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掌门和两个长老今天听见的二个爆炸性消息。
想他们三个的年纪加起来都已经超过两百岁了, 这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 但他们在听到周雪渊说要和陆时今合籍时,还是不免惊掉了下巴。
三人手里执的拂尘, 齐刷刷从手里掉下来, 又慌忙弯腰捡起来,但因为三人同时弯腰低头, 脑袋正好互相碰上,撞得三人眼冒金星, 踉跄后退,狼狈不堪。
“周师弟, 为兄耳朵不太好,没听仔细, 你刚才说什么?”还是年长一点的邱长老反应快, 正了正歪掉的头冠, 希望周雪渊能明白他的暗示, 赶紧把这种不着边际的话收回去。
周雪渊却不为所动, 云淡风轻地又把话重复了一遍, “我说, 我要和陆时今合籍。”
掌门大怒,拂尘一甩, 手抖着指向周雪渊:“岂有此理!周师弟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让人贻笑大方的话?时今他是你师侄,你是他师叔, 你如何能与他合籍?!”
“为何不可?”周雪渊淡淡道, “修仙之人寿数漫长, 师徒之间都有结为道侣者,何况我与他不过是名分上的师叔师侄,并不有违伦理纲常。”
掌门语塞:“那……那也不行!成何体统!”
周雪渊扫了掌门一眼,“许是掌门师兄与我数十年未见,忘了我昔日的脾性,我周雪渊行事,何时在意过‘体统’二字?”
掌门眼睛瞪得滚圆,胡子吹得老高,显然是气得不轻,齐长老怕二人吵起来,连忙站中间当和事佬。
“掌门师兄消消气,周师弟怕是刚醒过来,头脑还有些不清醒,大家都冷静冷静。”
周雪渊并不买账,“我很清醒,我说的每句话每个字,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绝非胡言乱语。”
“你听听,你听听他说的!”掌门冷笑连连,“行啊周雪渊,你本事大得很,连我这个掌门师兄的话都不听了是吧?你还知道自己是天清宗的人吗?!你现在要和你师侄合籍,接下来是不是就要叛出师门,当天清宗的弃徒了?!”
“掌门!何必将话说的如此决绝?”邱长老拦在掌门面前,好声劝道,“本座以为,周师弟并不是不知轻重的人,还是先问清楚情况,周师弟,你为何要和时今合籍?”
周雪渊不咸不淡道:“本座看上了他。”
“看上的意思……是喜欢?”邱长老不敢确定地问。
周雪渊没说话,但谁都知道,沉默就代表了默认。
齐长老眼珠转了下,惊疑地问:“可师弟你不是修的太上忘情道?若是对人产生感情,岂不是坏了修行?”
“我已不是从前的周雪渊,从前的周雪渊修无情道,但现在,”周雪渊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掌心,“我不仅仅是一个人,若想修成正果,也不仅仅只有修无情道一条路可走。”
齐长老:“……”
“我管你是一个人还是几个人,只要你一日是天清宗的弟子,一日是我师弟,我就能管得了你!”掌门气得脸红脖子粗,头冠歪着,拂尘倒拿,哪里还像个仙风道骨的修仙之人。
“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这件事是大事,咱们还是从长计议,再者说了,不还得问问陆师侄的意思?”邱长老打起马虎眼,“还有,重霄师弟还在闭关,时今是他的弟子,合籍这事总归得先问过他。”
齐长老忙朝周雪渊挤了挤眼睛,示意他别再顶撞掌门,“对对对,此事等重霄师弟闭关出来,再议不迟。”
周雪渊面色淡淡,不再开口,但也没松口,虚虚朝三人行了个礼,甩袖离去。
“你们看看他!无法无天!居然提出要和自己的师侄合籍,简直……”掌门气急,一时想不出什么形容词,好一会儿才指着周雪渊的背影骂道,“为老不尊!”
“行了,掌门师兄你也别气了,”齐长老叹息道,“你还不了解周雪渊他的脾气吗?当年师尊他老人家在的时候,他脾气拧起来可是连师尊的法旨都敢违抗的,现在师尊已仙去,本座实在想不到,这世间还有谁能管得住他。”
——
周雪渊回到陆时今的卧房,陆时今正在把他收到的礼物一一拿出来整理,铺了整整一床。
察觉到周雪渊进来,陆时今知道是他,忙着收拾头也没抬,“回来了?掌门以及诸位长老,愿意和你相认了?”
周雪渊没答话,走到陆时今身后,冷不丁伸手又捏住了陆时今的后颈肉。
“哎哎哎!你干嘛?”陆时今头转不过去,反手去够周雪渊的手,想把周雪渊的手从他脖子上挪开,“有话说话,君子动口不动手,你不知道啊?”
“你是君子?”周雪渊冷冷问。
陆时今:“我怎么不是?”
“是君子,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周雪渊微微用力,拎着陆时今往后仰,一眼瞥见陆时今手里还捏着小师妹送他的香囊,眼神就愈加冷冽。
“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你在说什么啊?”陆时今莫名其妙,被迫仰起头愤怒地瞪着周雪渊,恨不能狠狠咬他一口,“喂,你再不松手,我可翻脸了啊!”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周雪渊说,“欲织双鸳鸯,终日才成匹。寄君作香囊,长得系肘腋。你才出去多久,就收了女子的香囊,你还当真是博爱,处处都不忘留情。”
陆时今眨了两下眼,头顶升起一股凉意,难不成刚刚他和小师妹谈话,被周雪渊看到了?
不妙,这香囊里的东西可不能让周雪渊发现,否则,还指不定他要怎么胡思乱想呢!
陆时今下意识就把香囊往袖子里藏,当他的掩耳盗铃却让周雪渊以为他是爱惜那香囊,对小师妹割舍不下。
周雪渊周身气压降到冰点,“你很宝贝它。”
“没啊,那个你误会了,小师妹她送我香囊,并不是你想的那种儿女私情。”陆时今解释道,“她要送我的,其实是香囊里的东西。”
周雪渊冷嗤一声,显然并不相信这样的说辞。
“那你说,香囊里有什么?”
陆时今:“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小师妹送的一些丹药,疗伤用的。”
周雪渊:“丹药?既然是丹药,为何不用药瓶装,非得用香囊?”
陆时今:“……许是,女儿家的爱好?”
“把他给我。”周雪渊伸出手,决定自己来验证。
陆时今把香囊打开,倒出一粒药丸捏在指尖给周雪渊看,“给你看给你看,就是寻常丹药,小师妹她怕我再遇到危险,秉着同门情谊,送我点丹药不是很正常的事?我和她之间清清白白,什么事都没有,你别乱吃醋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