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弈被雷神点化与护佑,受尽折磨的他对世界那般温柔,失手杀人之后用功德补救挽回了天机最后的生机,天机所做的一切都有他的理由,他布置了一个弥天大网将所有人困在了里面,时弈更是从出生到现在都被他掌控的人。
不止如此,凌越不小心踏出传送阵失忆,不小心害死若素逼得狐焰发威,时弈与凌越的相识以及后来狐焰打开鬼界的封印这一切其实不过是为了让时弈封印鬼界获取滔天功德以便现在以千夜莲唤醒天机罢了,包括那本写有他名字的书,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凌越听到天机二字后的记忆复苏。
残缺的灵魂未必是不好的,补全他的灵魂未必是正确的,不如让他在漫长的时间缓慢修复原来,凌越是这个意思啊。
天机。时弈苦笑扶额,突然狠狠一拳朝天机砸了过去,你将我们当成什么了?
拳头到了,天机却化为泡影破碎,时弈愤怒地握紧拳头看着四周,肆意操纵他人的人生,到最后天机的确洗清了身上的因果,但他们呢?
若素与狐焰的凄然的恋爱,凌越和他的友谊,他被封印鬼界两百年以及越清剑在外面的苦苦挣扎这一切都算什么?所有人都是天机手中的棋子,所有人都是!
何必动怒呢?天机出现在了时弈背后,淡淡说道:我本来便不该入世。
既然你已经入世,就该承担起你的责任而不是这样耍我们!时弈朝后面一拳打去,却依旧没有打到天机。
天机退到了距离时弈五米之外,声音无悲无喜:你不用这样生气,我会离开的。
你以为你这样就不沾因果了吗?时弈怒道:天机,江明月是有父母的,他有自己的命格,你依旧身在世俗!
天机却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江明月只是按照他的命数死亡罢了,而我本来便不属世俗,不会在这里继续打扰你们。
你要杀了江明月?时弈愣住了。
他命数该绝,你也清楚。天机温纯笑道:况且,江明月的残魂修复之后便是我,你该清楚。
所以,江明月是死是活又有什么意义呢?残魂补全,时弈的因果已经了却,他应该高兴才对。
时弈握紧拳头却没有继续追打,天机觉得他该高兴,时弈也觉得自己该高兴,但他现在却只觉得苦涩,仿佛黄连入口,是令人难熬的苦楚。
时弈讨厌天机,如果江明月不是采药人他也根本不会收之为徒,现在天机被修复离开江明月的肉身自然死亡,这本该是非常圆满的事情才对。
本该。
天机,江明月有他的朋友和家人,他死了那些人会伤心的,你不担心会沾染上因果吗?时弈定定看着天机,我当然不喜欢你,但是你不如留下来
他寿数如此,强行留下反倒才是沾染因果。天机是那样理智,理智的宛如一个冰冷的机器。
你都不会难过的吗?时弈愤怒地朝天机大吼:你有江明月的记忆吧?你明明有他的记忆,你知道有那么多的人爱着他,你就不能
时弈,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天机几乎是转瞬间到了时弈面前,他轻轻靠过去,贴在时弈的耳边耳语:真正能掌握天机的人,早就没有感情了啊。
他不是宛如机器,他本身便是一个机器。
天机若有感情,最后的结果无非是像之前一样,因为救了一个孤儿便引起蝴蝶效应,最终需要编织如此之大的罗网才可将一切回到原点。
同样的错误,我不会再犯了。天机抓住了时弈的身体,将时弈体内的森森鬼气完全吸收了过来。
时弈没有阻止也无力阻止,他眼神绝望地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年轻人,任由他将自己的一切力量掏空。
时弈!亚奇的大喊让时弈回过神来。
他嘴巴一张咳出了一口鲜血,紧接着便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耳畔传来谢柬紧张却又强作镇定的声音:别担心,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不,还有事
时弈望着病床上的江明月,他
江明月已经死了。凌越在一旁凉薄地宣布了这个消息,扭头却滴落一滴泪水。
他早就想到了,那个人向来如此,他天机就连最后见他一面都不肯。
他已经离开了。凌越继续说道,喉咙哽动,如他所愿,不沾因果。
再没有人可以影响到那个人了,天机行走于世,游戏人间,他又回到了曾经的模样,但自己呢?
凌越心中悲拗,他被抛下了啊!
时弈!谢柬的一声大喊让悲痛中的凌越扭头,时弈已经彻底昏迷在了谢柬怀中,那样憔悴,仿佛全无生机。
江明月死了。
谈不上有多悲伤,但对时弈来说依旧是个打击,只是他根本分不清自己是为何受到了打击。
是因为对江明月的师徒之情?还是单纯因为被天机戏弄的不甘?时弈不知道,他只想好好地睡一觉。
过往的事情一幕幕在梦中浮现,从他被雷电劈中到后来与凌越联手封印鬼界,一切历历在目。他挖空心思的拯救采药人的残魂,最终却不过是因为对方的算计,天机用一种极端的方式告别了曾经的因果,孑然一身离去。
真糟糕啊,太糟糕了。
时弈在昏迷中落下泪来,这立刻引起了守在病床边的谢柬的注意,他拿手帕轻轻擦拭掉时弈眼角的泪水,无声的叹息。
谢柬。时弈缓缓睁开了眼睛,长长的睫毛上依旧泛着泪光,宛如朝露落于青草之上,梦幻而美丽。
谢柬轻轻握住了时弈的手,声音低缓而温柔:我在。
时弈却更为痛苦,喃喃说道:江明月他
师父!江明月突然闯了进来,在时弈呆滞的眼神中紧紧抱住了他,年轻人的语气兴奋而狂热:师父你醒了啊,太好了,我还以为你要死掉了!
闭嘴,晦气!谢柬一扯将江明月扔到一旁,自己轻轻搂住了时弈,斥道:时弈刚醒,你下手能不能有点轻重?那么用力是想伤到他吗?
不,不敢啦。江明月秒怂,低着头朝外面退去,要关门的时候小声朝里面说了句:师父,我以后来找你。
直到江明月离开时弈都没回过神来,他眼神茫然地望着谢柬,突然用力拧了他的脸蛋一把。
谢柬:
果然不疼,是做梦啊!时弈恍然。
谢柬的脸顿时一沉:我疼。
啊!时弈被谢柬吓了一跳,是真的一跳,整个从谢柬怀中跳了出去。
谢柬揉了揉脸蛋无奈又宠溺地望着面前的傻孩子,说道:以后和你解释,你昏迷一周了饿不饿?福伯准备了燕窝,要不要吃点?
似乎是有意也像是真的被食物吸引,时弈立刻站起来大喊:好耶,谢柬快去拿!
谢柬笑着点头出去端燕窝,时弈则再一次坐回了床上,又恢复了之前呆呆的模样。
江明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