
宁可在外边喂蚊子,也不愿意进房。
一肚子的火气顿时发作,花葵一脚踹开鸡窝,泄恨。
花花母鸡奔逃出鸡笼子外,其他几只鸡跳得跳、逃得逃;受到不小惊吓,一致“咕咕咕……”的叫。
吓!
郝古毅当下惊醒,“啊!我的鸡……”声音消失在瞠大的双眸映入眼前的衣袍,缓缓的抬头,吓!“是葵……”郝古毅一屁股跌坐在地,感到双脚发麻与刺痛。
“啾啾、啾啾……”
赫然传出小鸡的叫声,郝古毅四下张望,在昏暗之中,发现小小的东西在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