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高粱丛中，顾希停下了脚步。他转过身，一脸漠然的看着李老太：“你知道在当老师前，我是干什么的吗？”他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双手，十指交叉的时候，骨头咯咯作响。
洪老太这才后怕，她后退了几步。
“在当老师前，我是流氓、每天好吃懒作，无所事事。你以为我真的去当老师的？我不过是贪图那15块钱一个月的工资，而你敢来给我闹事？”顾希步步紧逼，“整个李家村都知道我爱国是什么性格，你也不打听听。部队追特务的时候，特务开车撞死了我爸妈，我直接带着我爸妈的尸体去部队闹事，陪了两百块钱，这事情你知道吗？
我连部队都敢闹，你一个老太婆算什么？林寡妇算计我那两百块钱，冤枉我强奸她，我呸……也不看看她什么货色，我直接带着她上警察局，交给我警察局里的兄弟解决她，她陪了100块钱，你知道吗？”
林寡妇的事情，洪家村也有听说。
“老太婆，我看你是吃饱了没事干想要找死。”顾希一把拎起她的衣领，“我还有个大哥、有个大姐，我大姐嫁的是城里人，大姐夫路子很宽，供销站的人都认识。我大哥当兵的，当了好几年，不说杀了几个鬼子，现在起码也当了官，你他妈的来我这里闹事？”
“我……我……”
“你这条老命不值钱，我杀了你，给你儿子50块钱，让他高高兴兴娶个新媳妇怎么样？”顾希问。
“我……我……”
“你个傻逼，被人利用了不知道，说……”顾希的声音猛地加重，如同看着蝼蚁的眼神看着洪老太太，“谁让你来的？”
“是……是村长的儿子。”洪老太太的尿滴答滴答的流。
顾希嘴角翘起，扣着洪老太的手臂一拉。
在老太婆要尖叫的时候捂住她的嘴巴：“疼吧，别给你脸不要脸，不然老子杀了你。”接着又把她脱臼的手接了上去，也松开了她的嘴巴，“村长的儿子给你说了什么？”
“我……我……”洪老太太已经吓得不敢说话了。
顾希拿出一个猕猴桃，剥了皮，自己吃了半个，半个递给洪老太。
洪老太不知道他的意思，呆呆的看着他。
“吃，吃了它把话讲利索。”顾希道，已经恢复了温和的态度。
洪老太太怕他，张口就吃，但是……这东西好好吃。半个猕猴桃吃完，人也渐渐清醒了。
“现在可以说了吗？”顾希问。
洪老太太是真的怕他了，赶忙道：“村长儿子说，你是老师，工资又高，而且还有自行车，你把我孙女带走是大家都看见的事情，我来学校找你，把你名声搞坏了，你肯定得娶我孙女，到时候咱们结亲，我就跟你要礼金、要自行车。他还说，就算你不娶我孙女，为了名声，你肯定也愿意出钱买个清静的。”
“那你看，我是愿意出钱，还是愿意出拳头？”顾希问。
“我……我不敢了，你放了我吧，我是猪油蒙了心，被那小兔崽骗了。”洪老太太真的是后悔莫及。
“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放了你。”
“什……什么事？”
“你今天在我学校里说过的话，原原本本的去你们洪家村村长家再说一遍。”
“好……好……”
“滚吧。”
洪老太太得了话，马上就跑了。
顾希笑着摇摇头，非要逼他用武力解决：“出来吧，站在那里干什么？你也想逼我解决你吗？”
何楷从高粱丛中出来，吸了口冷气。今天才知道房东有些凶猛，当老师前是流氓，怎么办？
“李……李老师，我就是割高粱的时候尿急，来这里方便一下。”何楷道，“我什么都没有听见，也什么都没有看见。”
顾希看着他苍白着脸色，急切想撇清的样子，忍不住笑了：“逗你的，我是正经的小学老师。”他走到何楷面前，搭上他的肩膀，“问你件事情，你帮我去打听打听。”
“什……什么事情？”何楷问，腿有点发软。
“昨天李村长找我，说你们知青中有人觉得我学历低，不配当小学老师，想跟我抢饭碗，抢我的工资……”
“不是，我没有。”顾希话还没说完，何楷就抢着道。
“别担心，我知道不是你。”何楷跟他住了一个半月了，什么样的性子他是看在眼里的。“我知道不是你，所以才让你去打听的。你就盯着知青，看谁平时跟村长家走的近，就肯定是那人。”
“行，我一定做到。”何楷道。
“去吧。”顾希挥挥手，“对了，你想当老师吗？”
“不不不，我不跟您抢饭碗。”何楷马上撇清关系。
“无妨。”顾希道，“李家村小学因为没有老师倒闭好几年了，是我提议重新成立的，原因嘛……我儿子才六岁，去其他村上学我不放心，而且路途有点远。我是不稀罕当老师的，但李家村小学刚成立，没有老师，我只好自己上阵了。恰好我最近有些忙，你一个高中毕业生代替我教三年、四年级、五年级，没有问题吧？”
“你……您是说真的？”何楷有些心动，这教书比干农活舒服多了。
“当然。”顾希道，“工资是没有了，每个月20斤的供应粮，怎么样？”
“行，只要村长没有意见，我保证好好教他们。”何楷道。
“嗯，这件事我会安排好的。”顾希想了想又道，“你们知青里人品好一点的，再给我推荐一个，过几天杨二丫也要下岗了。”
“啊？她不是村长的侄女吗？”何楷不解。
“你知道猫是怎么死的吗？”顾希反问。
“吃老鼠噎死的？”何楷下意识的回答。
“被好奇心杀死的。”顾希冷飕飕的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