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沙克摇了摇头。
一旁的该隐挣扎得更加卖力了,只可惜四周的鸟类异兽是绝不可能让他在这个节骨眼上逃脱的。
银色土拨鼠转动了几下脑袋,鼻翼不停翕张,最后蹿到了该隐面前。
“喔,我丑陋的弟弟,终于让我找到你了!”它用尖细的声音说。
“唔……唔唔唔……唔唔……”
“因波斯大人对你的失踪表示震惊,我们已经推倒了无数个鸟巢,没想到你竟然在这么靠近恶魔领土地方。不得不说你的味道还是这样难闻,毛皮也还是这样稀疏难看,真搞不懂因波斯大人到底为什么喜欢你。”
“唔!唔唔唔!唔!!”
“别担心,因波斯大人也来了。他对这棵树的树根很有兴趣,正打算到树根最中间去看一看。”
“请等一下!”菲尼克斯叫道,“尊敬的使者先生,因波斯大人曾答应过,只要我们找到他的未婚夫,就会放过四季树和风之村!”
银色土拨鼠生气地抖动了一下胡子:“你们这些还没被烤的烤鸡拐带走了我们的族人,难道还指望因波斯大人会守信吗?”
周围的鸟类异兽对银色土拨鼠怒目而视,却又不敢和他起正面冲突。
“好了,因波斯大人也差不多要从午睡中醒来了。把我的弟弟交给我,你们可以走了!”
“等等!”两个鸟类异兽拦在银色土拨鼠和该隐之间。
“你们想要跟我动手吗?”银色土拨鼠愤怒地挥了挥爪子,“作为因波斯大人的未来大舅子,我非常严肃地告诉你,土拨鼠从来都是打群架的!你有把握战胜我和我的兄弟吗?”
银色土拨鼠发出一声呼啸,从圆洞里瞬间钻出一百多只深浅不一的银色土拨鼠。
“不不不,我们是一群爱好和平的鸟,怎么会想要跟尊贵的使者大人打群架呢?”菲尼克斯走过来,脸上的表情十分焦急,“鉴于因波斯大人的未婚夫是鸟类,我们想为因波斯大人安排一次鸟类的婚礼,我想他一定不会介意的。”
“我弟弟本来就是一只土拨鼠!”银色土拨鼠大声叫嚣,“是你们把他变得更难看了!因波斯大人凭什么要办鸟类婚礼?”
就在这个时候地面突然震动了一下。
银色土拨鼠大惊失色:“啊!因波斯大人醒了!大家闪开!”
所有的土拨鼠都窜得老远,有些一下子爬上了四季树的树干。鸟类异兽们惊慌失措地展开翅膀飞向天空。米凯尔看了看雷,又看了看瓦沙克,低声问:“我们不需要避一避吗?”
通常位阶越是高的异兽体型就越大,光是因波斯醒来的动静就让大地为之震颤,可见南方贵公子因波斯的体型有多巨大!
瓦沙克摇了摇头,默默看着地上的圆洞。
大地开始剧烈颤动,整个世界就像是要翻过来一样,从树干上掉下来的落叶犹如一场大雨,就连四季树本身都在发出咔咔的呻|吟。圆洞洞口附近的地面出现了许多龟裂。地表向上拱起,渐渐形成一个半球。米凯尔一眨不眨地看着地上的圆洞。
一团红色的绒毛奋力挤出洞口,先是屁股,然后是一只后腿,第二只后腿,圆滚滚的身体,最后则是和屁股大小不成比例的小脑袋。
一只红色的土拨鼠,比其他的更胖一些,但并没有大出多少。它的眼睛乌黑有神,毛皮比最柔软的貂皮还要顺滑,一只前爪上还抓着一块拳头大小的黄宝石。
这又是谁?
米凯尔摸不清状况。
“好久不见,因波斯。”瓦沙克走上前。
红色土拨鼠抬起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东方贵公子:“讨厌的恶魔,你到这儿来做什么?你的王终于厌倦你了吗?”
“理论上这里还算是恶魔的领土,最多只是住了一些异兽而已。”瓦沙克微笑着说,“我在你身上看到了血色的云雾,最近请务必保重身体。”
“哈哈哈哈!你是用你那双不能视物的眼睛看到的吗?要不是拜朗殿下对东方的土地不感兴趣,我早晚要率领大军踏平那里。连贵公子都不务正业失踪多时,王的能力可想而知。”
“你想要挑战白血一族吗?”瓦沙特身上突然爆发出恐怖的寒气,“你可以侮辱我,但任何侮辱我王之人都将付出血的代价!”
“哼!”红色土拨鼠呲了呲牙,退开半步,“我只想要带走我的未婚夫,和失去首席谋臣一职的你不同,拜朗殿下还有重要的任务需要我去完成,我暂时没有时间跟你打一架。”
“要是我说我不打算让你带走该隐呢?”瓦沙特冷冷地说,很显然因波斯刚刚的话惹恼了他。
“什么意思?我想异兽的事还轮不到恶魔来管吧?”红色土拨鼠生气地挥舞手上的黄宝石。
“该隐是我王的宠物,你没有权利带走他。”瓦沙克毫不退让。
红色土拨鼠皱着眉头看被鸟类异兽带到半空中的该隐。
“你可以让他自己说。”瓦沙克用眼神示意。
“放开我的未婚夫,我有话要问他。”红色土拨鼠命令道。
“因波斯大人,我们可以放开他,但是四季树的树根……”菲尼克斯适时开始讨价还价。
“哼!你们在树根里藏了违禁品,我本想把它找出来,不过这次就算了。把我的未婚夫放下来!”
红色土拨鼠抖了抖胡子,立即有一大群土拨鼠从圆洞里窜出来,忙碌地在地上铺满细沙,然后又放上一张张厚厚的毛皮,最后又在毛皮上洒了许多晒干的花瓣和香料。该隐被鸟类异兽放在毛皮中间,立即有两个变成人形的高大土拨鼠异兽一左一右扣住该隐。
“那个……亲……亲爱的,你不是想要黄宝石吗?我找遍了整个南方才找到这颗七阶黄宝石,准备当做礼物送给你。为什么你不好好在地宫里等我,要偷偷跑出去呢?”红色土拨鼠献宝似的把黄宝石放到该隐面前,屁股扭来扭曲,不知道放在哪里好,“就算你是一只会飞的土拨鼠,我也不会嫌弃你的。我已经询问过拜朗殿下,他说你可能是飞鼠一族的成员,我们依旧是很般配的一对。”
米凯尔听得目瞪口呆,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该隐都和土拨鼠都没有一丝血缘关系。他很怀疑异兽之王在做出判断的时候是否见过该隐。
“土拨鼠大多视力糟糕,或者说眼睛对他们来说纯粹就是摆设。但越是强大的土拨鼠异兽就越不能容忍有人质疑他们的视力。”雷在米凯尔耳朵边小声解释。
“我才不要和你结婚!”嘴巴终于重获自由的该隐大叫道,“你又胖又难看,每天除了炫耀你有多少钱还是炫耀你有多少钱,从来没见你拿出过哪怕一块宝石给你的部下!和你相比,布瑞斯殿下可要高雅多了!”
听到恶魔之王的名字,红色土拨鼠不由一跤坐倒在地,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你……你真的……真的成了恶魔之王的宠物吗?他……他比我更有钱吗?我有提供给部下三餐的!”
“所以说我最讨厌有藏东西习惯的异兽了!布瑞斯殿下根本不需要储藏财富,整个东方的土地都是他的!”该隐继续打击因波斯。
“……”红色土拨鼠快要哭出来了,连胡子都耷拉下来。“可我们是同族……”他小声说。
“同族你妹!我是一只鸟,鸟和土拨鼠是不会有结果的!”
红色土拨鼠吸了吸鼻子,豆大的泪珠从他的小眼睛里涌出,滑过光洁无比的毛皮掉在地上,被泥土吸收。
“既然我王的宠物并不想要跟你走,因波斯你还是自行离开吧!”瓦沙克在一旁说。
“不!亲爱的,我在地宫里多开了许多出入口,现在地宫的照明条件很好,你一定会喜欢那里的!”红色土拨鼠蹭到该隐脚边,抱住该隐的大腿。
“比起黑漆漆的地穴我更适合住在树上,比如这样一颗参天大树。”该隐指了指四季树,“而你却要啃掉它的根!”
“不不不,我再也不啃树根了!也许我们可以折中一下,住在地面上?太高的话,我怕我会把价值高昂的晚餐吐出来。”
“我是不会跟一个有恐高症的吝啬鬼结婚的!”该隐一脸决然。
因波斯:“……”
“不如来打个赌吧!”瓦沙克突然说,“在这个赌约中,由于该隐是想要悔婚的人,因波斯你可以获得一些优势。你在四季树的树冠范围内随意藏起一件东西,假如该隐能够找到它,那你就必须无条件的取消婚约,假如找不到,你就可以带该隐走。”
☆、第27章 透视
“随便藏什么都可以?”瓦沙克提出的赌约让因波斯有些心动。
“没错。”瓦沙克点头。
“我……我不太可能找到吧?”该隐凑到瓦沙克身边,小声嘀咕。
“不用担心。”瓦沙克一脸高深莫测。
“这是一对一的赌约吧?”因波斯狐疑地问。东方贵公子瓦沙克有惊人的预知能力,假如由他出手,获胜的希望就很渺茫了。
“当然,我是不会帮忙的。假如你信不过我,可以让菲尼克斯侯爵作魔法契约的公证人。”瓦沙克坦然地说,他平静的面孔很难让人联想到阴谋诡计上去。
“好吧!我愿意打赌!”因波斯抖着胡子决定。
“可是……”该隐有些犹豫。
“你不是想要摆脱他吗?”瓦沙克低声问。
该隐点点头:“可……可我没把握找到他藏的东西。”
“这是一次好机会,你不想试一试吗?毕竟布瑞斯殿下不在这里,我可没有把握保护你。”瓦沙克小声说。
该隐用求助的眼神看向雷和米凯尔。
“我还以为可以很快开始婚宴呢!”雷颇为失望地摘掉他刚刚系在领子上的餐巾。
“我认为你有七分胜算。你曾在地穴生活过,再加上鸟类的优秀视觉,很有可能找到被藏起的物品。”米凯尔认真地分析。
“……好吧!我赌了!”该隐下定决心。
在瓦沙克的授意下,菲尼克斯飞过来,开始为赌约做公证――
“因波斯大人,你可以用半个小时的时间来藏东西,范围不得超出四季树的树冠。该隐,你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来找东西。任何一方都不可以做出任何妨碍赌约公正的行为。不可以……”
零零总总的条款足足说了十分钟才说完。米凯尔知道这是在地狱打赌的惯例,因为所有地狱生物都喜欢钻空子。
“好,现在……开始!”
随着菲尼克斯扇动一下金红色的翅膀,标志着事关该隐未来的赌约正式开始了。
因波斯挪动他肥大的屁股奋力钻回地洞。对于土拨鼠来说,没有哪里比地下更方便隐藏东西。该隐看着地上的圆洞,紧张极了。
“你的未婚夫为什么是一只土拨鼠?”米凯尔走到该隐身边,他一直很好奇这个奇妙的组合。
“这是完完全全厄运的结果!”该隐咬牙切齿地说,“土拨鼠到了□的季节会到一块特殊的地方挖地道。假如两只土拨鼠的地道恰好想通,他们就会成为一对。通常公土拨鼠和母土拨鼠会从两个不同的方向相对开始挖。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通道竟然被这个吝啬鬼挖通了!”
即便是地洞里最不受欢迎的公土拨鼠,该隐在没有发现自己其实是只鸟的时候还是很期待□季节的。这个结果无疑让他想要撞墙。
米凯尔没有再说什么。他觉得更多可能是因为该隐挖错了方向,毕竟怎么看南方贵公子因波斯都不像是一只不会挖洞的土拨鼠。不过出于同伴之间的友谊(?),他并不打算在这个时候刺激该隐。
“刚刚的魔法契约……”该隐压低声音问瓦沙克,“一定是有漏洞的吧?快点告诉我,到底要怎么才能赢那个吝啬鬼!”
就连一旁的菲尼克斯都伸长了脖子等待答案。假如能让因波斯负气离开,那他们的家园就保住了。
“我没听出漏洞。”雷摸着下巴说。
“我也没有。”米凯尔一脸凝重。此刻他深切体会到了在地狱打赌的危险性,这个契约中的漏洞他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果然不愧是东方贵公子想出来的条款。
“因为根本就没有漏洞啊!”瓦沙克无辜地说。
该隐的下巴一下掉到地上:“你、你、你说什么?没有漏洞,你让我怎么找到吝啬鬼藏的东西啊?!假如我找到了他不承认该怎么办?”
“那是被契约禁止的行为,假如他那么做就已经输了。”瓦沙克微笑,“别老想着作弊!赌约的意义就在于对双方都要公正公平。”
“他把东西埋在了地下!我又没有透视眼,怎么可能在地下赢过一只土拨鼠!”该隐绝望地大叫。看到他着急的样子,附近的银色土拨鼠们纷纷发出怪笑。
“关于这一点……”瓦沙克看了一眼雷,后者冲他竖起大拇指,“我觉得这是你觉醒能力的好机会。画眉鸟天生有透视天赋,这也是他们为何占卜特别准确的原因。现在你不妨仔细‘看看’因波斯把东西藏到了哪里。”
“是这样的吗?”该隐愣住思考,“不对啊!就算是我有这个天赋,但是在短短半小时里怎么可能觉醒?!”
“没有半小时了。”雷愉快地看了看他不知从哪里取出来的怀表,“你还有……18分钟。假如没在因波斯藏东西的时候看到他到底把什么藏了起来,等他藏完,就算你有透视眼也只能看到遍布地下的千万件东西了。”
该隐发出一声绝望的惨嚎。
“冷静一点,你可以做到的。”米凯尔板着脸制止该隐毫无意义的行为。他没有忘记雷说过,该隐是南方异兽军团的统领,他的能力应该远不止现在这点。
“我不知道要怎样‘看’!”该隐苦着一张脸说。
“有时候你并不一定需要用双眼去看。”始终闭着眼睛的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