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慎依旧从容不迫:“听闻,在那一日前,陛下与先太子关系极好,先太子待陛下极好,陛下亦仰慕先太子至极。”顿了顿,他道:“这些都是从先帝时期的《起居注》上‘听闻’的。陛下知道,臣有过目不忘之能,臣看过的东西,皆不会忘。”
唐慎:“臣不知道,陛下对先太子的仰慕,原来是装出来的吗?”
或许是被气得,赵辅竟然有了一些生气。唐慎此刻竟然还有心思想,如果赵辅真被自己气活了,那今日垂拱殿里还必须死一个人,那个人大概就是他了。
赵辅怒极反笑,他看着唐慎,道:“朕装过许多事,但从未装过这件事。”
唐慎:“那陛下为何要一箭射死赵璿?”
突然提起这个名字,赵辅身体震颤,他几乎脱口而出:“你不配说这个名字!”
唐慎一怔。
赵辅也是愣住,他渐渐冷静下来。枯冷的垂拱殿中,皇帝竟渐渐冷静了下来。他笑了:“朕一直觉得,你与其他人是不同的。但你不同在哪儿,朕真的不明白。你是真不懂,为何真要射杀赵璿,夺了他的皇位?”
唐慎低头不语。
赵辅:“唐景则,抬头看朕。”
唐慎抬起头。
赵辅笑着问他:“若是说如今朕要将这个皇位给你,你要么?”
唐慎愣住,他还没回答,赵辅便道:“你是不要的。”
唐慎默了默,道:“臣并非明君之材。”
赵辅:“你瞧,他人说这话,真或许觉得是虚情假意,但你说了,朕觉得你是真心的。这句话拿去问王子丰,问苏斐然,或许他们也并不会要,但在朕问他们的那一刻,他们绝对是动摇的,他们会思索这件事。可只有你,你对这个皇位,连一丝念头都没有。”
“这世上的人,谁不想当皇帝?”
“朕活了六十多年,从未见过一个不想当皇帝的。哪怕只有一瞬间,他们都会有。”
“但你不想,你是真的从未想过。”
赵辅默了许久,他声音沉静:“为何不想当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