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渭默了默,道:“只是一副花鸟画,画的是百鸟争鸣,群花潋滟。百鸟中有一只凤凰盘旋于空,群花中有一朵牡丹傲然众物。画是好画,是蜀地画痴林久德的手笔,我已经十多年没与他见过,他的画技更出众了。”
王溱眉头一蹙。
傅渭知道他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百鸟群芳图,这画很寻常,但先帝时期也出过一幅这样的画……那时,是先太子画的罢。”傅渭叹了口气,道:“当年我还做过先太子的书画先生,指点过他几句,有一些师生之谊。”
傅渭这些年养精蓄锐,不争不抢,锋芒不露。
但十多年前,他也是执掌朝堂的右相权臣。
唐慎的那番心思,换做他人,可能看不出来,可傅渭却知晓。他长叹一声:“原以为他不会为梁博文做些什么,又或者这许多年过去了,无谓再做些什么。但谁曾想,他竟一直记得。怎的这般无知痴傻!”嘴上这么骂,傅渭表情却十分赞扬,他摸了摸胡子,“不过你小师弟这番举止,可是危险至极啊。你可知,他到底要做什么?难道还想给钟泰生那老家伙翻案不成?”
“不知。”
傅渭一呆,过了许久才惊道:“你不知?!”
王溱看他,反问道:“先生为何觉得我一定知晓小师弟想做什么,在做什么?”
傅渭站起来走了几步,回过头,还是不信:“你怎么会不知?”
你王子丰能不知?
就你那芝麻大点的心眼,能容许你小师弟做你不知道的事?
王溱举起酒盏,一饮而尽。许是喝多了,他少了分内敛,多了分锐气,与酒气掺杂在一起,耀眼如清然皓月。他毫不做作地开怀一笑:“我要知晓它作甚?”
傅渭:“诶?”
“我只要知晓,他想做何事,我都会顾着他,为他扫平前路波折,为他荡清身后烦忧。如此,不就好了?”
傅渭怔然于原地,他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你对你师弟,果真是那般心思!”
王溱轻轻笑了。
傅渭今日拿那幅画的事问他,不仅仅是在询问他唐慎想做什么,也是在试探他对唐慎的心思。他何尝不知?不若顺水推舟,而且……
说了又何妨!